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的工人手腳沒停,仿佛根本沒有聽到簡星夏的問話。
但簡星夏存心打探,怎么會不關注對方的表情,果然,有兩個沉不住氣的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但依舊沒人吭聲。
簡星夏了然,但對方不回答,要么是不愿意,要么是不能說,就像她問大黑關于評分的事兒一樣。
簡星夏便也不再多問,工人們很快干完活,調試無誤,太陽能發電系統自帶的一百度大電池很快就顯示儲存電量1%。
工人們一言不發,拿出一張類似于快遞簽收單的東西讓簡星夏簽字。
簡星夏剛簽完,工人就拿著單子,齊刷刷上車,裝著特殊輪胎的卡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駛也毫無問題。
就在工人上車的一瞬間,簡星夏留意到那兩個稍顯稚嫩的工人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了今天唯一的一個表情,有些輕松。
是真人,不是NPC。
居然是來自于其他位面的打工人!
簡星夏為這個推測感到興奮,轉回來查看系統給她發放的獎勵。
太陽能板跟她見過的光伏板不一樣,更加輕便,又更加結實,發電效率也高。
白天太陽大,才這么一會兒,一百度的蓄電池里就儲存了3%的電。
簡星夏估摸著,四個小時就能充滿,老屋里電器不多,一百度電夠用一個多月了。
雖然不像簽協議那種能把電賣給發電廠,但至少解決了簡星夏的電費問題。
用電自由后,簡星夏越發想要個電動三輪車了。
到時候把山里這段路修修,能騎上電動車下山,去村里、去鎮上,那就太幸福了。
住在山里真好,老屋不用房租,水電不用花錢,還能進山撿山貨……
說起撿山貨,這板栗真好吃啊,個頭小,但存了大半年,栗子的風味更濃郁了,簡星夏剝了一顆吃,還嗦了嗦沾了糖汁兒的手指頭。
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媽呀!把大黑給忘了!”
剛才村里來人了,簡星夏就把大黑趕進山里了,她說了什么來著?
不摘完,不許回來。
媽呀,兩個大麻袋,一個大竹筐,大黑一個人要摘到什么時候去啊!
簡星夏趕緊背上竹筐,帶著鐮刀就往山里沖。
剛走了一公里多點,前面遠遠就出現一個黑黢黢的怪異人影,上半身特別壯,襯得兩條腿瘦瘦長長的。
“大黑!”簡星夏連忙喊道。
大黑驚喜抬頭,主人竟然來找他了!
但他此刻背上背著一個沉甸甸的竹筐,雙手腋下還各夾著一個巨大的麻袋,這一堆東西,足有兩百多斤。
“天吶!這么多東西……全是板栗嗎?”
大黑突然有些心虛,他點點頭,又搖搖頭,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索性轉過身子,讓簡星夏自己看——
竹簍外面,掛著幾只野雞,竹簍最上面墊著干草,干草里,還有一堆野雞蛋!
簡星夏目瞪口呆:“這,是怎么來的?”
大黑心虛地垂著頭,一米九多的大高個,倒是搞出了一副小孩子犯錯不敢看大人的模樣。
“我撿栗子,這些雞來搶,我趕走了,它們又來……”
大黑煩不勝煩,加上昆侖奴本來就慣于狩獵,干脆就把這群野雞給收拾了。
收拾完了,才想起來上次簡星夏罵他撿松鼠的事。
大黑心里忐忑,拼命解釋:“雞吃板栗,我趕雞,雞啄我……”
大黑自己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
但他一抬眼,看到的卻是簡星夏喜笑顏開的臉,簡星夏拍拍他的肩膀:“就是嘛,雞啄你,對你來說是有危險的呀!你殺雞也是應該的。”
畢竟雞肉這么香。
簡星夏扒拉了一下,這五只野雞跟大花好像不是同一個品種,個頭小一些,顏色也沒那么艷麗,灰撲撲的,倒是有點像放養久了的家雞。
簡星夏對山里有野雞并不意外,畢竟桃丫第一天拔草的時候就在野草叢里撿到了野雞蛋。
只是沒想到大黑這一下手就是五只。
簡星夏小心地把野雞蛋和墊草轉移到自己的背簍里,又把五只野雞掛在自己的背簍上,帶著大黑往回走。
她問大黑:“大黑,你會殺雞嗎?不是這種殺,是說把雞開膛,拔雞毛,處理內臟那些。”
大黑打量著簡星夏的神色,覺得簡星夏這回說話可能是真的,不是那種高高興興馬上又要大翻臉的樣子。
“會,我跟主人……前主人一同游歷山川時,常常狩獵,都是我烹與主人吃。”
“那行,那我們留兩只自己吃,剩下的我就賣了啊!”
大黑毫無意見,在他的認知里,他是昆侖奴,簡星夏是主人,他打到的獵物,理所當然應該由主人處置。
說句殘忍的話,就是主人要處置他,殺了打了賣了,也是任憑主人意愿的。
但簡星夏畢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里的社會主義新青年,從來就沒有接受過奴隸制度。
但她上過班,當過牛馬,只不過現在她變成了老板,而大黑是打工人。
所謂只要員工夠努力,老板遲早開賓利……說遠了說遠了,但老板吃肉,牛馬喝湯,還是能做到的。
回到老屋,才下午兩點半,簡星夏留下兩只野雞,讓大黑收拾好。
“臟水不要倒在院子里,從洞口倒進溝渠里去,雞毛和不要的內臟埋到你翻的地里,埋深點,剩下的等我回來處理。”
簡星夏放心地將老屋交給老實打工人大黑:“晚上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大黑回味著涼掉的小米粥糕,舔了舔嘴唇:“是,主人!”
簡星夏擺擺手,背著背簍,朝山外走去。
山外還是山,只不過山頭更小一些,田地更多一些。
兩三公里的路,簡星夏走得快,也就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她直奔陸阿嬸家,家里只有芳芳在看電視:“我爸媽去地里干活了,我帶你去找他們!”
這個季節的農民去向好找,雖然現在大片的土地都用上了農機,但山里不一樣,地勢高低不平,田地也是這里一塊,那里一塊的,人都不一定好上去,更別說機器了。
所以陸安村的村民,大多還是得靠人工播種、收割。
村里這些年之所以停滯不前,還倒退了,也是因為地理位置受限,跟不上科技發展。
好在靠山吃山,陸安村的人嘴上沒受過窮,只是攢不下錢罷了。
陸阿伯和陸阿嬸正在幫同村的另一戶人家收割麥子,山勢的問題,山里的麥子不是統一熟的,誰家熟了,大家就先去給誰家幫忙。
簡星夏喜歡這樣的氛圍。
陸阿嬸聽說簡星夏找,手里的鐮刀差點割到肉:“夏夏?是有什么事?”
簡星夏拎著野雞的腳,把野雞倒吊起來給她看:“工人干活驚動了野雞,他們幫忙,我抓了五只!”
簡星夏完全復刻了兼職打工時期的老板的厚臉皮。
“老屋沒冰箱,不好放,我留了兩只自己吃,剩下的三只我想看看能不能換成糧食。”
靠山吃山,但每個人的運氣和能力不一樣,有人種地,有人打獵,打到的獵物就換糧食。
“原來是打到野雞了啊!”陸阿嬸松了口氣,很快喊來幾個同在地里的媳婦大娘,“夏夏在山里抓到的野雞,想換糧食,我換一只,剩下兩只你們看看誰家要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