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環燕徹夜未眠。
關意桉吐在她身上后,拿著她的蓋頭擦了擦嘴,便一頭歪倒在床上睡著了,任她在地上尖叫哭訴。
孟環燕先是假哭,哭了許久完全無人理會,失望傷心之下便真的淚如泉涌,等到她哭累了,想清洗干凈再睡到床上時,才發現房門被人從外面拴上了。
她猛砸了好幾下都沒砸開,只好頂著哭腫的雙眼,將身上衣裳脫下,從自己帶來的包袱里取出一件干凈衣裳換上,躺到關意桉旁邊。
結果瞇著眼睛躺下還不足一個時辰,房門便被大力推開,一個婦人叉腰站在門邊。
“都什么時辰了,還不起來請安,準備早膳?不知羞的玩意,昨夜鬼哭狼嚎了半宿,哪家的女人新婚夜嚎這么大聲的?知道的曉得是納妾,不知道的還以為殺豬呢。”
關母眼底的嫌棄毫不掩飾,想到兒子為了這么個玩意放棄唾手可得的光鮮身份以及巨額嫁妝,她對孟環燕就厭惡至極。
要不是這狐媚子勾搭,她家里現在都堆滿了孟菱歌帶來的嫁妝。
不過凡事有得必有失,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只能往好處想。
要是昨天嫁進來的真是孟菱歌,得到的好處雖多,可她身份擺在那里,她這個做婆母的也需掂量掂量,不能任意驅使。可孟環燕就不同了,她入門本就不光彩,身邊連個陪嫁丫頭都沒有,想來在孟府就是個不受寵的。
這樣的女子自是任她欺凌。
關母初入婆家之時,也是被婆婆搓磨了二十來年,如今公婆都走了,她終于翻身做主,她早就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吃過的苦,受過的罪都讓兒媳再經歷一回。
聽到關母的責罵,孟環燕用力推了推關意桉,想讓他撐腰。可關意桉昨天醉得厲害,被她推了后也只是翻了個身并不理會。
這動靜沒逃過關母的眼睛。
“你推他做什么?他昨天累了半宿,你還不讓他休息,是想累死他嗎?小賤人,快點起來干活,別等我說第三遍!”
孟環燕被吵得頭痛心慌,一骨碌坐起身,“干什么活?天都沒亮就鬧騰,要是在我的雅翠居,早賞你幾個大耳刮子了。我嫁到你家是做夫人的,不是來當丫頭,我在宰相府都沒干過活,憑什么到了你家就得干啊?”
關母被兇得一愣,隨即指著孟環燕跳著腳罵,“不要臉的小賤人,這才入了門,就不尊婆母,滿嘴臟話。我管你在宰相府干不干活,入了我關家的門,就得干活!一個妾室,還妄想做夫人,等著人來侍候,做夢!實話告訴你,之前桉兒請了兩個丫頭照顧我,昨兒晚上我全給辭了,往日你就是我關家的丫頭!”
孟環燕沒料到不僅沒有丫頭照顧她,她自己還成了丫頭,要照顧關家父母。
這巨大的落差令她無法接受,她氣憤地踹了關意桉一腳,“起來!你昨天是怎么和我說的,你說只要我是你的人了,往后便寵我護我,哪怕是大姐,也得排在我后面,現在我嫁進來了,就想把我當不要錢的丫頭使喚了是吧?”
她這一腳踹得很重,關意桉的困意被她踹走,皺著眉頭睜開眼,看到床上的孟環燕酥胸半露,眼睛腫如核桃,眼角盈盈掛著淚滴,關母叉著腰立在床前,一臉兇神惡煞。
關意桉瞬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聽到孟環燕將他激情之時在床上胡扯的情話當著他娘的話說出來,他難為情之余又有點惱怒,本想發火可對上孟環燕的紅腫雙眼,他想起了昨夜吐在孟環燕身上的事情。
昨天他實在是太生氣了,對孟環燕的態度確實過分了一些。尋常人家納妾,也沒有讓妾室受這么多委屈的。
沉下眸光,他拉過蓋子,蓋到孟環燕胸口,對關母道。
“娘,環燕到底是宰相府的庶女,雖比不得孟菱歌,卻也是千嬌萬寵養大的,從小就沒有干過活。兒子現在有官階在身,納個妾室當丫頭使喚,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我的月俸請得起丫頭,往后莫要再為這點小事吵吵鬧鬧,惹人笑話。”
睡醒之后,關意桉又恢復了冷靜鎮定。
說起來,若不是有孟菱歌的這個嫡女身份作比較,宰相府庶女做他妾室,他也不虧。
據他所知,孟行淵對兩個庶女并不差,若不是孟環燕此次與他偷情讓孟行淵傷了心,想必出嫁時也不會虧待她。等哪天孟行淵消了氣,說不得能再補償她一點也未可知。
拋開這些不提,光是孟環燕的姿色,尋常人家想納做妾室,也得花費百兩銀子,而他僅僅憑借幾兩銀子的聘禮便納入后宅,亦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最重要的是他如今必須與孟環燕將日子過好了,方能挽救一點名聲,若是兩人以后經常吵鬧不休,旁人取笑倒在其次,孟菱歌得知肯定暢快解氣的。
他還等著孟菱歌后悔呢,哪能讓她看了笑話?
關母未料到關意桉會幫孟環燕說話,可桉兒所言也有幾分道理,關家要想飛黃騰達,還是得靠桉兒。
把桉兒的名聲徹底弄臭了,對關家沒有好處。
她不便再發火,重重的哼了一聲,奪門而去。
這小賤人入門一日,便將桉兒哄得與她一條心了,真是個狐貍精。本想敲打她一番,最后自己還被桉兒好一頓數落。
關母對這一門親事失望極了,好處沒落到,想在小賤人面前立威又被兒子破壞。她尋思著,等哪天找到機會,定要給個小賤人一點顏色看看。
“夫君,我就知道你是疼我的,要不是對夫君用情至深,我哪至于與嫡姐爭搶,淪落到顏面掃盡,眾人唾棄的地步。若是夫君再不憐惜我幾分,奴家真的活不下去了。”
孟環燕趴在安意桉身上,哭得半真半假,“夫君,奴家在娘家便被主母嫡姐欺負,如今已是你的人了,求夫君憐惜,莫要再讓奴家被婆母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