AliCe應聲，轉頭朝辦公室走，還不忘催促：“你們兩個快點啊，兩分鐘，樓下集合?！?/p>

阮希蹭一下站起，伸手扯了下姜婳：“快，拿著你外套下樓?！?/p>

姜婳連忙哦了一聲，抓起椅子靠背上搭著的厚外套，端著水杯喝了口，扭頭跟在阮希身后朝電梯口走。

路上，阮希有些八卦的朝前面副駕駛的AliCe看：“AliCe，什么個情況??？是有什么糾紛還是失足跌下去的？”

AliCe搖了搖頭：“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也是因為什么治不好的病，畢竟這幾年附院挺多因為這個原因跳樓的?！?/p>

阮希惋惜的嘖了聲：“不過醫院也是挺冤的，估計每年錢都賠不少?！?/p>

AliCe嗯了一聲，沒再搭話。

姜婳在阮希旁邊坐著，不知道為什么她的手有些微微的抖，估計是第一次外出采訪，心里有些緊張。

車停到門口，大老遠她就看到了不遠處圍著一群人，嘈雜的說話聲夾雜著警笛，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具體情況。

“這我們還能擠進去嗎？”

阮希拿著相機打開車門下去，順帶拍了下坐在旁邊的姜婳，示意她下車。

姜婳打開車門朝人群走。

嘈雜的聲音變得清晰，越往里，她越聽清了別人在說什么。

“你說這……哎，她女兒才剛畢業?！?/p>

“我們住隔壁病房，平時還經常聊天，怎么這么突然就……”

“這下她女兒估計得好久都走不出來了?！?/p>

“不治之癥，估計也是不想拖累家里人。”

……

姜婳越聽越不對勁，有些急迫的往前面沖。

她一直對湊熱鬧不感興趣，這次卻硬著頭皮往前擠，想證實隱隱冒出來的那個猜測是錯的：“不好意思讓讓，不好意思。”

人太多，AliCe跟阮希已經放棄了，找個了了解的多的人采訪具體情況。

還剩最后一層人群她就到警戒線旁邊，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哭聲。

半天，姜婳沒動。

被人擠了下，她反應過來，手不自覺的有些發抖，抬腳，往最前面走。

視野沒任何阻擋，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警戒線里，黃嘉一跪在白布旁，哭的撕心裂肺。

姜婳呼吸有些艱難，一陣耳鳴，半天，抬腳往里走。

旁邊的警察拉住她，還沒說什么，姜婳沒什么情緒的聲音傳來：“那是我朋友。”

手被松開，姜婳走到了黃嘉一旁邊，蹲下，聲音很輕：“黃嘉一?！?/p>

聽到人叫她，黃嘉一扭頭，看到姜婳，撲倒她懷里：“婳婳，為什么啊，到底是為什么，明明之前她還跟我說天冷了要給我織圍巾……”

姜婳鼻尖泛酸，抬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黃嘉一哭累了，雙眼空洞的靠在姜婳身上，一動不動。

旁邊七嘴八舌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

“你說不會跟小琳護士有關吧？今天我老頭子拉著我在走廊散步的時候聽見她站門口說什么拖累一了百了的?！?/p>

“我的天，你這么一說，不會真是因為被說動的吧？”

“但也難說，化療也挺難熬的，可能是真的受不了了。”

……

姜婳睫毛抖了下，抬手要去捂黃嘉一的耳朵，但還是晚了一步，她已經聽見了。

黃嘉一伸手扯掉她放在她耳朵上的手，視線焦點聚集，撐著身子站起，抬腳往警戒線外面走。

她知道小琳，是那個經常給她媽打針的護士。

姜婳看她往外走，眼皮一跳，跟著站起去追她：“黃嘉一，你干什么去！”

人很多，姜婳出了人群黃嘉一已經離她好幾米遠了，連忙抬腳跟上。

護士站這會兒也挺忙的，小琳今天在前臺值班，困得打了個哈欠，抬眼，看到了朝她這邊走來的黃嘉一。

小琳連忙站起，看她雙眼紅腫，心里咯噔一聲，不好的預感涌來：“黃小姐……”

黃嘉一站到她面前，因為哭過，語氣格外的啞：“是不是你在背后嚼舌根？我媽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小琳有些嚇傻了，想到中午說的那些話，吞了吞口水，后退兩秒：“你先別激動。”

看到她的反應，黃嘉一猜到了個**十，氣的渾身都在抖，一股熱氣沖上腦門。

偏頭，她看到了旁邊桌子上的果盤，和果盤旁邊那個粉色的小水果刀。

黃嘉一看了小琳一眼，語氣冰涼：“既然你這么愛說話，你就去見我媽跟她說吧！”

“黃嘉一！”

姜婳看到黃嘉一走過去拿水果刀，心立馬提起，快步走過去。

小琳嚇得腿軟，癱在椅子上，眼看黃嘉一離她越來越近，手里的水果刀泛著寒光。

黃嘉一垂眼，握著水果刀的手緊了緊：“希望你下輩子別這么愛說話了?！?/p>

一股血腥味蔓延，小琳心底生出絕望，閉著眼半天，卻沒感受到疼。

睜開眼，她看到了面前多了一個人，手正緊緊握著黃嘉一的刀，血從她指縫里流出。

姜婳搶過她手里的刀，抬手，用力打了她一巴掌：“黃嘉一！你清醒一點！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把自己送進去嗎？”

黃嘉一一個踉蹌，本來就沒什么力氣，這下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姜婳蹲在她面前，聲音止不住的抖：“你是不是有毛??？你能不能考慮一下自己？”

黃嘉一垂眸，視線落在她流血的左手上，抬手握住傷口，淚砸了下來：“對不起?！?/p>

姜婳伸手抱著她：“黃嘉一，你聽我說，阿姨不在了，你還有你爸呢，你不能搭上自己前程，你爸自己一個人扛不住的?！?/p>

半天，她連連點頭：“對，還有我爸……”

說完，黃嘉一低聲嗚咽聲傳來，姜婳垂眼盯著她頭頂，熱淚滴落，從臉頰滑下。

“一一?！?/p>

身后傳來急促的聲音，是秦緒川。

姜婳拉著她站起，把她交給秦緒川：“她現在情緒不是很好，別問太多。”

秦緒川點頭，視線落在她染紅的手上，連忙開口：“你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吧，一一交給我。”

姜婳這才想起來低頭看手心的傷，血已經有些微微凝固了。

應了聲好，她扭頭往急診科走。

包扎完，她才看到阮希發來的消息。

阮希：【姜婳，你去哪兒了？AliCe發了好大的火。】

姜婳垂眸，淚滴在屏幕上，指腹擦干凈，敲字：【我現在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