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禮沒想太多,到現在還以為是昨兒他母親的所作所為,惹怒了云朝槿。
“朝槿別動氣,昨日母親并非有意,是你誤會了。”他賠著笑安撫。
云朝槿冷冷瞥過他,“從今以后,我與二爺再無任何瓜葛。過往云煙,所有都不作數,還請二爺日后見了我,喚我一聲長嫂。”
既然裴文禮以為是昨日發生的事讓她惱了,那她就順坡下了,免得他再糾纏。
“朝槿!”裴文禮再次攔下了她。
裴文禮為了能搬倒裴衍,費了大量心血和時間來博得云朝槿的歡心,眼看著云朝槿已落入他的圈套,搬倒裴衍指日可待,如今讓他就這樣放棄,過往付出毀于一旦,他如何甘心。
“二爺再這樣我便叫人了。”云朝槿一點面子都不打算給裴文禮。
裴文禮似乎才看清云朝槿的決絕,他沒想到昨天那么點小事,能讓云朝槿這么生氣。
“朝槿怎樣才肯消氣?只要你提,我都會答應。”裴文禮依舊耐著性子道。
云朝槿表情沒有變化,“還請二爺自重。”
話畢她不在意,提步離去。
“朝槿是忘了我們的以前嗎?”裴文禮傷心道。
云朝槿皺了皺眉,沒搭理。
誰知裴文禮不放棄,繼續說道:“朝槿親手繡制的鴛鴦荷包還在我身,可朝槿的心已不在我身上。”
一句話,讓云朝槿眼前一黑,雖沒暈過去,但臉色瞬間白了,像是聽見了什么驚悚之事。
“你說什么?”她轉身,咬著幾乎無一血色的唇,蒼白無力之聲。
“朝槿繡制的荷包,我一直帶在身上,朝槿真的要狠心與我生分嗎?”裴文禮說著話,還從懷中掏出荷包來。
看著那熟悉的鴛鴦赤紅荷包,云朝槿瞳孔驟縮,羽睫瑟瑟抖動,緊咬的唇沁出一縷血痕,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刺骨寒冷。
這荷包是她和裴文禮互訴心意后,他說不能時時刻刻與她待在一起,想要個荷包睹物思人。
她便繡制了這個荷包。
上輩子這個荷包送出去后就沒再現身,這輩子重生,她一心撲在裴衍身上,竟忘了還有這個東西。
“朝槿可記起我們曾經的誓言了?”裴文禮見云朝槿呆愣住了,以為在回憶過往,故作悲情道。
“閉嘴!”云朝槿渾身僵硬,余光四處瞟望。
她不知道暗處還有沒有人在監視著她。
也不知道裴衍在不在暗處看著。
“朝槿!”裴文禮感受到了云朝槿的拘束,不解聲。
云朝槿緊咬的唇瓣緩緩張開,無聲吞吐調整著思緒。
不能慌,事情已經出了,裴衍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她慌也沒什么用。
“我看看這荷包!”云朝槿伸出手,視線全在荷包上。
當務之急是將荷包要回來,毀尸滅跡,死無對證。
“啊!”裴文禮愣神,看了眼荷包,“這就是朝槿繡制的那個,我一直帶在身上,并非拿別的來糊弄你。”
裴文禮不清楚云朝槿的反應,但前兩日他們還在一起互訴衷腸,短短幾天,他不相信云朝槿變心了。
只以為是云朝槿不相信他,想要求驗。
云朝槿目光堅定落在荷包上,伸出的手蜷了蜷,“我看看就知道了。”
裴文禮笑了,“朝槿不信我。”他說著走過去,遞出荷包。
云朝槿眸光亮了下,反手去拿,剛抓住荷包,還未握住,他又抽了回去。
快要落下的心又提起,云朝槿斂眉看向裴文禮。
裴文禮握著荷包,“看了后,朝槿可不能再生氣了?”
“嗯。”現在這個關鍵口,云朝槿什么都答應。
裴文禮笑了,心滿意足地將荷包放在她手心,還不等撒手,聽不遠處傳來窸窣聲。
“隨風大人!”
隨風是裴衍的貼身暗衛,處理一應事宜,府中人都喚他一聲大人。
云朝槿眸子閃了閃,下意識縮回手,后退兩步與裴文禮拉開距離。
“二爺!”隨風行禮后看向云朝槿,“大爺找少奶奶過去。”
云朝槿心驀地一沉,她才與裴文禮見面,裴衍就傳喚她過去,定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提步跟在隨風身后,云朝槿絞盡腦汁想著對策。
裴文禮望了一眼云朝槿,她得裴衍喜愛,于他是好的。他重新收起荷包,轉身離去。
走到書房門前,隨風示意云朝槿進去就是,大爺在里面。
云朝槿前腳剛踏進書房,后腳房門關閉。
她回眸看著,感覺到了深深的壓抑。
“看什么?”男人詢問聲至上頭傳下來,云朝槿依聲而望。
“夫君何時回府的?”司檸在試探。
“才回。”裴衍手中握著呈帖,說話時也不抬眼。
司檸壯著膽子走進,“夫君尋我有事?”
裴衍指了下案牘上放置的金絲楠木錦盒。
云朝槿狐疑之態,小心翼翼拿起錦盒,打開,看見里頭是一只鴛鴦荷包時,她呼吸凝住了。
雙手死死扣著楠木錦盒,感覺要抓出血痕來。
“這是新婚時你繡制的荷包。”
“是。”云朝槿點頭,大腦快速轉動思考對策。
“破了一角。”裴衍淡淡口吻。
云朝槿愣神,拿起荷包一看,真的破了一角。
可距離他們大婚這么久了,裴衍早不拿出荷包,晚不拿出荷包,卻在這時候拿出這只荷包,是在試探她,看她會不會主動招嗎?
“夫君!”云朝槿放下荷包,走過去撫住裴衍臂膀,“我才去后院尋夫君,不想又遇見了二爺。”
裴衍不回應她說的話,直接揮退,
“下去吧。”
云朝槿凝滯片刻,稍稍欠身,拿著錦盒離去。
她猜不透看不透裴衍的心中想法,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云朝槿前腳剛退下,后腳暗衛來稟。
“爺,少奶奶又與二爺見面了。”
裴衍沒什么情緒,這事云朝槿已經交代了。
“說了什么?”
“離得太遠,屬下沒聽清。只看見二爺攔著少奶奶,不許少奶奶離開,還拿出了什么東西。”暗衛將當時的情況如實告知。
“什么東西?”裴衍反問,這件事云朝槿倒是沒說。
“那東西二爺全程握在手中,屬下未看清。”暗衛說到這里垂低下頭去。
裴衍雙眼瞇了瞇,“繼續盯著,盯仔細了。”
“是。”
云朝槿回到自己房間,將檀木盒子放桌上,翻箱倒柜找東西。
“少奶奶找什么?”柳兒詫異。
云朝槿揮手示意柳兒退下,自顧自地翻找。
本朝習俗,男婚女嫁,男歡女愛,女方可繡制個鴛鴦荷包給男方,男人回贈一枚玉佩,既是兩情相悅。
她給裴衍和裴文禮都繡過荷包,他們二人自然都回贈過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