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杰因為壓力太大,剛才睡覺時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渾身是血,躺在自己血泊中,生命處在死亡一刻。
萬杰看不清那人臉,他只模糊記得,那人手中有一條銀色槍管。
而銀色槍管的槍口,在夢中懟在萬杰天靈蓋上,只要那人稍微一扣動扳機,一切都將結(jié)束。
夢中場景,他仔細回想,好像是在一處幽暗房間內(nèi)。
“這里燈火通明,只要我不走出這個房間,那夢中的一幕就絕不會發(fā)生。”
萬杰心中陣陣揣測,他生怕剛才夢中一切會應(yīng)驗。
即便僅是夢,可夢中幽暗房間和銀色槍管,始終令他難以忘懷。
萬杰從不相信夢,但這一次,他很是忌諱夢。
“偏偏在這個時候做這種夢,我不信夢,我就在這里不出去,我看那夢到底如何變?yōu)楝F(xiàn)實。”
萬杰連續(xù)思索,很快回過神,對十名槍手下達死命令。
“今天你們十個都給我死守此房間,不得放任何人進來,同時,還要盡力幫我殺死那個殘廢。
只要你們能做到,我再給你們十個人各加一萬美金。”
“OK!萬老板放心就是,我們一定可以完美完成這項斬殺任務(wù)。”
靠最近的青年爽快答應(yīng),他是另外九名槍手的隊長,名叫一諾克勞爾。
克勞爾做槍手十多年,從無失手,莫說來斬殺一名殘廢,就算曾經(jīng)斬殺更為厲害的黑道頭目,都能輕松完成。
另外九名槍手,其經(jīng)驗都在六到八年區(qū)間,與克勞爾屬于同一家槍手集團。
九人雖然戰(zhàn)績沒有克勞爾高,但也均是手上各掛了數(shù)十人頭戰(zhàn)績的槍手界精英。
無論這十人槍法究竟有多厲害,可在萬杰眼中,房間中仍然彌漫著濃濃壓抑氣息。
一種來自內(nèi)心深處,對死亡的畏懼,將萬杰整個人影響成苦悶之人。
萬杰所在這家旅館,一共有五層,他此刻在第三層306房間中防守,靜靜等待殘廢鄭剛到來。
外面同樣有一條走廊,與上一家旅館差不多。
走廊從東到西,大約三十米,在萬杰看來,今晚,這三十米走廊必是鄭剛葬命之地。
走廊倩碧為白色瓷磚鑲嵌,地板上鋪滿青色地板磚。
現(xiàn)在是白天,為了方便,走廊天花板上圓形熒光燈依然亮著。
不時有旅客從其他房間中走出,也有旅客從樓下歸來進入各自房間。
走廊兩頭各裝著一個黑色監(jiān)控探頭。
樓下旅館老板,是一名四十多歲中年大媽。
她穿一身花布連衣裙,體態(tài)臃腫,面色圓潤,大概像久吃不動的肥胖者。
大媽名叫艾倫約瑟娜,她面前柜臺上放著一大盒切好的披薩餅,正捏在嘴前大口朵頤。
驀然。
旅館外進來一人,此人一身黑衣,身材不高,全身圓鼓鼓。
約瑟娜極為好奇,便站起身詢問,但對方聽不懂英文。
最后她聽出這個人口音像中國人,便以中文交流。
“你是要住店嗎?”
“沒錯,我要住三樓。”
鄭剛開口回答,接著又問。
“可有電梯?”
約瑟娜眼睛稍微一凝,頓了頓,然后回答。
“有。”
她回答完,目光再次仔細打量鄭剛古怪樣子,驀然發(fā)現(xiàn)輪椅,便恍然大悟。
“你是殘疾?”
