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龍和馬林二人,掏出手機打開上面手電筒一照,再把手機中醫院監控截圖的鄭剛圖片一對比,果然和照片上相差甚大。
他倆立刻把手銬打開,準備放鄭二蛋離開,但這二蛋的手機忽然響起。
叮鈴鈴……!
鄭二蛋沒有立即掏出手機接聽,而是腳下步子飛快,繼續朝前走。
夜色中,黃大龍靈機一動,一個箭步沖出,果斷將鄭二蛋攔住。
“黑天半夜,你來鄭剛家干什么?把手機掏出來。”
“這是我私人的手機,你無權左右我。”
鄭二蛋身子一閃,欲要離開此地。
只可惜,他走不了,被警察盯上,很少有人能不配合。
那馬林也極為聰明,知道這鄭二蛋一定和鄭剛有關聯,便二話不說,竄上前,閃電般把手伸向鄭二蛋褲子兜內搶奪手機。
鄭二蛋驚慌之下,大聲呼喊。
“搶劫了!搶劫了!快來人呢!這里有人搶劫!”
他邊喊邊用雙手死死捂住手機所在處。
黃大龍不閑著,索性動起,他用胳膊鎖住鄭二蛋脖子,助力馬林瘋狂搶手機。
手機本不值錢,最多一千多塊錢,但眼下鄭二蛋把此手機視若珍寶,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起初。
鄭二蛋喊的幾嗓子,聲音還挺大,慢慢的,隨著黃大龍用手來捂住其嘴巴,最后呼救聲音逐漸變小。
鄭家村民風淳樸,村里十分團結,擱在平時村里出點什么棘手大事情,都是全村人共同努力解決。
尤其夜晚村里來了搶劫的人,若是被村里其他人知道,肯定會蜂擁而至,圍而攻之。
遺憾的是,鄭二蛋嘴巴被捂住了,聲音出不來,村里其他人也聽不見。
更何況,這個季節,村里大多數年輕力壯之人都在外地打工未歸。
眼下,又是半夜時分,村里那些老幼婦孺都在夢鄉中,根本不會有人來救鄭二蛋。
“給我閉嘴!我們是警察,你再叫,把你抓起來。”
黃大龍聲音嚴肅,試圖讓其老實下來。
鄭二蛋哪里會管什么警察不警察,他只知道自己的好哥們鄭剛不能出事。
哥們情誼,重于泰山,這一點鄭二蛋做到了。
不好的是,現實情況不容樂觀,他一個弱小之人,哪里是兩名魁梧警察的敵手。
果然,鄭二蛋褲兜刺啦一聲脆響,被硬生生撕出一條大口子。
手機已經來到馬林手上,他得到手機,不噌啰嗦,直接向剛剛打過來的那號碼回撥了過去。
村頭莊稼地里,夜色中,鄭剛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他一看是鄭二蛋的號碼,便不再多想,趕緊去接。
當他手還差一毫米就要觸碰在接聽鍵上剎那間,不知怎的,他驀然頓住。
心中突然浮想聯翩起來。
“自從回來后,為什么我的右眼皮老是在跳?常言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難道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二蛋那頭會不會出事了?
如果真的有人埋伏在村里等我,剛才我讓二蛋去我家觀察,必然會被埋伏在暗處的人發現。
一旦他們發現了二蛋,肯定會將二蛋拿住,然后從其口中問出我的下落……。”
不可否認,別看鄭剛學歷不高,只有小學水平,但他的推測和分析能力一點都不比那些聰明人差。
鄭剛通過合理分析,再加上無意中眼皮跳動暗示,綜合考量后,得出一個結論。
“如果我猜的不錯,此時此刻,二蛋已經被他們捉住了。”
村中,鄭剛家門口,夜色里。
鄭二蛋被控制住,蹲在地上閉口不言。
馬林手機撥通后遲遲等不到接通,愈加惱羞起來。
“越不接!越能說明八成是那鄭剛癟三。”
“如此看來,他定然是猜到了這里有人埋伏,否則,他不可能不接。”
黃大龍極為聰明,他所料的確不錯。
最終。
手機自動掛斷。
馬林不服,逼向地上鄭二蛋。
“說!鄭剛現在究竟在哪里?你若不配合,就是包庇罪。”
鄭二蛋嘴巴不張,聲音不發,他決心一問三不知。
黃大龍知道眼前這個二蛋定與鄭剛關系深厚,想要問出個毛,恐怕很難很難。
“這個家伙不會說的,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里,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根據我猜測,鄭剛現在肯定已經來到了村子,但其不敢冒然進自己家門,于是就讓這個家伙來探查。”
黃大龍稍微停頓,語氣忽然堅定起來。
“鄭家村只有一條進村的路,他又是個殘廢,騎著三輪車跑不快,肯定在村頭某處貓著呢。
現在我們立刻去村頭突擊,殺他個措手不及,我就不信他一個殘疾車能飛上天。”
“隊長說的有道理!快走!去村頭捉那狗東西!”
