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華已經入了戲,舉手投足間盡是一副用妹子婚姻爭取利益的奸詐商人嘴臉。
孟菱歌適時的紅了雙頰,“嬌羞”的捏緊了裙擺。
溫止陌本性仁善,不會因為生意人將自家妹子用來換取利益就惱怒殺人,但肯定會對這個行為非常不齒,孟菱歌本以為說到這里溫止陌便要喚人將他們趕出去了。
然后她再扯下面巾,給夫君一個驚喜加驚嚇。
誰知溫止陌聽完后,眸光又定在她的面上,似乎還有了幾分興趣。
“令妹既有膽識,又有眼光,不知長相如何?”
孟菱歌又羞又怒。
救命……
她感覺她在夫君面前,被夫君調戲了。
杜遠華見事情發展也與他想的不一樣,可孟菱歌不出聲,他只能強撐著繼續演下去,“小妹雖不是傾城之貌,但絕對稱得上萬里挑一,待她風寒過后,北疆王就可看見她的容貌了?!?/p>
“可本王現在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呢……”溫止陌薄唇輕勾,眸光熠熠生輝,直勾勾的看向孟菱歌,“本王在這軍營中,無人照料,白日還有軍務繁忙,到了夜間長夜漫漫,委實有些孤單寂寞。既有美人送上門來,本王哪有不笑納的道理?”
說罷他甚至探手過來,要去揭孟菱歌的面巾。
杜遠華與孟菱歌都被嚇了一跳,這話說得實在輕浮,孟菱歌還在想是不是被溫止陌認出來了,她的夫君應該沒有這般沖動與孟浪才對。
杜遠華卻已有幾分怒氣,馬上擋在孟菱歌身前,聲疾厲色道:“北疆王也太心急了些,小妹如今風寒,不便見人。是我們冒昧了,等小妹身體好轉,我再帶她來見您?!?/p>
說罷他站起身,準備帶孟菱歌離開。
北疆王與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本以為能讓孟菱歌死心踏地跟隨的人至少是個磊落正派的人,可這家伙對突然送來不知底細的美人來者不拒,還敢當著他人的面就動手動腳。
他可不想再和這種人做生意,更不想將表妹交給這種人!
“想走?遲了!”溫止陌冷聲一笑,身形微動,瞬息間便到了杜遠華跟前,巨掌抓向杜遠華左肩。
杜遠華不會武功,哪是他的對手,被他抓疼,卻還是強忍著不吭一聲。
溫止陌抬眸看向孟菱歌,嘴角笑意愈加明艷。
“就這點本事,娘子就敢班門弄斧?今日這手段,是僅對我用過,還是對別人也用過?”
他像只傲嬌的孔雀,高昂著頭,等著孟菱歌的夸贊。
這聲娘子,讓孟菱歌不用懷疑了,溫止陌果然早就認出了她,孟菱歌一把扯下面巾,嗓聲微啞道:“是不是我一進來,你就認出來了?還不快點放手,這是大表哥杜遠華,是我娘家人。”
“原來是大表哥,是我失禮了。”溫止陌收回手,面上卻沒有半點失禮的歉意,轉身一臉正經看向孟菱歌,“我看娘子有這般雅興,自當奉陪逗娘子開心,沒想到大表哥如此不堪一擊,是我莽撞了。”
其實不是。
自杜遠華一進門,溫止陌便看出他不懂拳腳,但孟菱歌與此人離得這么近,他又對孟菱歌極為維護,溫止陌有點吃醋,便借著玩笑略微出手,宣示主權。
他知道他這舉動有些幼稚,但他不想改。
孟菱歌被他說得面色羞紅,解釋道:“大表哥是真心想與你談生意,是我想看看你能不能一下子認出我,跟你開了個玩笑。你一言不合直接動手,我阻止都未來得及?!?/p>
溫止陌眸光轉動,光華流轉。
“怪我,是我的錯。我見他要帶你走,一時心急,成了妒夫。還望大表哥見諒?!?/p>
兩人說著話便慢慢靠近,雙手緊握,一個粉面羞紅,一個眉目傳情。
嘴里說著請大表哥見諒,卻無人看杜遠華一眼。
杜遠華心里苦。
但他不說。
這兩人情投意合,郎情妾意,玩得好一出深情大戲,受傷害的只有他這個不知情,愛操心的老實人。
也怪他對孟菱歌的一腔愛意尚未死透,他平素冷靜清醒,應當早就發現溫止陌裝傻充愣的,只是每遇到孟菱歌的事情他就不夠鎮定,易失分寸。
同為男人,他當然聽得出溫止陌剛才那幾句話醋意十足,顯然是已看出他對表妹并非全是兄妹之情。
故意說給他聽的。
現下的恩愛場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故意給他看的。
這男人的眼睛真毒。
而且真的如他所言,現在像極了一個妒夫。
明明表妹在乎的都是溫止陌,他才是一個局外人,溫止陌還落井下石,不停的扎他的心。
可惡。
眼見帳內氣氛愈加曖昧,杜遠華看大帳帳頂,看地面,看桌案,看軟墊,看帳內可看的一切。
唯獨不敢看那對眼神拉絲的男女。
杜遠華此刻非常希望他能遁地,能隱身,這樣便能不驚動溫止陌與孟菱歌,悄無聲息的退下。
可顯然他并不能,而且他個頭一點都不小,現在尷尬的站在溫止陌與孟菱歌身旁,比太陽還要亮眼。
其實這中間的時間并不久,也就是夫妻雙方互相多看了幾眼的功夫。但杜遠華身心俱傷,度分如時,自是感覺格外漫長。
“大表哥不是小氣的人,你們先談生意吧,我到了得先見見父王母妃,你派個人帶我過去?!?/p>
孟菱歌見杜遠華不出聲,知他有些尷尬。反應過來連忙松開溫止陌的手,轉身準備出門。
溫止陌卻很快拉住她,略用了點力,一把將她拉到懷中。
轉而笑著對杜遠華道:“大表哥一路奔波,定是累了。我派人帶你下去先行休息,生意的事情明日再談?!?/p>
杜遠華現在心情復雜,也確實沒有好的狀態談生意,聞言點頭,“多謝北疆王招待,那就明日再叨擾?!?/p>
溫止陌拍了拍手,先前離開的侍衛走到門口,聽候吩咐。
溫止陌意簡言賅的道。
“帶這位貴客去休息?!?/p>
侍衛應了聲“是”,帶著杜遠華離去。
室內僅剩下溫止陌與孟菱歌兩人,溫止陌眸光危險的看向孟菱歌,上前彎腰就將人抱了起來,走到桌案前坐下,讓孟菱歌坐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