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剛失手之后,猶如驚弓之鳥,他躲在樹林中,一邊啃著脫氫乙酸鈉面包,一邊擰開純凈水蓋子。
吃的嘴里發干了,就猛的灌上一大口純凈水。
他一雙眸子炯炯有神,黑暗中迅疾轉動著,將身體以外數十米內風吹草動掌握住。
同時。
他還把耳朵豎起,盡力傾聽周圍一切動靜。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即便是練武高手或某位強者,警惕水平也不過如此。
“失手不要緊,只要沒有被抓住,我還有第二次機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全自己,千萬不能馬虎大意。
此次在醫院里動手暴露了我的形象,他們一定會找人暗地里埋伏,想對我守株待兔,甕中捉鱉。
哼!
他們想得美,我鄭剛雖然窮,也魯莽了點,但我并不傻,想這么輕易抓住我,簡直吃人做夢。”
鄭剛嘴上吃東西,腦子里不忘研究。
旋即。
他吃完東西,收拾好包裝垃圾,眼睛環顧一周,不見半個人影。
樹林中蚊蟲較多,嗡嗡叫著來回飛舞,時不時落在鄭剛皮膚上某處吸血。
被蚊蟲叮咬,一般人難以承受,鄭剛巴掌時不時抬起拍打在自己身上某處,希望能拍死那可惡的蚊子。
蚊子著實太多,非人可抵擋,他拍打了幾下后,低頭看看三輪代步車電量。
“還有70%,從家里來一趟縣城,大概需要消耗20%,現在我應該回家,等休息好了,再進行第二次出手。”
鄭剛主意打定,看看手機時間,晚上九點多,他車子立刻發動,緩緩出了林子。
樹林外邊就是馬路,車量沒有白天多,雖有路燈,但夜色朦朧,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他。
他盡量靠邊行駛,道路兩旁有棵棵楊樹,楊樹外側便是莊稼地。
“萬一有可疑之處,我可以迅速開進莊稼地。”
鄭剛心思越來越縝密,把行駛過程中能遇到的不好事情,全部算計在內。
行駛過程中,偶爾聽見有警笛聲,他就會迅速做出防御,車把一拐,直接掛進莊稼地。
常言道,常往路邊拐,哪有不掉溝。
就在他第三次又向路邊莊稼地里拐時,一個不留神,噗通一聲,直接翻進一個洼地里。
“哎呦!”
慘呼聲響起。
人和車瞬間分離,三個車輪朝上,人趴在那里如王八,啃了一嘴泥巴,不知牙齒掉了沒有。
那警車順著馬路呼嘯而過。
鄭剛趕緊停止呼吸,等警車遠去之后,才慢慢動起來。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嘎嘎嘎鴨子叫聲,好奇之下,掏出手機,萬幸手機沒摔壞。
打開手機上手電筒一照,他豁然明白。
“原來這是一個鴨圈,不知是誰在這里養的鴨子,看上去還挺肥的。”
他肚子忽然咕嚕嚕發出叫聲,顯然之前吃面包沒有吃太飽。
“如果能烤上一只肥鴨吃一吃,那該多美。”
鄭剛坐在地上,捧著手機,環顧照了一圈,發現鴨子數量至少有一百多只。
“這么多鴨子,少一只也不會有人發現。”
他此想法剛一出現,便發覺不對勁。
一把鋤頭不知何時已然來到了他太陽穴旁。
“別動!你敢打我的鴨子主意,膽子不小。”
聲音如老頭,其內蘊含著怒火。
鄭剛知道事情不妙,頓時乖巧起來。
“不好意思,我車側翻了,一不小心掉進了你的鴨圈里,我不是故意的,您千萬不要誤會。”
說話間,他慢慢側臉瞅去。
手機照亮下,鄭剛看見一位老頭子,此老人年齡約摸六十多歲,身材矮小,頭發幾乎全部白完。
老頭一身行頭,破舊不堪,宛如乞丐,但其手中鋤頭,卻格外明亮,光亮下閃爍著森森寒芒。
“你真的不是來偷我鴨子的嗎?”
老頭半信半疑,看看現場情況,發現是位沒有雙腿的殘疾人,一個殘疾人怎么可能會頭鴨子呢?