“是的。”
鄭剛簡單回應(yīng)。
約瑟娜仍然覺得不可理解。
“你頭上怎么戴著個頭盔?搞的跟煤礦工人似得,你真是個怪人。”
鄭剛早已想好應(yīng)對之法,果斷回應(yīng)。
“我頭上有傷,很怕外界觸碰,所以,必須利用頭盔來保護腦殼。”
鄭剛這個答復(fù),十分在理。
約瑟娜不再追問。
接下來鄭剛交完錢,拐進電梯內(nèi),向三樓升去。
具體鄭剛不清楚萬杰在哪個房間,只是隨便定個307房間。
進入307房間后,鄭剛關(guān)好門,從內(nèi)部鎖死,然后掏出追蹤顯示屏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一驚喜。
“哈哈!天助我也,萬杰你個龜孫子,想不到你就在我隔壁,這下我想斬殺你,可謂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活著離開這里。”
敵人就在眼前,鄭剛十分驚喜。
他這次有備而來,身上火力彈藥充足,對斬殺萬杰,可謂是充滿極強自信。
鄭剛?cè)嗽谳喴紊希淮蛩惆焉砩蠌椝幦∠拢@輪椅就是移動彈藥倉庫,人在哪,輪椅就在哪。
人和輪椅同體,彈藥和人同在。
“這一戰(zhàn),將會是終極一戰(zhàn),這一戰(zhàn),也是我生命進入倒計時的一戰(zhàn)。
今日,只要我殺了萬杰,那么,我就是一名殺人犯。
而殺人犯,無論在哪里,都是不被接受的。”
在鄭剛想來,殺人犯最后只有一個歸宿,死。
殺人犯要么自殺,要么被槍斃。
如今鄭剛來夏威夷斬殺萬杰,如果夏威夷的警察不來抓他,那么興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在國外殺個人,即便國外警察不管不問,恐怕國內(nèi)警察一旦知道了此事,也不會袖手旁觀。
畢竟萬杰不是外國人,身為中國公民,一旦在外面死了,必然會被其家屬知道,并報警立案。
如此一來,警察調(diào)查起來,最后必然會查出鄭剛。
“總之,暫時管不了那么多,我先把萬杰干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鄭剛沉思片刻,最終下定決心。
萬杰就在隔壁,要想殺萬杰,必須得從房門進入。
鄭剛輪椅開動,打開門,順著走廊前進些許,來到隔壁306房間門口。
輪椅停下,他盯著房門,左手從寬大衣服下拿出定位顯示屏,再次確定。
“人還在,這家伙好像一直都沒有動過,莫非已經(jīng)睡著了?
若是真的睡著了,斬殺起來會更容易些。”
鄭剛確定完畢,顯示屏收起。
他左右瞅瞅,發(fā)現(xiàn)走廊兩頭天花板上有兩個監(jiān)控探頭,知道自己此番一舉一動都已經(jīng)被記錄在電腦里了。
但。
鄭剛心意已決,只要能殺死萬杰,其它的統(tǒng)統(tǒng)不在乎。
嘭嘭嘭!
鄭剛敲響306房間門。
若是把門敲開,端著霹靂散彈槍直接轟擊,是鄭剛認(rèn)為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只有一個門,這是必經(jīng)之地,不打開此門,自然殺不到萬杰。
鄭剛不可能有門不走,然后去把墻壁鉆個洞,從墻壁進去殺萬杰,真若如此,肯定是腦袋被驢踢了。
鄭剛敲第一遍門的時候,手中散彈槍已然準(zhǔn)備好。
一旦萬杰露頭,必然當(dāng)頭轟擊。
只可惜。
門內(nèi)仿佛沒有人,鄭剛稍微等候一分鐘,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莫非是這萬杰怕死,不敢開門來與我決一死戰(zhàn)。”
鄭剛半信半疑,當(dāng)然,他還有另一個猜測。
“按道理說,我把那個追蹤器放的很隱蔽,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了吧?
