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華看著關意桉,繼續道。
“按我的意思,你犯下這等罪行,足夠關個十年八年了。但表妹不想與你這小人計較,我就暫且放你這一回。你即刻滾吧,滾出杜府,滾出江南。”
“呵!”關意桉聽到這里,知曉離開杜府的事已不能變更,想到孟菱歌腹中的孩子日益增長,而他毫無辦法,不由冷笑出聲。
“說到底,我與杜大公子都是傾慕孟姑娘,用盡手段獲取美人心罷了。我是對她使了墮胎藥,杜大公子如今為了孟姑娘驅趕我,來日又能比我高尚到哪里去?女人嘛,腹中有了孩子,心自然就在孩子爹那里,孟姑娘腹中孩子不除,孟姑娘就不可能接受別的男人。”
“不過,我離開后,孟姑娘身邊便只有杜大公子這一個優秀的追求者了,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時孟姑娘若是再意外流產,杜大公子貼心呵護,自然就可以抱得美人歸。”
他就算離開,也不能讓孟菱歌好過。
他要在杜遠華心中埋下一顆嫉妒邪惡的種子,讓杜遠華替他辦成他沒完成的事。
他是情場老手,自然早就看出杜遠華對孟菱歌的關心遠超過正常表兄妹的關系。
在他眼中,正常的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喜歡的女人懷了別人的孩子。尤其是杜遠華這種事業有成,又精于算計的生意人。
現在裝得再大義凜然,私底下肯定也有許多自己的小心思。之所以沒有動手,不過是有太過顧忌,怕被人發現,怕引起超出預料的后果。
他只要將杜遠華的顧忌減弱,他便不可能按捺得住。
聽他說完后,杜遠華果然惱羞成怒,好似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
“你說什么?”
關意桉見他如此,笑意更深。
“杜大公子與我不同,孟姑娘一直不信任我,但她信任你。再說她如今在你的地盤上,你要做點什么不留痕跡的事情,容易至極。”
“大家都是男人,孟姑娘那樣的家世,不管是你這種商賈,還是我這種希望出人頭地的讀書人,將她娶到手都是極大助力。否則,外面多的是未出閣的小姑娘,我與你又何必用盡手段追求一個和離的女人呢?”
“眼下我是沒機會了,但杜大公子勝算極高。承蒙杜兄這些日子的關照,在下沒有身外之物可拿來感謝,就祝杜兄早日美夢成真,心想事成。”
他自以為說到了杜遠華心里,低頭淺笑。絲毫沒有停頓的暢所欲言后,再抬頭時卻見杜遠華臉色黑沉的可怕。
杜遠華一字一句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
杜遠華做起生意來精明能干,但為人正直,極少在人前發怒,亦從不恃強凌弱。
但此刻他被關意桉的無恥氣得面上難得有了幾分陰郁。
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被這廝當成平步青云的跳板,且這廝話里話外還將他歸于同一類人。
杜遠華捏緊了拳頭,一拳就揍向了關意桉的面門。
“你的祝愿現在就可以實現,我現在最想做的是便是揍死你個陰險的敗類,混賬東西!讓你算計我表妹!讓你自以為是!讓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說一句話便揍一拳,直打的關意桉無還手之力。
杜遠華雖用了全力,但他沒學過武,力量有限,要是打在其他男人身上,不過是皮肉之痛罷了。
但關意桉不同,他這張臉是換的一層面皮。
雖然傅老換臉的技術登峰造極,但換的終究是換的,不可能與本身面皮一樣結實耐用。
關意桉平時洗臉用的力氣大了,都會一陣抽痛,哪里受得了成年男子全力的一拳。
杜遠華的拳頭捶在他臉上的一剎那,他只感覺鼻子與嘴唇都被打得錯位,痛得撕心裂肺之余他馬上轉過身,任杜遠華剩下的幾拳打在他的背上。
關意桉手往臉上輕輕一抹,竟然抹出一手的鮮血。這可把他嚇得魂飛魄散,他還等著這張新面皮讓他重新出人頭地,說什么都不能斷送在這里。
“是我錯了,我馬上滾,現在就滾……”關意桉雙手捂著臉,彎著腰,跌跌撞撞往門外逃竄。
杜遠華沒想到剛才還那么囂張的人被他幾拳就給打服了,他還沒消氣呢。
本還想追上去繼續揍,卻意外發現關意桉走過的地方留下一條血線。
杜遠華不敢置信的打量著自己的手,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幾下就把人揍出內傷了?
這么一晃神,再抬頭見關意桉已跑出好久,連他的東西都沒有收便跑了。
“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杜遠華朝關意桉的背影喊完后,喚來小廝吩咐道。
“將鄭公子的東西收好,拿去扔給他。另外找人畫一張他的畫像,交給各店鋪管事,告訴他們,我要此人在江南混不下去。”
小廝領命三兩下將東西收拾好,追出門外。
回來時還有些心有余悸,看著杜遠華道:“大公子,你把鄭公子的臉都打掉了,臉上鮮血淋漓的,我看到皮都掉了一塊。”
皮都掉了一塊?
杜遠華再次疑惑地舉起雙手,奇了怪了,他用的明明是拳頭,連指甲都沒有,怎么會把人打的流血掉皮呢?
到底是他突然變成鐵手怪物,還是鄭青山的臉是紙皮做的?
這件事不搞清楚,他實在困惑。
現在鄭青山跑了,只能試試自己的拳頭了。
想到這里,杜遠華雙手握拳,用力一拳砸向身旁的楠木桌子。
下一瞬,他痛得捂著手在地上一蹦三尺高。
身旁小廝嚇了一跳,驚慌道:“大公子,你的手流血啦,我去找大夫!”
杜遠華傷到自己依舊沒弄清楚,為何打關意桉一拳會把其打得流血破皮。
關意桉一口氣逃出杜府,在門口被小廝追上,撿起自己的東西時,也未想明白為何杜遠華為何突然暴起打人。
是被點破心事惱羞成怒,還是不贊成他說的話?
然則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非常后悔。
他只是因為被驅趕心有不甘抱怨幾句,原以為杜遠華斯文儒雅,最多斥責驅趕他,哪知道這人突然變得跟條狗一樣,撲上來就給他一頓收拾,現在臉皮破了,江南之行可謂一敗涂地。
關意桉氣憤懊惱至極,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微弱的姑娘聲音。
“鄭大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