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然點了點頭,“確實不足一月。”
孟菱歌定定地看著蘇樂顏,嘴角淺笑。
“王妃曾經與我講過一個故事,是關于藍羽國國師的后人,她叫蘇月容,若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她的徒弟。當然,若你不愿意說,就當我沒問過。”
這回倒是蘇樂然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還敢一直讓我給世子看病?”
孟菱歌笑道:“有何不敢?關于世子之事你并沒有說半句假話,若不是你,只怕我們至今都不知世子并非生病,而是中蠱。你若想害世子,在我們不知情時下手,多的是機會。而你并沒有這么做,最重要的是,我能感覺得到你的善意。”
“我之前讓世子的暗衛查過,京城之中有沒有接觸毒蟲毒草的可疑人士,后來他們查到了你。可我覺得你是個女大夫,解毒試毒接觸這些也沒什么大問題,真正讓我疑心你的身份,是因為你說的那句你與溫可昊是命中注定,所以當我聽到王妃說蘇月容有一女徒弟時,馬上便想到了你。你與蘇月容同姓,且都來自藍羽國。而且我們為世子逼出蠱蟲之時,你將蠱蟲抓到盒子里動作嫻熟,明顯不是第一回。”
當然還不僅這些,孟菱歌剛開始時曾派人跟蹤過她,甚至她每次出診治了些什么癥狀,孟菱歌都知曉。
蘇樂然確實醫術精湛,且比普通大夫更醫德高尚。
長久時間的觀察才令她對蘇樂然慢慢卸下防備。
“既然你都這么坦誠,我當然也不好再藏著掖著。”蘇樂然黯然一笑,”我確實是蘇月容的徒弟,之所以來金月國,就是遵從師父的遺愿。師父一生為情所困,最后抑郁而終,放不下的還是此生唯一行下的惡。”
蘇樂然品嘗著茶,繼續道:“那時我尚年幼,并不太記得師父與安順王之前的事情。但師父從始至終都只有過安順王這一個男人,且終身念念不忘。師父臨終之跡,說安順王言而有信,雖然師父傷了他唯一的嫡子,可他依舊對藍羽國手下留情了十年。”
“師父開始后悔當年毒害溫世子,可她當時已經病入膏肓,無法再引出蠱蟲,所以師父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我,命我醫治好溫世子。若治不好,便嫁給他,照料他一輩子。”
孟菱歌忍不住道:“你師父還真執著。”
既然自己最終不能與安順王在一起,便讓徒弟嫁給安順王的兒子,也不管徒弟是否愿意,能不能辦到。
說執著都是看在蘇樂然的份上盡量委婉了,其實這簡直已到了病態的地步。
蘇樂然輕笑道:“所以師父給我命定的良緣本是溫世子,可我第一次見到你們,便知你們夫妻情深,恩愛兩不移。我便想著法子,無法如何都要將溫世子醫治好。直到我進了安順王府,遇到溫可昊,我才知曉安順王還有另外有一個兒子。師父只是讓我嫁給安順王的兒子,又沒說嫡子庶子,現如今我既醫好了溫世子,來日還會嫁給溫可昊,師父的遺愿我已經全部完成,相信師父在九泉之下亦能瞑目了。”
孟菱歌也笑了笑,第一次慶幸溫止陌還有一個庶弟。
“這么說,你對溫可昊并非有意,僅是為了師父遺愿?”
“當然不是。”蘇樂然眉眼輕揚,“這只是我的借口。溫可昊不太好拿下,我到底是個女子,不給自己一點理由,不好死皮賴臉纏著他。我最開始只是對他有點興趣,不過,相處越久,我越感覺這小子就是本姑娘的菜。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對我癡迷眷戀,反過來對我死纏爛打。”
她說罷臉色通紅,這么直白的表達令她都有些羞澀。
孟菱歌心中掛念著溫止陌,便沒有打趣她。
“此去霧茫山,定然有些兇險。我手下倒是有幾個侍衛,如你有需要,我可以讓他們護送你去。”
蘇樂顏搖頭,站起身來。
“不用。我素來獨來獨往,此行時間較長,帶著人反倒不便。你的心意我心領,時間不早,我也得動身了。”
孟菱歌送她出門。
“樂然,注意安全,祝你成功。”
蘇樂然笑得恣意,“也祝你成功。”
送別了蘇樂然,孟菱歌的心情五味雜陳。
她為溫止陌身體恢復感到開心,也為溫止陌忘了她感到失落。
她為溫止陌目前的安危感到擔憂,也為溫止陌身邊有了別的女人感到酸澀。
想起蘇樂然轉述的那一句,溫止陌沒時間與她談情說愛,便有些憤怒與傷心,她在這里為溫止陌擔心得茶飯不思,溫止陌竟然將她當成只會貪玩享樂的女人。
真是太過分了。
她必須去見一見溫止陌。
看看已經完全清醒的夫君。
她不信溫止陌這么容易就將她忘了,縱便是真的忘了,她也要讓溫止陌,將她想起來。
她不怕困難,也不懼危險,但她受不了糊里糊涂的猜測,溫止陌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兩人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必須親自見到溫止陌,一起說清楚才行。
孟菱歌讓陳洛留意,溫可昊的宅院中每天都有哪些人出入,哪些人與她的身高體形相似。
一直到第三天的晚上,孟菱歌終于等到機會。
與她身高體形最接近的是廚房的小丫頭,孟菱歌提前準備了和小丫頭一樣的衣服鞋靴,連青絲也梳成同樣的發髻。
等到那小丫頭出府辦事之時,孟菱歌將人攔下,問明白她要辦的事情后便拿著她的籃子,低頭垂眸,不徐不緩的向溫可昊的宅院走去。
小丫頭被陳洛等人迷昏,暫扣在安全的地方。
外面那些盯守的人已經撤了多半,只剩下兩個,靠在墻邊閑聊。看守院門的侍衛也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借著夜色的籠罩,孟菱歌沒遇到任何阻攔便進了主院。這幢宅院有零星四五個小院子,孟菱歌憑著直覺,徑直走向最后一個。
眼見馬上就要邁進院門,身后卻傳來一道冷清憤怒的聲音。
“站住!”
孟菱歌轉身,看到一個長相與她有五分相似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