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事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第一場，林菲兒對陣江飛虎！”

話音剛落，演武場西側(cè)便響起一陣輕微的衣袂破空聲。少女緩步走出，十四歲的年紀(jì)正是豆蔻梢頭，卻已生得一副驚心動魄的容顏。烏發(fā)如瀑，僅用一根銀簪松松挽起，幾縷碎發(fā)垂在鬢邊，襯得肌膚勝雪，細(xì)膩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玉。眉如遠(yuǎn)山含黛，眼似寒星凝露，瞳仁是極深的墨色，不起半分波瀾，卻自帶一股清冽的疏離感。鼻梁挺翹，唇線分明，唇色是自然的淡粉，不笑時(shí)緊抿著，更添幾分冷艷。她身著一襲月白勁裝，腰間束著同色玉帶，勾勒出纖細(xì)卻挺拔的身姿，行走間衣袂翻飛，宛如月下謫仙，不染凡塵。

演武場上瞬間安靜了一瞬，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前排有弟子看得失了神，手里的佩劍“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幾個女弟子下意識地?cái)n了攏自己的衣角，眼底滿是艷羨與自愧不如；連西側(cè)觀禮的長老們，也不由得頷首，暗嘆此女容貌氣度，實(shí)屬罕見。“這就是林菲兒？傳聞她是外門弟子中資質(zhì)頂尖的，沒想到長得這么……”“簡直像畫里走出來的！可惜太冷了點(diǎn)，連眼神都不帶溫度的。”“高冷才配得上這份顏值啊！你看她站在那兒，跟旁人都不在一個世界似的。”議論聲低低響起，卻沒人敢說得太大聲，仿佛生怕驚擾了這位清冷佳人。

與林菲兒的奪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隨后走出的江飛虎。十六歲的少年身材中等，皮膚是常年日曬的小麥色，五官平平無奇，眉毛粗短，眼睛不大，鼻梁有些塌，嘴唇還微微外翻，屬于丟在人堆里絕不會被多看一眼的類型。他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勁裝，袖口和褲腳都沾了些塵土，走路時(shí)腳步沉重，肩膀微微聳起，眼神里帶著幾分局促，又強(qiáng)裝出兇悍的模樣，與林菲兒站在演武場兩端，宛如云泥之別。

林菲兒走到場中，停下腳步，目光淡淡掃過江飛虎，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眼前的對手只是空氣。她周身氣息沉靜，凝氣五重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寒氣，悄然彌漫開來，讓靠近演武場的弟子們都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江飛虎看著對面美得讓人窒息的少女，臉頰不由得漲紅了，緊張得手心冒汗。他知道自己是凝氣三重，比林菲兒低了兩個小境界，可此刻被她那冰冷的眼神一掃，竟有些手足無措，連原本準(zhǔn)備好的開場白都忘了。

演武場上的氣氛漸漸變得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菲兒身上，既有對她美貌的驚嘆，也有對這場實(shí)力懸殊之戰(zhàn)的好奇。江飛虎攥著柄銹跡斑斑的鐵劍，咽了口唾沫，往前湊了半步，臉上堆起比哭還難看的笑：“那個……林師姐，咱商量個事兒唄？”

林菲兒眼簾都沒抬，月白勁裝在風(fēng)里紋絲不動，墨色瞳孔冷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只吐出兩個字：“說。”

“您看您都凝氣五重了，我才三重，這差距跟隔著條大河似的！”江飛虎搓著手，聲音帶著點(diǎn)討好的顫音，“待會兒動手您輕點(diǎn)成不？別打臉，也別把我扔太遠(yuǎn)，不然我這老臉往哪兒擱啊？回頭我請您吃山下最好的桂花糕，甜糯糯的，您肯定愛吃！”

周圍弟子“噗嗤”笑出聲，連觀禮的長老都忍不住捋著胡須搖頭。這江飛虎，打不過就想靠耍嘴皮子求饒，倒是逗趣。

林菲兒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顯然沒耐煩聽他啰嗦。執(zhí)事喊出“開始”的瞬間，她身影未動，指尖卻凝出一縷瑩白劍氣，如月光墜塵，快得讓人看不清軌跡。

江飛虎還在琢磨怎么再討價(jià)還價(jià)，就覺胸口一麻，全身靈氣瞬間滯澀，手里的鐵劍“哐當(dāng)”落地。他瞪大眼，還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被一股輕柔卻不容抗拒的力道推著往后退了三步，穩(wěn)穩(wěn)站定，身上連衣角都沒亂，只是丹田處的凝氣波動弱了大半。

“承讓。”林菲兒收指而立，語氣依舊清冷，仿佛剛才只是撣去了一粒塵埃。

演武場寂靜片刻，隨即爆發(fā)出轟然議論。江飛虎愣在原地，摸了摸胸口，沒疼沒傷，就是靈氣暫時(shí)提不起來，他張了張嘴，最后只能苦笑著拱手：“林師姐厲害，我認(rèn)栽！桂花糕……回頭我一定給您送來！”

林菲兒沒應(yīng)聲，轉(zhuǎn)身緩步走下場，月白身影在陽光下劃出一道清冷的弧線，留下滿場驚嘆與哄笑。陳川被擠在人群后沿，指尖還攥著那枚刻著“七”字的木簽，粗糙的木刺硌著掌心，卻遠(yuǎn)不及眼底翻涌的驚濤駭浪。

他死死盯著演武場中央那道月白身影，喉結(jié)不自覺滾動了一下。剛才林菲兒出招的瞬間，他幾乎沒看清任何動作——沒有聲勢浩大的靈氣波動，沒有破空的銳響，只瞥見一縷瑩白劍氣如流星掠影，快得像錯覺，江飛虎就已棄劍認(rèn)負(fù)。凝氣五重的實(shí)力竟能如此舉重若輕？指尖凝劍，不沾煙火，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那是他從未觸及過的境界。

丹田處的暖意驟然翻涌，《血體》功法仿佛被這股凌厲又凝練的靈氣驚動，輕輕震顫。陳川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泛白，心臟砰砰狂跳，既有對林菲兒實(shí)力的震撼，更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他也想擁有這樣的力量。被人輕視、被人欺辱的憋屈，在這一刻被這驚艷的一劍點(diǎn)燃，化作熊熊燃燒的渴望。

原來靈氣還能這樣運(yùn)用？原來凝氣境的對決，也能有如此干脆利落的風(fēng)采？陳川的眼神亮得驚人，死死盯著林菲兒離去的背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雙手曾因資質(zhì)低劣而被嘲笑，此刻卻因剛才那一幕，悄然燃起了名為“不甘”與“向往”的火焰。

李虎又如何？凝氣一重巔峰又怎樣？剛才林菲兒的一劍，像一道光劈開了他心底的迷茫，讓他原本僅存的一絲忐忑煙消云散。他要贏，不僅要打敗李虎，還要像林菲兒那樣，用實(shí)力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