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值守的士兵應該都不認識他們,但溫止陌的三個暗衛只要亮明身份,拿出信物,便能直接帶人進去。
只是暗衛進去了,溫止陌肯定會猜到是她來了。
她想先以別的身份進去,出其不意站在溫止陌跟前,看夫君能不能認出她來。
溫止陌之前與暗衛交代過,不要公布孟菱歌的身份,所以暗衛聽到這里并未感到不妥,點頭應道:“王妃放心,我們幾個帶進去的人,侍衛不會仔細盤查。”
他們是北疆王的暗衛,僅聽命于北疆王,侍衛知道他們有時會去辦一些不能公開的任務,只要拿出暗衛的信物,帶幾個人進去,侍衛們不會為難他們。
孟菱歌知道他們誤會了,便解釋道:“不,你們暫且也不要表明身份。我們就以客商的身份先進去,我與大表哥是來此與北疆王談生意的,你們都是杜府的伙計。明白了嗎?”
暗衛們不知孟菱歌的想法,但北疆王既然是讓他們把王妃接來,如今人接來了,王妃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做唄。
見到眾人都點頭表示明白,孟菱歌又低聲與杜遠華交待了幾句。而后幾人驅車走到營地門口。
馬上有幾個小兵圍了過來,“此乃兵營重地,何人擅闖?”
孟菱歌快速給自己蒙上一條面巾,利落地下了馬車。
“各位軍爺,我等是外地的客商,聽聞北疆王任人唯用,待民如子,我等非常敬佩,特意奔赴而來,欲與北疆王做一筆生意,勞煩各位軍爺通報一聲,在下感激不盡。”
“做生意?”小兵們詫異的互相對視一眼,顯然有些困惑。
北疆王自立為王以來,嚴格要求手下將士,善待沿途百姓,頗得民心。扎營在此后,時常有百姓投靠而來,上門求助或者加入虎翔軍。
但客商,還是頭一次見。
本想直接驅離,但北疆王早有命令,對待百姓不可無禮,這客商也算是百姓,何況還是從遠方專門奔赴北疆王而來。
領頭的小兵略一思索,使了個眼色,馬上有兩個小兵進去通報。
孟菱歌等人耐心等著,半盞茶的功夫后,小兵出來道:“北疆王有令,客商可入內洽談,但去一兩個人可做主的就行,其余人等在此等候。”
孟菱歌點頭道:“多謝各位官爺通融,那麻煩官爺帶我們兄妹兩人一起去見北疆王。”
杜遠華溫潤有禮,孟菱歌笑語溫聲,小兵們見兩人身上皆無利器,并未為難他們,轉身便帶人往營地深處走去。
入內后孟菱歌發現各營帳間相隔較近,士兵們都井然有序,三步一崗哨,百米有巡邏。
現下已是黃昏,訓練場還有很多在演練的將士。
小兵帶著兩人徑直往里走,一直走到中軍大帳,才停了下來,朝大帳內道:“稟王爺,兩位商客已經帶來了。”
中軍大帳內傳出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讓他們進來。”
孟菱歌聽到這聲音,嘴角微抿,心跳加快。她將面巾快速調整了一下,僅露出一雙眼睛。
跟在杜遠華身后,淡定的走進大帳內。
帳內設施簡陋,溫止陌坐在一張桌案前,正俯首看著一張泛黃的圖紙,他看起來瘦了許多,眼窩深陷,甚至多了好些凌亂的胡須。
少了幾分溫潤端方,多了幾分凌厲鋒芒。
他的身后還站著兩名帶刀侍衛。
孟菱歌抑制內心的激動,壓著嗓聲,跟著杜遠華道:“參見北疆王。”
溫止陌抬起頭來,打量著面前的兩人。孟菱歌在他抬頭的瞬間及時低頭,不與他對視。
她這一路行來,穿著打扮簡單方便,未施脂粉,又僅露出一雙眼睛,就算與溫止陌對視,夫君應該也認不出來。但她怕她會忍不住笑出聲,露出馬腳。
雖然低著頭,可她還是感覺溫止陌的視線似乎還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莫非認出她來了?
不應該啊。
她現在的裝扮與之前大不相同,又刻意壓低了聲調,現在戴著面巾低著頭,長啥樣應該都看不清,怎么可能認出來呢?
孟菱歌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好在這時,溫止陌終于移開了眸光,淡淡出聲,“兩位請坐。”
帳內除了溫止陌所坐的簡易木凳,就只有幾張軟墊。杜遠華與孟菱歌一人拿了一張軟墊,端坐在溫止陌對面。
溫止陌將手中圖紙折疊收好,淡聲對身后侍衛道:“你們先退下。”
溫止陌功夫好,但現在身份特殊,曹然擔心皇上派高手暗殺他,安排了侍衛二十四小時輪值貼身保護。
雖然這些侍衛幾個還打不過他的一個暗衛,但為了不拂曹然的好意,溫止陌并未拒絕,反正這事對他也沒什么害處。
但現在不同了。
見身后兩人猶豫著不動,溫止陌加重了語氣,“退下。本王沒有吩咐前不可進來。”
“是。”侍衛們不敢再耽誤,馬上退了出去。
溫止陌重新把眸光放在杜遠華與孟菱歌身上。
“兩位既然是來與本王做生意的,遮遮掩掩的做什么?這位姑娘莫非見不得人?”
“讓您見笑了。”杜遠華先前知道了孟菱歌的計劃,正好他也想看看這個令孟菱歌不離不棄的男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聞言解釋道:“小妹這幾日感染了風寒,擔心傳染給他人,故而蒙面遮擋,請北疆王恕罪。”
先前與他一道說幾個字便罷了,眼下孟菱歌再開口,肯定會被溫止陌聽出來,所以只能他來解釋。
“哦?”溫止陌輕笑一聲,“令妹真是女中豪杰,感染風寒還不忘家中生意,我這軍營之中盡是粗人,可別嚇到了閨閣姑娘。”
孟菱歌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她覺得自己的醋性真有點大了,聽到溫止陌的調侃,竟有點生氣。
杜遠華依舊溫和,甚至有幾分恭維。
“小妹與我前來,倒也不完全是為了生意。實在是聽聞北疆王英俊瀟灑,英勇無雙,又暫無妻妾,所以便央求我帶她前來,想與北疆王交個朋友。若是北疆王也有此意,便可結秦晉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