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兒在后面聽著,非常難受。
可她沒有勇氣沖上前去反駁安順王妃。
兩個側(cè)妃走上前去,小聲勸慰著安順王妃,許久才讓安順王妃慢慢平靜下來。
溫唯珠用怨恨的眼神冷冷看著這一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官員們則是小聲議論,如同看戲一般目不轉(zhuǎn)睛。
皇上同樣一直在欣賞,見那邊沒什么新花樣了,才揚聲道。
“吉時已到,讓新人就在此拜堂成親吧。然后將新娘先送到琉璃閣的雅間等候,待溫世子飲宴之后一并回府。”
這當然是不合規(guī)矩的,但今日溫世子成親本就是一個笑話。是他特意給安順王府與官員們準備的一個笑話。
笑話要什么規(guī)矩?
該哭的人哭了,該笑的人笑了,便是成功。
無人敢質(zhì)疑皇上的安排。
溫止陌與李燕兒重新被人引到宴席中央,并排站立。隨著趙公公一聲:“一拜天地!”
兩人一同拜向天地。
“二拜高堂!”
皇上在場,又算溫止陌的長輩,趙公公便指引著讓兩人先拜皇上,再拜安順王夫婦。
“夫妻對拜!”
這回李燕兒拜的急,兩人又靠的太近,溫止陌還傻乎乎地朝前走了一步,導(dǎo)致兩人的頭撞在一起,只聽到呯的一聲脆響,緊接著李燕兒滿頭金銀玉器全部掉落在地。
一陣輕脆響聲后,她面前便多了好大一堆閃閃發(fā)亮的頭飾。黑絲也隨之散落開來。
“這……”
官員們再一次被驚到,可有了先前的經(jīng)驗,他們不敢貿(mào)然嘲笑,輕輕抬頭去看皇上的臉色。
皇上嘴角也有了明顯的笑意。
眾人懂了。
“新娘子不僅為腹中孩子準備了食物,連金銀之物都早早備下了呢。”
“可這些東西放在府邸又不會消失,怎么都弄到頭上去了,你看看這得有多少,這頭壓著不沉嗎?”
“哎,這你就不懂了,新娘子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昂貴的東西,不都帶在身上,她怎么放得下心?”
“也對,你不說的話,本官差點忘記了新娘子原本的身份。”
“忘不了,這人哪。什么身份做什么事,你看這新娘子今天舉動,就是她這種身份的人才能做出的事。”
“你說溫世子到底看上她哪點了,這實在拿不出手啊。”
“咳咳,此事我等哪里知曉?興許是,這可說不得……”
李燕兒都要急瘋了。
她今天出的狀況太多,遠超她能應(yīng)付的范圍。
聽著四周的議論,她實不知要如何是好,只得麻木繼續(xù)上一次的操作,從地上撿起,再插到發(fā)髻里。
可她戴著喜帕,發(fā)髻又松散,根本還原不了。
此時,溫止陌似乎來了興趣,蹲在李燕兒面前,她正以為溫止陌是來幫她之時,卻聽到對方喃喃念叨:“這個好,這個可以用來做彈弓,這個好,這個可以用來逗蛐蛐,這個好,這個可以當飛鏢用……”
溫止陌在里面挑挑揀揀,嘴里不停的這個好這個好,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觀望下,很快選了一大把。
他把這些放了幾支到懷里,有部分收進袖中,手里還握了幾樣。便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他似乎突然玩心大起,到宴席上來回穿梭,拿著那些頭飾到處搗亂。
李燕兒無語極了。
這可是他們的大喜之日,現(xiàn)在正在拜堂呢,這傻子在搞什么鬼?
讓溫止陌撿走了大半頭飾后,她簡單地挽了個發(fā)髻,將剩下的都重新插到了頭上。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傻世子跑了,她一個人怎么拜堂?
皇上看著這出鬧劇,意味深長的輕笑。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一臉慈愛的看著這對新人,實際他對這個局面早有預(yù)料。
只是他本來準備等兩人拜堂之后,再讓人碰撞下李燕兒,讓她這一頭東西掉下來的,誰知道這傻世子笨手笨腳,拜堂時就給碰掉了,倒省得他的人再動手。
他就是要告訴安順王夫妻,這天下是他的,他要誰生誰就生,他要誰死誰就死。
更別提婚配,囚禁這些小事。
他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即便擁有無上的圣寵,溫止陌也只是個扶不起來的傻子。
當然,溫唯珠的反應(yīng)在他意料之外,李燕兒比他想象的更加要懦弱無用一些,這些偏差都是好事,更加證明安順王府只剩下一些百無一用之人,再也翻不出浪來。
趙公公看著在宴席上蹦蹦跳跳的溫止陌,為難地問道:“皇上,這拜堂還差一步呢,要不要把溫世子抓過來?”
皇上當然不會當著百官的面押著溫止陌拜堂,展言笑道:“溫世子都高興的手舞足蹈了,他到底失了智,不必在意這些小細節(jié)。就當拜完了吧,將新娘子送到雅間。各位愛卿好好祝賀溫世子以及安順王才是正事。”
皇上發(fā)了話,趙公公便知曉怎么做了。吩咐人將李燕兒帶了下去,然后傳命歌舞,以及美味佳肴。
官員看著歌舞,享用著美食,卻都沒忘記皇上的命令,挨個去給安順王以及溫止陌敬酒。
孟行淵想著安順王府落難之時,他不曾伸過援手,還大力支持溫止陌與菱歌和離,如今此事對安順王來說也并非喜事,他此時實在拉不下這個臉面去祝賀。
又怕他沒去,被皇上發(fā)現(xiàn),到時猜疑他的心思。
只好混在敬酒的人群中,胡亂嚷嚷兩聲,快輪到他時,他借別的由頭溜走,又回到自己位置上。
安順王確實不想喝這杯喜酒,但他知曉他現(xiàn)在越是生氣,皇上就越高興。他生氣憤怒改變不了任何結(jié)局,只會讓場面更加難堪,令他安順王府更加成為眾人的笑柄。
既如此,喝就喝吧。
反正為了茍且偷生,已經(jīng)喝了幾個月,也不差這一天。
他來者不拒,只要是過來敬酒的,他一句廢話都沒有舉杯就喝,宮女倒酒的速度都跟不上他喝酒的速度。
安順王妃與兩個側(cè)妃在一旁讓他少喝點,他就像沒有聽見一樣。
溫唯珠今日反正已丟盡了顏面,見父王又沒功夫管她,索性學(xué)著那些男人大口飲酒,大口吃菜,將這一餐喜宴當成最后一餐美食來享用。
官員們自然也未放過在宴席上四處亂逛的溫世子,不過溫世子玩心重,力氣大,跑得又快,他們端著酒杯追著敬,也沒能讓他喝下多少,倒是好幾個年長的官員自己先吃不消。
皇上看著底下場面,對安順王的反應(yīng)還是有些不滿意。他希望看到安順王崩潰至極,徹底頹廢的感覺。
皇上瞇了瞇眼,喚來趙公公,輕聲吩咐了兩句。
趙公公驚訝的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