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要……”冬青在床上哭泣,一張小臉哭得有些難看,“你別不要我……”
秋月將一個包裹丟到床上,眼睛里也有淚珠打轉,語氣卻是惡狠狠地,“你的心已經不在小姐這里了,有多遠走多遠吧,拿著這些,趕緊滾!”
“不是的,我沒有……”冬青無力的爭辯著。
孟菱歌卻是再不想與她廢話,帶著秋藍去見杜遠華。
杜遠華本在書房看賬本,一聽孟菱歌找他下棋,馬上換了身衣裳趕到前院。
這次表妹來江南,知曉了他的心意后,總是有意避著他,主動找他,更是頭一回。
孟菱歌趕到之時,杜遠華已經讓人上了茶點,棋盤也已擺開。
孟菱歌到棋盤對面坐下,輕聲道。
“大表哥,這么晚了還打攪你,實在抱歉。”
“親戚之間,不必如此客氣。”杜遠華看了孟菱歌一眼便及時收回視線。
對候在一旁的婢女道。
“你們都去門外等候,不要打擾我與表妹下棋。”
他知曉孟菱歌這個時候找他肯定有重要事情,只是晚上兩人單獨見面不合規矩,所以才約他到前院下棋。
這廳堂寬大,丫頭們在門外能看到兩人身影,但只要他們說話聲音放低一點,外面的人最多只能聽到輕微聲音,聽不清談話內容。
秋藍也跟著婢女們一并退到了門外。
孟菱歌見杜遠華已經執起白子,她便淡然執黑子應對。
三個來回后,杜遠華率先開口:“表妹,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確實有事。”孟菱歌手下不停,目光磊落地看著杜遠華:“說這事之前,我得先告訴大表哥一個秘密。此事我與外祖母都不曾說過,還望大表哥替我保密。”
對上杜遠華稍有些驚喜的眸光,孟菱歌繼續道:“我懷孕了。但如今有人給我下墮胎藥,想謀害我與孩子的性命。我記得大表哥說過我之前為你頂罪多次,還欠了我的人情,所以我現在來索要人情了,希望大表哥替我處置此人。”
杜遠華驚喜的眸光,聽到孟菱歌懷孕后便瞬間失落下來。
他手中的白子遲遲沒有落下,心緒一時極為復雜。
他很想問孟菱歌,這孩子是誰的?
可又感覺這問題太冒犯了,依表妹的性情,她懷的肯定是她夫君的孩子,問題是她現在與溫世子已經和離,而且據他去探查到的消息,溫世子已經寵幸了別的女人。
表妹是還想與溫世子再續前緣,還是獨自將這個孩子撫養大?
不管是哪一種,好似都困難重重。
可是表妹明顯不想與他探討這個問題,若不是現在有人要謀害她的孩子,孟菱歌甚至不可能將這個秘密告訴他。
話在嘴里轉了幾個圈,他最終還是全部咽下,將白子重重落入棋盤。
“敢在我杜家行兇,當然不可放過。此人是誰?”
孟菱歌知道杜遠華最近與鄭青山走得比較近,鄭青山這人圓滑世故,杜遠華又將他當成救人俠士,故而容易被他蒙騙。
若此時再不提醒表哥,只怕表哥都要為其所害。
所以她直截了當道。
“鄭青山。”
此話一出,杜遠華果然微微驚詫,“是他?可有人證物證?”
他是信孟菱歌的,但也擔心其中會有什么誤會,畢竟鄭青山最近給他的印象還不錯,實在不太像這種會對女人行如此惡劣手段的人。
孟菱歌就知道杜遠華對鄭青山已有了幾分信任,便簡單將那罐燉湯的事情告知。
然后補充道:“燉湯我沒倒,表哥需要可以再找人查驗。雖然不確實百分之百是他,但至少十有**,要再確定也很簡單,表哥派人去查一下這兩日買鮑魚,以及牛膝,斑蝥粉末的人,再好好審一下小環,真兇就能水落石出。而且,雖然此人是讓冬青走的小路,但客房到聚蕓軒距離并不近,應該還會有其他目擊證人。”
這是杜府,孟菱歌不便去查這些,交給杜遠華最合適。
聽孟菱歌說完,杜遠華也感覺鄭青山嫌疑最大。
況且,他有動機。
杜遠華第一次見他,便聽到他那番喜歡孟菱歌的言論。喜歡的女人懷了別人的孩子,他受不了這個結果便想害孟菱歌墮胎,是很多陰險男人的招術。
只是鄭青山當時振振有詞,說喜歡一個人應該是暗地里保護她,永遠珍惜她,尊重她!而不是使用卑鄙手段占有她,欺辱她!
當日的言論與如今的行動正好相反,若此事真是鄭青山所為,那此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不管如何,比起鄭青山,他當然更信表妹孟菱歌。
正確來說,任何人與孟菱歌放在一起,他都更信孟菱歌。
“這事我來處理,若真是鄭青山所為,表妹想怎么處置他?”
杜遠華已無心思在棋子上,隨著孟菱歌的黑子落下,他已再無轉機。
“其實我一直懷疑我來江南時,路上馬車損壞,以及蕭松巖的死,是鄭青山所為,但這兩件事我都沒有證據,現在也難以查證。我有孕的事情我并不想別人知曉,所以此事亦不能鬧得太大。表哥查清之后,將鄭青山趕出府即可,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將他趕出江南。”
杜府只是商賈,并沒有處置別人的權利。她不想懷孕之事被人知曉,也不能報官。
雖然表哥為了她,或許可以派人痛打鄭青山一頓,甚至找人暗地里除了此人,但沒必要讓表哥鋌而走險,讓杜府惹上官司。
既然鄭青山是對她圖謀不軌,那么先將他遠遠趕走便是。她來江南是為避禍,如今又有身孕,凡事皆應低調。
但鄭青山太過陰毒,害得冬青損了身子,還險些害了她的孩子,這事也不能就這么算了。
等表哥將人趕出去后,她再讓陳洛陳陵暗地里去下黑手,給鄭青山一個教訓。
鄭遠華點點頭,轉而問道:“你那背主的小丫頭,你準備怎么處理?”
“放她自由。冬青并未背主,只是糊涂。”孟菱歌道:“她如今身體未愈,在外只怕難以生存。若是表哥方便,麻煩幫我適當關照一下,但別讓她知道,是我及杜府幫助的。”
“這事簡單,回頭我吩咐一聲就行。”
杜遠華說完,不敢看孟菱歌的眼睛,想了又想,還是鼓起勇氣道。
“表妹,你懷孕之事,瞞不了多久。若是你愿意的話,可以先行與我成親,我能給你還有孩子光明正大的身份,你放心,我只是怕你被別人議論,絕對不是趁人之危,你不同意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會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