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甚覺唐突,怕孟菱歌生氣,又不能把話收回去,索性脖子一梗,低頭繼續道。
“我派人打聽過,溫世子已經寵幸了別的女人,現在可能已經成親。表妹舍不得這孩子,我可以將他視如己出,以后有任何問題或者麻煩我都會解決好。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擔心你……”
“大表哥。”孟菱歌柔聲開口,“我的事情我心中有數,你放心,我的孩子以及我都會是光明正大的身份。大表哥以后也是要娶表嫂的,往后這話就莫要再提了,不合適。”
溫止陌有別的女人只是演給皇上看的,并沒有對不住她,她怎么可能另嫁他人?
現在腹中孩子才一兩個月,只要她小心些,不會被人知曉。
等到孩子有四五個月后,若溫止陌那邊還未處理好,她便離開杜府,找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先將孩子生下來。
等到安全后,再將孩子帶到溫止陌面前。
她身上帶的銀錢足夠她在外生存幾年,她有信心可以等到溫止陌,退一萬步講,就算溫止陌那邊有什么變化,她相信憑她自己也能將孩子撫養大。
怎么都沒到需要找個男人假成親的地步。
這對她,對孩子,對溫止陌,對大表哥都不合適。
杜遠華雖然早知孟菱歌不會同意,被她斷然拒絕時還是一霎的心痛,但也僅是一霎,很快他便調整好笑容道。
“表妹別介意,表哥如今是生意人,總改不了喜歡說笑的這個毛病,回頭讓祖母知道,肯定饒不了我。”
孟菱歌見他笑容苦澀,知他心里并不好過,卻也不好安慰。便起身告辭道:“既是說笑,祖母怎會怪罪?時間不早了,此事就拜托表哥,我先回去了。”
“好,表妹放心,我一定辦妥。”杜遠華規矩的將人送到門外,不敢看對方背影,便返身回去收拾一盤散棋。
一邊擺棋一邊懊惱,剛才不該多說那句話的,表妹好不容易求助他一回,此番估計又被他嚇到了。
明明已經死心了,可一聽孟菱歌懷孕,他那顆想要娶表妹的心又馬上死灰復燃。
表妹一個人時都不愿嫁他,又怎么可能因為腹中的孩子而同意嫁給他呢?
棋盤收好,裝入盒中時,他已放下紛亂的思緒,只剩下對鄭青山的不滿,。
表妹有了身孕,他滿心想著如何才能護表妹周全,而鄭青山這混賬,竟然敢對表妹下墮胎藥?
他這么惡毒陰狠,也配喜歡表妹?
孟菱歌回到房間的時候,冬青已經不在。
那個裝著她全部東西的行囊她帶走了,但是孟菱歌最近賞給她的東西以及那張一百兩銀票整齊的放在桌子上。
孟菱歌道:“這個傻丫頭,沒帶半點值錢之物,如何在外面生存?晚上住哪里呢?”
她是不想管這個被感情迷惑的丫頭了,卻也不想她餓死在外頭,或者出什么意外。
秋藍嘆氣,“她可能是無顏拿小姐的東西吧。”
孟菱歌將那些東西裝好,交給秋藍。
“把這些給陳洛,讓他拿給冬青。”
秋藍答應著退下,不一會又拿著東西回來了。
“小姐,陳洛根本沒送冬青出去。冬青跑到鄭青山那里,給他通風報信去了,現在還留在那里,說等杜大公子到了后,給鄭青山作證人呢。陳洛原本想將她捆了帶走,但她說你已經不要她了,現在她是自由身,想去哪去哪。”
“行,行,行。”孟菱歌氣得連點了幾下頭,“她說得對。”
若是鄭青山心中有鬼,提前跑了,正好省事。
若是鄭青山抵死不認,反正有杜遠華出手,別的人證物證都容易得到,冬青的證言并沒多大用。
這么證據確鑿的事情,冬青還要維護鄭青山,看來這傻丫頭已經到了下雨都不會往家跑的地步。
“那就不用給她送東西了,既然她找到新的依靠,想必不用擔心沒地方住。”
話雖這么說,但杜遠華查清事情后,多半會將鄭青山趕出去,跟著此人在一起,遠比冬青獨自一人更加危險。
可惜,冬青不撞南墻心不死,她有心想救,但被救者甘愿沉淪,為了不被拉著一起死,她只能舍棄冬青。
秋藍很為冬青擔憂,但想起冬青做的事,實在沒臉再為她求情,應了聲便難過地退下了。
關意桉看到冬青跑來找他,大為意外。
他預計的結果只有兩種,要么成功,要么失敗。
成功的話孟菱歌流產,冬青被抓,縱然冬青供出他,但因為物證是冬青提供的,人證又被他事先買通,孟菱歌最多只是疑心,并不能將他怎么樣。
失敗的話孟菱歌未喝燉湯,沒有造成嚴重后果,更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誰料到他當初用力過猛,將冬青這小丫頭迷得神魂顛倒,搶在孟菱歌之前喝下燉湯,導致行動失敗的同時,亦惹來了大麻煩。
現在聽到冬青痛哭表示相信他不是壞人,肯定是別人投毒陷害他,又說被自家小姐趕走了,以后就跟在他身邊為奴為婢時,他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冬青被孟菱歌趕走,對他來說便失去了利用價值,他要這么一個癡情又腦袋簡單的小丫頭做什么?
但孟菱歌對她的婢女向來重視,冬青又跟了她十余年,主仆間再怎么都是念一兩分舊情的。
而且,他現在致力于在孟菱歌心中留下正義善良的形象,要是對冬青不管不顧,未免太過冷血。
一瞬間想通其中利害,關意桉愕然的面色未散,又添上些許同情。
“怎么會這樣?我只是想讓你取得孟姑娘原諒,那個什么牛膝,斑蝥粉末,我連聽都未曾聽過,我也不知怎么會出現 在燉湯中。這么說,你已經告訴孟姑娘,燉湯是我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