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意桉面色沉穩,微微點頭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如今既然找到了姑娘,你們還是盡快通知另一隊人,讓他們早些回來,以免他們擔心。”
陳洛馬上應聲,“陳陵與我們不是同一方向,我們先回到客棧后,就馬上通知他們。”
關意桉點頭輕笑,一副溫文爾雅之態。
孟菱歌見此人短短時間便讓自己的丫頭與侍衛卸下防備,聽從吩咐,心下不由更加提防。
但現下看來,他確實是幫了忙的,便對他微微點頭,表達謝意。
關意桉回了淡淡一笑,再不多話,安靜的跟在眾人身后。
那雙桃花眼閃過一抹了然。
他知道孟菱歌還不信任他。
關意桉之前是不會吹笛的,但他在公主府的幾個月并沒有白待,為討公主歡心,他在里面認真學習了很多樂器,且有幾種都算得上精通。
這番努力讓他在公主府過得極為安逸,如今出了公主府,又得以用一種全新的身份,全新的樣貌出現在孟菱歌面前。
孟菱歌現在不信他沒關系,他有耐心,有信心,會讓孟菱歌將一顆心重新完完整整的交給他。
一行人回到客棧,秋藍與冬青再不放心讓孟菱歌一個人住,三個姑娘擠在一張床上,陳洛與陳陵還是輪班值守,而且把值守的地點更改到了孟菱歌的房間外面。
孟菱歌拗不過他們,加之也確實又累又困,勸了兩句便回房休息。
翌日清晨。
孟菱歌醒得較早,一坐起身,兩個丫頭便也醒了。
三人收拾整齊后,打開門,卻不見陳洛與陳陵,門外站著的是精神抖擻的關意桉。
秋藍疑惑問道。
“鄭公子,你怎么在這里?”
關意桉指了指隔壁房間,面色鎮定。
“我住這間房,早起時看到陳洛兄弟太困了,便讓他先去休息,我幫他守一會兒。”
孟菱歌皺了皺眉,陳洛做事向來有分寸,現在卻將安全問題交給這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人手中,不知是此人口才了得還是手段高明。
要說昨天救人與尋人是因為他善,尚還說得過去。但現在一個公子哥兒清晨跑來給她守門,可就太不對勁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肯定有所圖謀。
孟菱歌面色如常,淡淡道。
“辛苦鄭公子了。冬青,給鄭公子拿點碎銀,讓他去買點茶水喝。”
冬青不知道孟菱歌為何要這么做。
這鄭公子穿著不俗,相貌端正,明顯不是來求賞賜的,小姐何故要用碎銀來侮辱他?
但她向來聽孟菱歌的話,雖是不解,還是從荷包里掏出一把碎銀遞給關意桉。
“這……”關意桉羞得滿面通紅,“孟姑娘誤會了,我只是看陳洛兄弟實在太困,我索性無事,便在這里守一會兒,并不是為了……”
孟菱歌一臉正色道:“鄭公子與我無親無故,哪有無故幫忙的道理?我不喜歡欠旁人人情,鄭公子若收下銀兩我還能放心,若執意不收,未免讓人猜忌另有所圖。”
關意桉弄巧成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收。
漲紅著臉解釋道。
“孟姑娘說另有所圖,倒也沒說錯。我此番也是前去江南,與姑娘同路。只是我方向感差,向來不辯東西,一路行來,已經走錯幾次道,故而想求姑娘準許我同行,我可以協助姑娘的侍衛一起值守,姑娘能助我早日到達江南。彼此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似乎怕引起誤會,他又加了一句,“我有馬車,我坐我的馬車,姑娘還是乘坐姑娘的馬車,只是準許我跟在你們后面一起走就行,絕對不會誤了姑娘名聲。”
他言詞誠懇,面上小心翼翼,似乎極怕被人拒絕。
難怪陳洛會被他說服,昨天的溫和熱情,加上今日的示弱,確實很容易打動旁人。
孟菱歌也不知他說得到底是真是假,可她有自己的原則,不管此人說的是真是假,她都沒有義務也沒有必要幫忙。
她斷然拒絕道:“我雖帶了侍衛,但到底是女流之輩,與公子同道不成體統。鄭公子可以去買一張地圖,或是請一個熟悉地形的引路人,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若是銀錢不夠,我可以給鄭公子出這一筆錢。”
關意桉面露失望,苦笑一聲道:“姑娘說得對,是在下逾越。”
他遺憾的看了一眼孟菱歌,便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冬青看著他有點蕭索的背影,將碎銀收回荷包,忍不住道:“鄭公子人蠻好的,昨天客棧里其他人都嫌我們找人太吵鬧,就只有鄭公子陪著我們去找尋小姐,還安撫了其他的客人。”
秋藍也道:“小姐對別人態度都好,怎么就是對鄭公子這么大的敵意?”
孟菱歌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與他認識不到一天,你們兩個都向著他說話,陳洛也相信他,甚至把我們要去江南的事情都透露給他了,你們幾人都這么單純,我怕他把你們給賣了,你們還給人家數錢。再者,你們真的認為這么聰明的人,會找不到去江南的路?”
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當然她懷疑的并不一定正確,只是她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覺。
這個鄭公子的一雙狐貍眼讓她很不舒服,總讓她覺得此人腹內深深。
秋藍與冬青主要是因為關意桉昨天的幫助,所以對他心存感激,經孟菱歌這一開導,她們也很快想通了。
小姐才是她們最信任的人。怎么能因為外人,而質疑小姐呢?
何況一個大男人要求與小姐同行,這個要求本來也就很過分。
兩個丫頭拉著孟菱歌的手撒嬌,“小姐,是我們錯了……”
孟菱歌本就沒有生她們的氣,聞言微微揚眉道:“好了,我又沒有怪你們。只是原本是想一路游玩,慢慢到江南的,可這才幾日,就遇險兩次,看來行程還是得加快一點。到了江南,住到外祖母家,才算安穩無憂。”
陳洛早就察覺到外面的動靜,但他聽到孟菱歌與關意桉說的話,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有點不好意思面對孟菱歌,聽到這里才探出頭。
“小姐,鄭公子也是從京城而來,去往江南。我瞧著他與我們算是同鄉,昨夜里又仗義相助,便松懈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