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好似聽到前主人的聲音:“去吧,你主人叫你了。”
大黑一個躍起,抱著紅薯,一頭扎進(jìn)了山洞。
山洞黑漆漆涼颼颼的,大黑走在里面,幾乎快要跟黑色融為一體。
他赤著腳狂奔,大腳丫在山洞的地面上拍打出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大黑的困意消退,人也再次從山洞里鉆了出來。
他循著昨天的路,一路奔到老屋。
看著陌生又熟悉的老屋,大黑心中狂跳。
“主人!主人!吾來了!”
正在燒水的簡星夏抬起頭,往窗外看。
“哎?你怎么又把紅薯帶回來了?”
昨天大黑臨消失前,她塞給大黑的幾個紅薯,此刻原封不動地被大黑抱回來了。
大黑呼哧喘氣,卑微地道:“主人,我不餓,不吃。”
簡星夏看他癟癟的肚子,什么都明白。
“你來的正好,先吃點兒東西,陪我進(jìn)山。”
山里野草比人高,簡星夏在晚上還聽到過不知名的野獸嚎叫,不敢貿(mào)然進(jìn)山。
桃丫和徐老漢,一個年紀(jì)太小,一個年紀(jì)……呃,至少是外貌年紀(jì)太大,都不合適。
簡星夏讓大黑把紅薯放到后門邊上,遞給他兩個煮熟的大紅薯,單個就一斤多的那種。
又給他盛了一碗早上的面湯。
她早上吃的掛面和水煮蛋,順手煮了幾根野菜,煮面的湯有多的,正好適合桃丫和大黑這種長久沒吃飽的人,容易吸收。
大黑此時幸福極了。
今天的面湯,比昨天的玉米水更好喝。
面湯稠得嚇人,比粥的顏色都好,喝到最底下,還有一兩根軟滑的面條。
大黑吸溜干凈,兩斤多的紅薯吃下去,也只是勉強不餓。
但他不說,而是按照主人的要求,扛起鋤頭,背起竹簍,竹簍里面還塞了兩團(tuán)奇奇怪怪的口袋。
摸著既不是布,又不是皮,但還怪結(jié)實的。
主人背上背的包就更奇怪了,是布,但是又不是棉、麻、絲中的任何一種,有些像帛,但比帛更為光滑堅韌。
樣子也怪怪的。
大黑謹(jǐn)守昆侖奴的優(yōu)良品行,少說多做,扛起鋤頭,在前面開路。
主人說她要去山里看看。
大黑用鋤頭把地上的土一左一右挖開,露出大約三四十公分寬的泥土,簡星夏則是用鐮刀,把兩邊茂盛的野草樹杈割掉。
她穿著長袖襯衣,還戴了手套和口罩,仍舊擋不住鋒利的野草和樹枝。
大黑身上就披著個麻袋,手腳沒有任何保護(hù),揮著鋤頭,如入無人之境。
簡星夏昨天晚上除了電子秤、電燒水壺、電飯煲之外,還買了一些清倉打折的瑕疵衣物布料和鞋襪。
她不挑顏色花樣,只求量大實惠。
雖然這些東西臨時工們大多帶不走,但至少在她這里“打工”的時候,能穿上。
簡星夏跟在大黑身后,很快就看到了昨天芳芳和胡名說的西瓜地。
西瓜地里野草更為茂盛,但依稀可以看到被野草遮掩的西瓜。
簡星夏讓大黑把草扯一扯,自己去檢查西瓜的情況。
西瓜地?zé)o人打理,瓜藤長得又多又密,但結(jié)果情況不好,果子大多都爛了,剩下的不是個頭小,就是皮發(fā)黃。
打開幾個,味道還行,但籽多皮脆,沒辦法運輸。
簡星夏挑了兩個,放進(jìn)大黑的竹簍里,留著路上渴了吃。
越過西瓜地,兩人繼續(xù)走。
之后還能陸續(xù)看到一些曾經(jīng)的菜地,此時也都荒廢了,只有一些散落的種子悄悄發(fā)芽,艱難地跟野草爭奪地盤。
簡星夏還找到一片麥穗,不知道是不是前兩年收麥子的時候遺留的麥粒,長得倒是高,但伸手一捏,麥粒都是癟的。
土地是最不會說謊的,你對它下多少功夫,它就還你多少收獲。
簡星夏默默目測著田地的面積,心中規(guī)劃著以后的種植安排。
一路走,靠近山腳的地方,樹開始多了起來。
時不時就能看到果樹,樹底下鋪著一層熟爛的果子。
大多數(shù)果子落地后,很快就爛掉了,成為了鳥獸和蟲子的食物,最后變成肥料,回歸植物身上。
好在樹上的果子也不少,撇除被小鳥啄了、蟲子咬了的,還能找出不少來。
大黑個頭高,伸手就能摘下來,簡星夏一一試了,記下覺得味道好的,準(zhǔn)備再請人來摘。
只是這些樹長在山里,不如院子里的那棵老桃樹品種好,簡星夏估摸著這些無人打理的果子,只能便宜促銷。
但蚊子腿也是肉,簡星夏不嫌棄。
她現(xiàn)在每天至少能雇傭一名臨時工,既省錢,也花錢。
省了現(xiàn)代的人工錢,但也得更用心地替這些古代臨時工是做打算,利用有限的工資,最大程度地改善他們在原生世界的生活。
一直走了快三個小時,簡星夏的運動鞋沾滿了泥土和草屑,變成了灰撲撲的泥巴鞋。
大黑倒是輕松,腳底板在樹上一蹭,厚厚的泥巴就刮掉了。
簡星夏:“……”
羨慕不來,她做不到。
兩人把路上摘的果子吃了一些,又吃了兩個紅薯,一個雞蛋,原地休整。
簡星夏的體力算是可以的,但比不得大黑。
她休息的時候,大黑不知道聽到了什么,悄悄挪動身形,俯身查看身側(cè)的樹洞。
下一秒,他就伸手抓出一只松鼠。
胖嘟嘟的松鼠驟然被抓,拼命扭動身體,嘴里發(fā)出短促又急切的叫聲。
簡星夏睜眼一看,驚了:“你抓松鼠干嘛!”
大黑察覺到簡星夏的語氣并不高興,但松鼠已經(jīng)在他手里了,只能硬著頭皮說:“吃。”
他隨前主人游歷山川,只要不走管道,趕路的時候難免遇到食物危機,就地取材是很重要的技能。
主人夸過他。
他以為簡星夏也會喜歡。
簡星夏知道自己語氣急了些,便放慢語速,說:“不是不能抓,但松鼠對山林是有益的……哎,跟你說不清楚,你就記住一點,以后除非遇到危險,不然你想抓什么,要提前問過我。”
大黑低頭看了看松鼠,覺得松鼠不像有危險的樣子,又一把把它塞回樹洞里。
休整過后,兩人正式開始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