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孟行淵沉下面色道:“圣旨已下,我不同意難道讓全家都去送死嗎?這等話往后休要再說,否則孟府上下一百多口都會因你這句話沒了性命!”
與整個府邸一百多人的性命相比,女兒的婚事當然就沒那么要緊。
送楚公公返回這一小段路,他就已經想通了。
此事若可商議,皇上肯定會召他入宮問詢,直接下旨就是再無商議的可能。
既然無法改變結果,不如欣然接受。
貴嬪的位分并不低,孟夕瑤入了后宮,就算不受寵,有他這個爹在朝廷,也不至于受太大委屈。
而且,他連膝下女兒都送入后宮了,更能證明他的忠心,皇上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降罪于孟府。
杜詩茵小聲道:“要不夕瑤明天開始托病,或者在之前相親的人中定下一人,就說夕瑤已經相過人家了……”
杜詩茵也知皇權至上,但還是存著一兩分希望,盼著此事能有轉機。
她答應長女要給孟夕瑤擇一門好親事的,雖然皇上是九五至尊,可他的年紀擺在那里,又有三宮六院,怎么都不算是夕瑤的良配。
孟行淵沒好氣道:“什么病瞞得過宮中太醫?之前你們幾個月定不下來,現在圣旨到了,哪里找得出這么一個人?”
誰敢與皇上爭女人?
縱便真有這么不怕死的,那也壓不過皇權。
看著坐在一側垂眸不語,難得乖巧的孟夕瑤,孟行淵語重心長道:“夕瑤,你別怪爹狠心,如今圣旨已下,爹也沒辦法,只有犧牲你了。雖是入了后宮,但貴嬪的封號也是許多女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尊榮,你還年輕,未必沒有再晉升的機會。”
孟夕瑤雖然知道孟行淵會勸她認命,聞言心下還是有些苦澀。
她不想抗旨害了孟府上下,可她也不想當什么貴嬪。
昨日里還有好幾個俊秀公子等著她來選,今日里她卻被皇上挑中,壓根沒有拒絕的機會。
宮中女子晉升,要不就是家中父兄立功,要不就靠子嗣。
她爹的官已經沒法再升,沒什么立功機會,她也不想給皇上生兒育女。
而且在那深宮中,與眾多女人爭一個老頭子,縱使位分能升都沒什么意思。
室內氣氛一時沉重。
孟青玉壓低聲音道:“什么沒辦法,爹就是膽小怕事。大姐夫不是已經造反了嗎,依我看,就讓三姐就找大姐夫,他看在大姐的份上肯定會保護三姐,如果皇上再找孟府的麻煩,大不了我們都投奔大姐夫,一起反了他……”
他最喜歡大姐和大姐夫,聽聞大姐夫現在不傻了,還成了一方之主,要不是娘不讓,他早就想去見見。
這個皇上這么壞,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逼迫他的三姐去做嬪妃,就應該像大姐夫一樣反了他。
“住嘴!”孟行淵嚇得面如土色,一耳光甩在孟青玉臉上,“誰告訴你這些亂七八糟的,那北疆王與你大姐早就和離了,和我們沒有半點關系。你去給九皇子伴讀時把嘴巴閉嚴了,否則你一個人死了不要緊,不要害了孟府這么多人!”
眾人從未見孟行淵在府中發這么大的火,一時都不敢再吭聲。
孟青玉捂著臉,話是不說了,卻還是狠瞪著孟行淵,一臉不服。
孟行淵氣得不行,準備請家法再教訓這小子一頓,又想起抓來的那個麻煩還未解決,只得冷聲吩咐杜詩茵先行管教。
孟青玉雖然沖動,但并不傻。
這番話當然只會在自家人面前說,到了皇宮,言多必失,不讓他開口,他絕對不會多說半個字。
孟行淵一走,他更服了軟。杜詩茵哪里還舍得處置他,只細心叮囑一些進宮后的注意事項。
孟夕瑤就更省心了,還主動安撫杜詩茵母子不必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如今尚還未到山窮水盡之時。
孟行淵一邊往關押鄭青山的地方走,心中一邊想著孟青玉說的話,越想就越有些埋怨孟菱歌。
當初這孩子要是不在成親當天鬧出退親另嫁的事,要是不選中溫止陌。哪里會弄出這么多的麻煩?
都已經和離了,發現懷孕也應該盡早處理掉,怎么還能繼續留著孩子,被別人抓住把柄呢。
要不是怕孟府已被皇上監禁,寄信也有風險,他都想寫一封信勸孟菱歌打掉腹中孩子。
想到監禁,孟行淵又想起剛才楚公公疑惑的眼神,瞬間毛骨悚然。馬上吩咐侍衛,命府中下人裝成小賊,讓兩人押去官府。
裝扮的下人得了賞賜,冒充的也只是偷竊這等小事,自是爽快應下。
躲在門外的內侍看到幾人離開,才從暗處走出來,去宮中復命。
關意桉此時被鐵鏈鎖在柴房內,原本侍衛將他捉回來是關在廂房的,可關意桉醒來后通過窗戶發現身在孟府,簡直魂飛魄散。
恰逢外面眾人奔走相告,一起去跪見圣旨,他見無人看守,竟爬到廂房的房梁上,翻了出來。
結果剛一落地,便被府中暗衛發現,他撒腿就跑,還邊跑邊喊救命,想引起宣旨的公公注意。
這樣不僅可以逃脫孟府,還能盡快見到皇上。
可惜他才跑出一小段路就被人給抓住,直到暗衛將他打昏前,也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再一醒來,便在柴房了,他的手腳還被鎖鏈牢牢栓在窗戶上。
關意桉怎么都想不通孟府為何會抓他,他現在的身份可是鄭青山,雖然心中有對付孟府的計劃,可他尚未實施,且僅對瓊霄公主說過。
瓊霄公主說了不理朝堂之事,就算不與他一道對付孟府,也沒道理出賣他,向孟府告密吧。
那女人滿腦袋只剩下男歡女愛那點事,連自家富貴,皇家安危都懶得管,還會這么多事?
還是孟行淵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沒等他想明白,孟行淵已帶了兩個手下推門而入。
關意桉見孟行淵怒氣沖沖,看他的眼神非常不善,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慌亂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