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后,屋里的家具被那些兇神惡煞的要債人砸得滿地狼藉。
方晴這才知道原主的亡夫不僅家暴,還是個賭棍,幸虧這貨已經(jīng)提前死了,不然方晴真怕自己一穿越過來就要先弒個夫。
趁著方晴走神的功夫,一名要債人拉過九歲的沈立,冰冷的小刀劃過女孩那早已被凍皴的小臉。
等欣賞夠了女孩眼中的恐懼,他抬頭對著方晴壞笑道:“這么的吧,你要實在沒錢,就拿你女兒抵債也行,再過幾年這小丫頭片子就能去會所賣了,到時候哥兒幾個一定去嘗嘗鮮。”
這句話成功激怒了方晴,她不由分說拉過女兒護在了自己身后:“你們敢動她一下試試!”
女人眼中的狠戾讓那幾個要賬人感到很新鮮,不是都說沈建國那喪氣媳婦兒只會挨打和哭嗎?
另一個同伙走上前想調(diào)戲一下這個看起來不太一樣的小寡婦,他剛伸出咸豬手,只見方晴立刻拿起燒得通紅的火鉗沖著他的手臂就揮了過去。
對方躲閃不及,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火鉗不說,衣服還被燒出了個大洞。
“哎呦我!我這可是名牌!你這臭娘們!你們仨愣啥呢?還不快把她綁起來!操,大過年的真是晦氣!”
幾分鐘后,那些人拿著從方晴身上搜出來的幾百塊直接開始分贓。
其中一個分的少的罵罵咧咧地對方晴說道:“這些錢就算我們哥幾個親自跑一趟的勞務(wù)費,你男人欠我們牌場的錢,你年前必須還清!不然我一定把你這倆孩子都給抗走賣了!這個年紀小的還能跟西北的人販子賣上個好價。”
說完,他抬腳踢了踢沈豆豆,本來就膽小的沈豆豆更是被嚇得哭到抽搐。
這時為首的那個要債人走了過來,他把煙叼到嘴里,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欠條,對著方晴說道:“你也別覺得我們欺負你,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這是沈建國給我們打的欠條。”
“上面寫得明明白白的,他一共欠我們牌場九千五百三十七塊,這手印可是你男人親自按的,你就算告到法院也得按時還錢。”
方晴看到了那張欠條,格式正確,指紋清晰,確實賴不掉,而且還款時間還是今年除夕。
方晴說道:“錢我可以還,但年前還不了一點。”
要賬的說:“為啥?”
方晴:“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嗎?沒有就是沒有。”
眼看要賬的又要發(fā)火,方晴冷冷開口:“三個月。”
方晴:“三個月后我會一次性還清,但你們這三個月內(nèi),你們不能再上門要債。”
等那些人離開后,方晴整個人都松懈下來,突然她感到小腹一陣劇痛,痛得氣貫長虹,直接把她疼暈了過去。
……
此時,廠辦家屬院外面停著一輛港牌的奔馳大G,稀有的車型引得路人頻頻側(cè)目,雖說這年頭黑色轎車已經(jīng)不鮮見了,但是這樣壕的,在整個黑河市首屈一指。
很快,一位秘書模樣的人跑過來,對著后座的男人說道:“沈總,我已經(jīng)報警了,如您所料,因為我們的港商身份,那些在方小姐家里耍威風(fēng)的打手都被當?shù)鼐阶テ饋砹恕!?/p>
秘書說話帶著廣東口音,沈南威點點頭,看向了方晴所在的樓層,車窗上的雪色映出了他清俊的側(cè)臉。
他的眼神幽深而復(fù)雜,萬千思緒最終化作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片刻之后,他揚起下巴,對著司機說了句“走”。
車子向遠郊機場駛?cè)ィ谶@個白茫茫的黑北小城上留下一串疾馳的車轍。
……
方晴醒來后,整個人虛弱無比。
據(jù)她的生物學(xué)常識,她剛才應(yīng)該是來例假了,因為原主的身子長期營養(yǎng)不良,所以她才會疼昏過去。
方晴一翻身,看到了女兒沈立,她的眼睛紅紅的,明顯剛哭過。
方晴說:“放心,我還沒死。”
大過年的,說什么喪氣話?
想到這里,沈立氣呼呼地看她一眼,立刻起身走人,不一會兒她從自己的床上拿來了一個暖水袋,不由分說遞給方晴,臉色依舊別扭。
方晴接過后放在肚子上,瞬間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沈立其實很想向媽媽表達謝意,謝謝她剛才不顧危險那么英勇地維護自己,但是她就是張不開嘴。
明明是個女孩子,但她就是又硬又兇,與弟弟沈豆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見被沈立拿來做對比的沈豆豆,正一臉乖巧地端著一碗紅糖水過來,還非常體貼地一邊走一邊替媽媽方晴吹一吹。
沈立:……
她這輩子都學(xué)不會這樣的乖巧好嗎?
就算是對生養(yǎng)自己的母親她也從不會主動表達愛意。
在她的印象里,媽媽總是逆來順受,她必須很兇很成熟才能讓家暴父親有所忌憚。
沈立這邊正在糾結(jié),方晴以為是她還沒有放下對某件事的在意。
于是在喝了一口兒子的愛心紅糖水后,方晴主動開口:“我并沒有被那個主任欺負。”
沈立:“啊?”
方晴說:“我不僅沒被欺負,我還趁機訛了筆醫(yī)藥費,所以才給你們買了零食和糕點,只是現(xiàn)在那些錢的下落……嗯,你也知道了。”
沈立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嗎?”
方晴:“你愛信不信。”
眼下她有更棘手的問題需要解決,如果那些沈建國欠下的賭債她三個月后還不上,那些流氓還會再來的。
年關(guān)難過,更糟糕的是,他們連過年的錢都沒有。
這時,沈豆豆從床下拿出了自己的鐵皮存錢罐,對方晴說道:“媽媽,我平時會去廠里撿瓶子和廢品,我這里面有十幾塊錢呢,應(yīng)該夠我們過年了吧。”
方晴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夠,如果我們家的年夜飯是大白菜配西北風(fēng)的話。”
沈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方晴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又恢復(fù)成沉默冷酷的模樣。
沈豆豆的話倒是啟發(fā)了方晴,她記得廠里的露天倉庫里有好多淘汰下來的蘇式大型織機。
她可以把它們當成廢鐵偷偷賣了補貼家用,反正在下崗潮之后不久,這些大型國企倒要么倒閉要么被民資收購。
這些舊機器與其被關(guān)系戶們賣掉中飽私囊,還不如被她先下手為強呢。
方晴說干就干,她準備在夜里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