馬林異常振奮,話出人走,飛快向村頭奔跑而去,黃大龍緊跟其后。
鄭二蛋失去價值,獨自狼狽向自己家跑去,同時他在心里暗暗祈禱。
“鄭剛,快跑,他們去找你了。”
二人速度迅疾,兩三分鐘功夫,便來到村頭小橋上,環顧四周,四下陰森,根本不見半個人影。
驀然,旁邊莊稼地里幾十米外,那里不知怎么回事,好像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二人心中一喜,以為那時鄭剛在生火烤什么東西吃,不再猶豫,立刻飛奔了過去。
當來到近頭時,發現只是幾片樹葉在燃燒,就在旁邊幾十厘米處,有一塊腳掌大小青石板,上面好像有東西。
是一個空面包袋,被一塊小石子壓在石板上。
黃大龍看見面包袋,當即怒從心起。
“挑釁!這一定是挑釁,鄭剛啊鄭剛,你莫要囂張,我一定會將你繩之于法。”
“滾蛋!莫要追我!”
馬林拿開石子和面包袋,看見下面石板上寫著幾個字,順口念了出來。
黃大龍更怒。
“混蛋!莫要追你,簡直太囂張。”
去往縣城的大公路上。
鄭剛身下車輪不停,向縣城趕去,他感慨良多,內心五味雜陳。
“老子大仇未報,現在還不能倒下,你們想抓我,那得看你們的本事。
等我把事情解決完,再去自首也未嘗不可,眼下嘛……不好意思了。”
鄭剛越來越警惕,他手機早已關機,甚至連電話卡也取了下來,勢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此刻的鄭剛,堪比一位高智商犯罪分子,盡管他自認為自己不能算作犯罪分子,但他將要做的事情,卻充滿了血腥。
“先找個地方將就一夜,明天再想辦法去醫院附近的路上堵那位醫生。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你被我惦記上了,我就不信永遠找不到機會斬殺你。”
鄭剛心智堅定,趁著夜色逐漸逼近縣城。
“今晚先找個橋洞湊合一下,明日好好喬裝一下,再從長計議。”
在距離縣城七八里的地方,鄭剛忽然停下,然后車子拐進一條鄉間水泥路。
順著水泥路前行約摸五六百米,他沒有找到橋洞,但看見了一片小樹林。
無論什么樹林,總是很常見,一個沒有雙腿的殘疾人,山上去不了,只能進樹林。
“還好這地不算難走,三輪車可以勉強開進來。”
鄭剛車子穿過一片莊稼地,幽靈車一般在這夜中野外飄忽不定,大約十幾分鐘后,終于進入樹林。
他極力睜大眼睛掃視樹林,這是一片楊樹林。
每棵樹,都如成人大腿般粗壯,一棵到另一棵之間,至少兩米間隙,車子完全不受影響穿梭于林間。
輪子底下干樹葉發出連串噼里啪啦聲響。
黑夜之中的林子,顯得格外陰森,若是膽小之人此時來到這里,多半會嚇出一身冷汗,更何況林中過夜。
這一片林子,保守估計有兩三百米方圓,鄭剛來到最中間一個區域,盡力做到不讓林子外面的人輕易發現。
就在鄭剛車輪子剛停下來一刻,忽聽身后傳來一個急促聲音,聽上去,就好像有個什么東西正以瘋狂之勢撲來。
“什么……?”
鄭剛二話不說,不去回頭細看,手上電油門一旋,嗡的一下竄出兩米開外,差點撞在了一棵樹上。
那東西撲空,噗通一聲砸在地上。
鄭剛已然回轉車身,但見夜色中一條人形模樣東西,手里攥著一根粗木棒,看情形像個人。
“你是何人?為何襲擊我?”
面對有人發問,那人形模樣默不作聲,手中棒子再度高舉,猛的一掄,帶起呼嘯棍風,直掃鄭剛腦門。
腦袋可是生命要害之處,一旦被砸中,非死即傷。
“放肆!”
鄭剛大喝聲中,腦袋向下一趴,躲過棍子掃擊。
與此同剎。
他手中電油門猛的一旋,三輪車子呼嘯前竄,膨哧聲中,那人形之生靈被撞個正著。
“啊!”
慘叫聲里傳來一個女人聲音。
鄭剛訝異。
“怎么會是個女人?”
那女人被撞,重重向后倒去,現場恢復平靜。
女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死了。
鄭剛驚魂未定,氣喘吁吁,渾身已滲出大把冷汗,語氣冷酷。
“我一個殘疾人,活著不容易,你為何襲擊我?莫要怪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鄭剛略微一頓,語氣稍稍緩和。
“黑天半夜在這種地方出現,我猜,你也是個可憐人。
唉!可憐人活著的確是一種痛苦,你若死了,算是一種解脫,你先去吧。
等我辦完事情,回頭我去陰曹地府找你,到那時,你有怨氣,可以盡管撒來,我鄭剛愿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