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慚愧的點頭,“小姐很生氣,我迫不得已只好說了。小姐說去找杜府大公子,他們應該馬上就會來找你算賬。”
“這可如何是好?”關意桉皺眉在地上踱步:“只怕杜府是容不下我了,出去又可能會被蕭松巖的侍衛追殺。也罷,是我好心辦了壞事,不過一條賤命,士可殺不可辱,我還是早點收拾出去,好過被人驅趕。”
冬青聽他這么說,更加羞愧不安。
“都是我的錯,鄭大哥都是為了我。等杜大公子來了,我就說那燉湯是你燉的,藥是我放的。橫豎小姐現在也不要我了,她也不會對我怎么樣,只要不讓鄭大哥被連累,我怎么樣都可以。”
冬青一臉認真,她來的路上就想好了。
反正小姐已經狠心不要她了,那她就要全力保護鄭大哥。
鄭大哥都救了她兩回,也該輪到她報一次恩了。
何況此事本就因她而起,鄭大哥要不是為了幫她哄小姐開心,哪里會被人陷害?
關意桉見冬青不似假意,心頭暗笑冬青天真好騙,面上卻極為深情,“我幫你燉湯,是我心甘情愿。如今攤上事了,又怎可讓你出頭?我鄭某豈是這種讓女人保護的宵小之輩?我又如何忍心讓你受罰?”
冬青想起剛才小姐對她的質疑與否定,此刻被關意桉的狐貍眼一凝視,再聽著他那句我如何忍心讓你受罰,一顆心感動得稀里嘩啦。
縱使關意桉現在讓她去死,她亦會覺得死而無憾。
她極為虔誠的看著關意桉,語氣中甚至帶了點懇求。
“鄭大哥,你聽我說,我不是為你出頭,也不是保護你。而是現在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你被趕出去有可能會被追殺,我不會。而且小姐雖然不要我了,終究不會對我下死手,寧愿他們誤會我,也比誤會你,后果要好很多。”
她忘記了,她曾經說過,永遠不會算計小姐,如今卻已經算計起小姐與她之間的感情。
關意桉假裝認真思考,很是為難。
“你雖說得在理,但我還是擔心你……”
屋外有密集的腳步聲靠近,冬青小聲噙著眼淚道:“鄭大哥,就按我說的辦,你記住了。”
他的話音剛落,杜遠華便從門外走進來,跟在他身后的是小環與另外兩個丫頭。
杜遠華沒料到冬青會出現在關意桉房中,他微愣了一下,便對關意桉道:“鄭公子,看來你應該知道我來這里的原因了。”
關意桉還未說話,冬青便搶著道:“大公子,不關鄭大哥的事,是我鬼迷心竅,因為小姐白天斥責了我,我懷恨在心,便偷偷往燉湯里加了藥,鄭大哥根本就不知情。”
杜遠華皺了皺眉,看向冬青,冷聲道:“先前表妹還告訴我,你沒有背主,只是糊涂。讓我對你關照一二,原來是她弄錯了。表妹難得求我,她說的我自當答應,但此時不為難你,僅是逐你離開,已是我能容忍的最大限度。”
說完他不再看冬青震驚的神色,朝門外吩咐道。
“來人,將她趕出去。告訴門口的小廝,以后都不準她靠近杜府。”
隨意簡單的語調,面上卻是毫無半分商量余地。
冬青未料到這個在小姐面前溫和無害的杜大公子,會有如此不近人情的一面。
兩個小廝將冬青拖出去的時候,她還一直在為鄭青山求情。
可小廝并不是孟菱歌與秋藍,會對她一再容忍,為了不讓她的聲音影響到別人,小廝直接給她嘴里塞了一塊破布,她被迫只能發出輕微的嗚咽聲,隨之很快被兩人拖離。
鄭青山本以為有冬青主動攬罪上身,可安穩渡過此關。
但杜遠華明顯不是好忽悠的,現下看他的眸光也不再如之前和善,而是帶著審視與敵意。
“鄭公子長得雖沒有潘安之貌,卻委實有點手段。表妹的貼身丫頭寧愿被驅趕都要為你頂罪,我杜府的丫頭也甘愿為你作偽證。你來到我府上不足半月,便有這番本事,要任鄭公子繼續下去,只怕我杜府的年輕婢女都會對你芳心暗許。”
“素來只聽過紅顏禍水,沒想到鄭公子一介男子也有這般攪亂風云的手段。只是我杜府廟小,容不得你這尊大神。”
關意桉面上風清云淡,淺笑道:“我記得當日杜大公子說只要我不嫌棄,想在杜府住多久便能住多久。鄭某還以為杜大公子一諾千金,卻不曾想,這么快便要食言了。”
這廝竟然想用當初他說的話道德綁架他。
可在他心里,表妹就是他的道德,先前以為這廝救了表妹,他當然將其奉為上賓,如今這廝敢謀害表妹,他自是不可能給其一點好臉。
杜遠華向前一步,冷笑著逼視著關意桉。
“你若安分守己,別說住在杜府,就是讓我送你一座杜府一樣的大宅子,我都可以答應。但你居心叵測,敢害我表妹,我便是一刻都容不得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關意桉坦然道:“剛才那丫頭說的很清楚,藥是她下的,與我何關?我對孟姑娘一往情深,怎么可能害她?不過是你想趕我出府,無故給我安上的罪名罷了。”
“你以為你用美男計買通一兩個丫頭就能瞞天過海?”杜遠華冷笑道:“小環已經招供,是你讓她將冬青喚來,并帶領冬青走小路。另外昨日你出府買牛膝,斑蝥粉末時,進的藥館也正是屬于我杜府的藥鋪,有藥鋪伙計作證,甚至你偷溜到廚房燉湯之時還有這兩個丫頭看到你往湯里放了不知名的粉末。”
關意桉不再開口,這些證據他都無從狡辯。
他篤定孟菱歌懷孕的事不想讓人知曉,不會將事情鬧大,所以很多細節并沒做到位。
他以為杜府大公子寬厚友善,卻不想他行事如此快速縝密,這么快的功夫便找出來這么多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