一旦追蹤其被萬杰發(fā)現(xiàn)后,有可能會被他將計就計,追蹤器留在房間。
然后人躲藏在別處,或等我自動上鉤,他從暗地里偷襲我。”
鄭剛想象力堪稱豐富,一想到這種種可能,心里便波動起來。
他立刻回轉(zhuǎn)身子看看走廊兩頭,是否那萬杰就在身后。
可觀察后,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一樓旅館老板約瑟娜,通過旅館監(jiān)控屏幕,將三樓走廊中鄭剛一舉一動看在眼中,她眉頭微皺。
“這個家伙不在自己房間,跑去敲別人門干嘛,真是個怪人。”
約瑟娜喜歡吃喜歡坐,最不喜歡動。
她瞅了半天顯示屏,也懶得動懶得管,把目光轉(zhuǎn)移在手中披薩餅上,繼續(xù)狼吞虎咽。
三樓走廊中,306房間門口,鄭剛一手握住門把柄,想要打開此門,結(jié)果不出意外,根本打不開。
門內(nèi)房間里。
萬杰已然坐起,剛才敲門聲,徹底將他魂魄牽動。
眼下。
十名槍手握緊手中沖峰槍,分別埋伏在門內(nèi)兩側(cè),一側(cè)五人。
緊張氣氛彌漫整個房間。
萬杰不在床上,他不會傻傻躺在床上等死。
為了活命,他唯有躲進床底,同時手中握緊那把小槍。
十名槍手剛剛被萬杰下過死命令,必須守住房門,不能放進來一個人。
對此,十名槍手表示沒有問題。
“一個殘廢,居然能令我們十名專業(yè)槍手緊張到這種程度,確實有點過了。”
克勞爾偏偏不信邪,嘴里嘟囔著。
在他看來,一切都是萬杰心理在作祟,讓大家跟著一起害怕。
其它九名槍手想法和隊長克勞爾一樣,都表示不必太過害怕萬杰口中所說的殘廢。
克勞爾伸手一指門,九名槍手目光一滯,沒有做出反應(yīng)。
“你們幾個,誰打開門看一下,外面到底是什么?”
剛剛克勞爾做手勢沒有人動,現(xiàn)在又說話指示,他身為隊長,即便自己不怕門外之人,也不會親自去開門。
九名隊員心里說不怕,可身體卻很誠實,都不敢去開門。
又過去一分鐘。
克勞爾又發(fā)話。
“誰去開門,我自己掏一千美金給誰作為獎勵。”
九人互相瞅瞅,依舊沒有人出頭。
正當(dāng)克勞爾苦惱時刻,驀然,一名叫穆罕德勒毛的年輕槍手做出反應(yīng)。
“一千美金也是錢,可以夠我泡幾次妞的,隊長!你先把錢給我,開門的事情,讓我來。”
“好。”
克勞爾爽快答應(yīng),從屁股后面兜里掏出一卷錢丟出。
德勒毛接住錢,面露笑容,吻了錢一口,然后塞進自己屁股后面兜里。
大家拭目以待,德勒毛邁出步子,正要伸手去擰門把手下面的暗鎖開關(guān)。
轟!
炸裂聲頓時從門上傳來,門鎖位置,竟然被什么東西給轟擊出一個腦袋大小的窟窿。
德勒毛最倒霉,雙手、前胸和面部,均被轟的血跡斑斑。
“啊!”
他慘叫聲中,人向后倒去,手中槍,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另外克勞爾隊長在內(nèi)的九人,被此一幕驚出一身冷汗,個個眼睛瞪大,正要對著門上窟窿射擊。
不料,從窟窿里又飛進來幾個拳頭大小的黑東西。
一共有五個,落在地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砸擊聲。
九人一看地面,頓感不妙。
“手雷!快趴下!”
克勞爾大吼一聲,人向后一撲,另外九人也向后撲。
唯有德勒毛剛才最先受傷倒在地上沒來及動,五顆手雷剛好落在他身體上和旁邊。
一顆在褲襠處、一顆在臉頰前、兩顆在肚子上、還有一顆在腳下。
“我操!”
德勒毛痛苦中努力抬頭一看這些手雷,驚恐絕望之下當(dāng)場爆粗口。
但為時已晚,他命不保。
接著。
轟隆隆連串爆炸聲響起。
血肉橫飛,如天降冰雹,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德勒毛失去蹤影。
“大家提高警惕!對方不簡單!”
克勞爾趴在地上,驚魂未定,人還未爬起,便急忙發(fā)聲提醒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