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轱轆碾過地面,行駛而去,沒有男人的身影。
楚韻眼睛瞪大,不可思議遠遠盯望著馬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以前求裴衍的事,裴衍從未食言過。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心里起了危機感。
馬車回到國公府,裴衍想送云朝槿進去,自己再趕回大理寺。
可女人睡得正沉,他輕輕搖晃都不醒。
“爺!”隨風知會聲傳來。
裴衍身子微躬,打算抱云朝槿進府,手剛穿過她腿彎,又收了回來。
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時辰。
隨風站在馬車前等了又等,就是不見裴衍和云朝槿下來。
他也不敢詢問,不知道兩人在里面干什么。
“云朝槿!”又等了半個時辰,女人還是沒有要醒來的征兆,裴衍忍不住喚她醒來。
“云朝槿!”他晃她身子。
“嗯?”云朝槿慢慢直起身來,睡眼惺忪,“夫君!”
“回府再休息。”裴衍腰板挺了挺,緩解酸澀不適。
云朝槿長時間趴他肩上,讓他胳膊都麻了。
“到國公府了嗎?”云朝槿很是詫異。
“嗯。”裴衍應聲。
云朝槿有些懊惱,“我怎么會!夫君現在去大理寺可來得及?”
她關心著楚韻父親之事。
“來不及了。”裴衍直白道。
“那如何是好?楚小姐豈不是很傷心。”云朝槿關切語氣。
裴衍起身下馬車,“不是不喜她,怎么還關心她?”
“我只是不想她嫁夫君,不想她出事。”云朝槿跟下馬車,哀愁道。
裴衍再沒說話,走了進去。
云朝槿不再去打擾裴衍,緩步進府,朝后宅而去。
這會子楚大人應當被押到刑部了,但裴衍不會放棄救他的。
如何才能阻止裴衍!
美人計,只能用一次。次次都用的話,未免可疑。
正在她愁苦的時候,轉而碰到了裴文禮。
他應當是剛從國公夫人院子里出來,看見云朝槿,眸子都亮了下。
本要直接上前去,倏忽想到前兩日云朝槿躲閃著他,裴衍察覺到不對勁的事,驀地收回了心思。
云朝槿雙眼上下微瞇,“二爺!”她主動行禮。
裴文禮很是規矩地點了下頭,“長嫂!”經過了前兩次,他好像學聰明了。
云朝槿點頭,“二爺這會子是要出府?我剛與夫君從大理寺回來。”她主動拋出話題。
裴文禮雖然比不過裴衍,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敏銳察覺到了什么。
“長兄與長嫂當真是恩愛,并肩出入。”裴文禮恭維。
“二爺說笑了,夫君出府乃是為了楚大人入獄之事。”云朝槿淺淡疏離地說著話。
裴文禮眸光閃了下,“楚大人之事,怎么會牽動兄長?”他知道云朝槿有要說的話,特意跟著說后話。
“是楚小姐特意上門求的。”云朝槿說著話時,抬帕擦拭紅腫的眼角。
裴文禮注視一眼,“長嫂這是怎么了?”
“不是什么事,楚小姐提議要嫁夫君,我怕楚小姐進門,夫君身邊再無我的地位。”她說到最后苦澀笑了下,“瞧我今天多言了,竟與二爺說了這些。”
話畢,她略顯歉意地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裴文禮站在原地,好半天未曾動彈,云朝槿的意思是楚韻要嫁給裴衍為側夫人?
裴衍有什么好的,竟讓那樣的千金小姐,甘愿做小。
裴文禮的第一反應,不是楚韻嫁進來后云朝槿的地位會受到威脅,而是嫉妒裴衍的命為什么那么好。
裴衍已經娶了云朝槿,不能再讓他迎娶到楚韻。
不然楚家,云家,兩家為裴衍助力,他再想爭世子之位,難如登天。
楚家!楚韻!
裴文禮掩眸想了一會,既然楚大人出事了,那楚家就別翻身了。
只要楚家沒了,楚韻就是嫁了裴衍,也不足為懼。
云朝槿走出好長一段距離,拐彎時才斜眼窺探后面的裴文禮。
她不確定裴文禮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但她知道裴文禮見不得裴衍好。
得知楚韻要嫁裴衍,他不會讓這門親事成的。就算要成,也會毀掉楚韻背后的家族,這樣就不會給裴衍助力了。
話她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坐山觀虎斗,先讓他們自相殘殺,再收拾殘局。
回到房間,看著桌面上縫補到一半的荷包,她一拍腦袋。
怎么把荷包的事情給忘記了。
裴文禮身上的荷包一天不要回來,她的心就難安,得想個辦法。
傍晚時分,云朝槿帶著繡制好的荷包,端著親手熬煮好的參湯,前往書房探望裴衍。
“夫君歇歇眼睛。”云朝槿笑吟吟走過去。
裴衍看呈帖的眼睛微抬,“你怎么來了?”
“我瞧夫君自回來就待在書房,擔憂夫君身子,特意熬了參湯來。”云朝槿雙手奉上湯碗。
裴衍很喜歡云朝槿熬煮的參湯,上次就想喝,結果不是云朝槿親手煮的。
“有心了。”裴衍抬手接過,淡漠道。
云朝槿笑著,“照顧夫君,是我應該的。”她說著話,腳步已移到裴衍身后,纖纖玉指摁壓在他肩上。
裴衍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身子僵了下。
“你......”
“夫君別動,我為夫君捏捏肩。”云朝槿扶住他肩膀,湊低身子,在他耳畔吹著熱氣道。
裴衍偏了下頭,意在閃躲,“你掌心擦傷著,不用了。”
“這點傷不礙事的。”云朝槿繼續按摩,手指卻一個勁往他脖頸撫摸而去。
裴衍撐了下身子,極其不自在。
“夫君放松!”她如蘭氣息呵在他耳畔,牽引他思緒。
裴衍呼吸變得沉重,在她手指摸到喉結上的那一刻,及時抓住了她的手。
“你摁肩,摁到了這里?”他那雙眼似乎看透了一切。
云朝槿面不改色,“夫君誤會了,我真是想著夫君長時低頭,脖頸定酸澀,特也想揉揉。”
一句話,讓裴衍沉默了。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夫君想到什么了?”云朝槿明知故問,偏頭瞧他,眸眼帶笑,“夫君不會是想那事吧?”
“.......”裴衍一字不發。
云朝槿嬌羞地笑了笑,“夫君別急,我如今的身子還不行,夫君怕還得忍兩天。”
說到這里她頓了下,又羞怯道:“如果夫君實在難忍,我的手倒也可行。”她指腹順著他胸膛一路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