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姝接連幾句話，讓周母大驚失色。

“意思是，聞斯越只是在利用咱們家幫他賺錢。”

“出了事就會立刻把你爸和小熠推出去，替他背鍋？”

她總算是聽懂了，周姝點頭。

“那我們豈不是賣了自己，還要替他數錢？”

“要真只是數錢就好了。”

周姝冷笑一聲，“還要幫他坐牢。”

也就她愚蠢的弟弟，沒完成聞斯越交代的事情，就急得給他發了那么多語音。

周母急得團團轉，“不行，我得把這件事告訴小熠，他可不能讓聞斯越毀了。”

“等等，先不要和他說。”

周姝手里握著文件袋，伸手就要去拉她。

沒等周母走到門前，房門先一步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

周母距離門很近，推開的門重重砸在她臉上。

砸得她連退幾步，依靠周姝扶住，才堪堪站穩。

剛進門的周父，一眼就看到了周姝手上的文件袋。

他猛地向前一邁，趁著周姝扶周母的瞬間，將文件袋搶了過去。

見來人是周父，原本被砸得頭暈眼花的周母忙撲過去。

“老公，你快打電話給小熠，讓他趕緊從國外回來。”

“你也別繼續那個拆遷的項目了，聞斯越他不是真心幫咱們的。”

周母一只手捂著鼻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們不能讓小姝嫁給他，得找個真心對周家好的人。”

“這樣小姝嫁過去，周家才不吃虧。”

逼了周姝幾年的母親，竟然選擇和她站在一起。

可真是歷史性的一幕。

周姝沒去計較她之后的話，而是也走了幾步，立在周父面前。

“爸，只要是錯事，就不可能做得天衣無縫。”

“早點退出，及時止損，不然我們面對的可就不只是破產。”

她知道周父最看中的，就是周家的企業，周姝盡量語氣平和。

“我會和聞斯越分手，我希望周家也和他劃清界限。”

“呵。”

周父那雙布滿魚尾紋的眼睛看了過來，發出嘲諷的笑聲。

“你希望？”

“你只是一個隨時都可以嫁出去的女兒，你有什么資格指使我去做什么？”

周父將手中文件袋，交給身后跟著的助理，“拿著這個出去。”

助理趕忙退出去，將門合上。

門關上那一瞬間，一巴掌朝著周姝的臉甩了下去。

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將她扇得整個頭側過去。

“周姝，在外人面前我不教訓你，是給你臉面。”

“現在沒有外人，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家規。”

他作勢還要去打周姝，周母趕緊抬手抱住他的胳膊。

“她晚上還要播新聞，你把她的臉打毀怎么辦？”

周父氣得胸膛起伏，終究還是收回去手。

周姝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難道不知道聞斯越在做什么嗎？”

她的不可置信，在周父看來就是愚蠢。

“生意上的事情，你們女人懂什么。”

“從你大學時，聞斯越救了咱們家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跟著他做生意。”

“如果會出事，早就出事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周家一直在蒸蒸日上。”

周父一把扯過周姝的手，強行把她拖到窗前站著。

“周姝你看著，這是御龍灣，是滬城數一數二的地界。”

“周家能住到這里，全都是靠聞斯越。”

“你能走到這一步，全都是靠他，你竟然還想和他分開。”

周姝的手腕被他用力甩開，直接砸到了窗邊擺著的花瓶上。

“砰-”

花瓶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瓷片。

“今天是花瓶，明天也可以是你。”

周父最后冷冷掃了她一眼，轉頭看向周母。

“倒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蠢得像豬，生下來的女兒更是毫無智慧。”

“如果不是我得知了消息趕回來，你是不是還要和你那個好女兒去鬧聞斯越？”

“我最后警告一次，管好你的女兒。”

周父摔門而去，留下的那句話，足以叫周母渾身顫栗。

“聞斯越要是玩膩了，換了你的女兒，我也會換了你。”

巨大的砸門聲在書房久久不能散去。

周姝垂著頭，死死盯著窗外。

背后是母親難以壓抑的哭泣聲。

樓下的花園里，女傭在澆水。

周姝看著剛剛冷臉給了她一巴掌的父親，抱著年輕貌美的女傭親了一口，才上車離去。

原來他口中的得知消息，是這樣來的。

“你都看到了吧？”

周母沒和預料中一樣歇斯底里。

反倒是慢慢挪到她的身邊，同樣立在窗前。

“這是你爸從外面帶進來的女人，比我年輕，比我漂亮。”

“小姝，我已經年紀大了，沒有競爭力了，但你不一樣。”

周母伸手過來，摸了摸周姝被打腫的右臉。

“我總催你早點生孩子，是因為有這個孩子，你就算走到我這一步，至少也衣食無憂。”

“你也是媽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我怎么會不心疼你呢？”

“你說的那些媽不懂，我們女人根本就不應該去插手生意上的事。”

周姝側頭，突然看到周母的手腕上，已經結痂的刀痕。

她一把握住，“你真的割過腕？”

“我和你爸在一起快三十年，你才和聞斯越談了五年戀愛，你覺得痛苦我又怎么會不覺得呢？”

周母慢慢抬起另一只手，她的拇指與食指之間夾著的，是剛剛破碎的花瓶碎片。

“算媽求你了，你就安安心心在聞斯越身邊待著，不行嗎？”

“你爸和小熠還要依靠他，小熠才二十幾歲，你難道真的想毀了他嗎？”

眼看周母又要把瓷片抵在手腕上，周姝伸手想奪過瓷片扔開。

搶奪時周母掙扎了幾下，那瓷片滑過周姝手心，將她好得快差不多的勒痕再次劃破。

鮮血順著周姝的指尖，滴落在地。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席卷周姝。

她只覺得渾身脫力，甚至懶得再去阻止周母的行為。

周姝直接轉身朝房門走去，可偏偏周母還在身后追著她喊。

“小姝，你臉上的巴掌印記得用冰敷一下。”

“斯越說了，他晚上會帶你來周家吃飯，臉上的巴掌印讓他看見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