鄭剛當場懟天發誓。
“如果我是來偷你鴨子的,就讓老天打雷劈死我,生個孩子沒有嘴。”
“好了好了!別發誓了,我老頭子看你一個殘廢,也像壞人,你趕緊起來走吧。”
老頭說完,反身向鴨圈破損處走去,雖心胸寬廣,但也夠冷漠,根本不去扶殘疾人。
鄭剛咬緊牙關,掙扎著爬向自己三輪車旁,萬幸身體沒有受傷,最多就是膝蓋包扎的地方隱隱有點痛。
他幾年42歲,正是思想成熟意志過人的年級,不再廢話,使勁吃奶力氣,狠狠的將三輪車翻了過來。
檢查一番,僅有后視鏡被摔壞了,其它都還好,打火也沒有問題。
鄭剛爬上車,想要從鴨圈沖破處回到馬路上,卻發現那里有一道半米寬的水溝,顯然無法通行。
“這里你過不去,要走我的鴨圈門才能出去。”
老頭帶路,來到鴨圈另一側,打開木頭柵欄。
鄭剛臨走時,遞給老頭一百塊錢作為補償,然后順著小路慢慢向前開。
土路,宛如鄉間寧靜小道,兩米來寬,兩側種滿了各種小菜。
陣陣菜花香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草葉下蟲兒發出悅耳鳴叫,仿佛一曲田間大合唱。
“人上了年紀,最是喜歡這種田園生活,尤其那些孤獨的老人。”
鄭剛有感而發。
“不可否認,人老了,總會喜歡選擇一處安靜的地方,不是因為害怕人群,而是想要安靜的老去。
人,年紀大了,皮膚松弛,行動不便,遭年輕人討厭,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現實。
老人,都是可憐的,把辛辛苦苦把兒女養大,最后還要被兒女嫌棄,這是何等的悲哀。”
鄭剛不知剛才那位老人是否有兒女,一切全是有感而發。
“如果我也老了,也會選擇一處田園作為最后的生活。
唉!只可惜,我可能無法走到那一步。”
隨著嘆息聲和悠悠思緒,鄭剛沿著小路很快上了馬路。
他側臉遙望夜色中一片片菜地和莊稼,那老頭所在之處,已經無法看清小屋。
一間小木屋,一個鴨圈,一片菜地,就是一位老人最后的歸宿。
如此看似簡單的生活,鄭剛此生無法擁有。
一個小時后,鄭剛出現在村頭。
他十分謹慎,在村頭小橋上停下,看看手機,剛好晚上十一點半。
“都快十二點了,村子里幾乎不見一個人影,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情發生吧?”
鄭剛想來想去,感覺心里始終不踏實,總覺得村子有好像有個什么東西在等著他,究竟是什么東西,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經過片刻思考,他車把一拐,直接順著橋頭向一旁莊稼地里開去。
夜色中。
鄭剛家斜對面的巷子里,兩個黑影慢慢探出頭。
其中一人發出低沉聲音。
“隊長!那鄭剛出去一天了,他到現在還不回家,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們在這里設了埋伏?”
“哼!鄭剛!一個土包子而已,我料定他沒有這個頭腦,我們再等等,我斷定他一定會回來家的。”
隊長發聲,語氣中滿滿自信。
這兩人是縣城派出所專門派來捉拿鄭剛的,隊長名叫黃大龍,三十六歲,另一名隊員叫馬林,二十九歲。
兩人均是正規警校畢業,身材魁梧、矯健,正是當打之年,隨便其中一人都可以將鄭剛單手擒拿歸案。
只可惜。
他們倆嘀咕了鄭剛的智商。
忽然。
一條人影出現在鄭剛家門前。
兩人二話不說,直接竄上前,當場將其制服。
咔咔咔手銬搞起,被拷之人趴在地上哇哇大叫。
“救命救命!”
“鄭剛!你終于被我抓住了!我看你還往哪里跑。”
黃大龍大聲說著,原本很得意,忽然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馬林也覺得不對勁。
“隊長!那鄭剛可是個殘廢,沒有雙腿的,這人怎么會走路?”
“放開我!我不叫鄭剛,我叫鄭二蛋,你們抓錯人了。”
鄭二蛋手被反拷,痛的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