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守在這里,等里面的姑娘醒了,就告訴她,本王去處理點軍情,會盡快回來,讓她不必擔心。”
溫止陌朝中帳內看了一眼,將中帳的簾子拉好,問明侍衛曹然離開的方向后,便轉身離去。
月色冷沉,銀光遍地。
溫止陌親自領了一千精兵,騎上駿馬沿著曹然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此時的曹然已經腹背受敵。
他原本是很有信心的,敵方人數不多,看起來也不像多么厲害,他原本以為不出二里地就能將敵軍全部殲滅或是捉拿。
可這伙敵人看著逃得并不快,卻始終在他們前方幾百米處,這個距離射箭比較難中目標,追擊又一時半會追不上。
曹然慢慢咂摸出一些不對來,可他話已經放出去了,要離得太遠追不上也罷了,可敵方離得這么近就這么撤退,難免有些不甘心。
仗著人數是對方兩倍以上,他硬著頭皮指使著手下繼續追趕。
此時雙方已行出約莫七八里路,到達了東徑關,此地兩岸斜坡,只有中間小徑通行,眼見前方敵兵涌入小徑,速度馬上慢了下來,曹然心中大喜,以為終于到了進攻的最好時機。
大喊一聲“沖啊”,便帶人沖入小徑。
結果他帶的人剛剛沖到一半,兩側斜坡上便射下無數暗箭,前方的逃兵也都轉過身,朝他們廝殺過來。
曹然這才知道中了埋伏,此時想撤已是來不及,小徑狹窄,那斜坡上的敵人射過一輪暗箭后便繞到后方包抄,與前面反殺的人形成前后圍堵。
兩方人數現下雖相差不大,但敵軍占據地理優勢,士氣高漲,曹然帶的人被射殺一部分后,軍心散亂,潰不成軍,一度處于劣勢。
曹然心下怒極,提著一把銀槍一馬當先,朝著敵軍將領藍袍大漢廝殺過去。
他此番中計,誤了手下兄弟性命,唯有擒了對方將領,才能重新鼓舞士氣,立功贖罪。
曹然手下有點真功夫,不然依他這么沖動的個性也活不到今日。
狹窄的小徑很快被他廝殺出一條血路,砍殺十幾名敵軍后便一身是血的殺到藍袍將領面前,那藍袍將領卻絲毫不慌,冷笑著坐在馬背上,似乎是在恭候曹然。
這般姿態被曹然理解為挑釁,他二話不說,提槍便刺,藍袍將領往后一傾輕松躲了過去,還不忘取笑他,“還以為能捉到一條大魚,竟等來你這等莽夫!”
溫止陌手下將士如今接近十萬,除了剛開始投靠他的任煬,曹然,劉將領外,又陸續提拔了五六個官員,但他最器重信任的還是前面三人。
尤其是這位前虎翔軍的將領曹然,在軍營中算得上是除溫止陌外最有話語權的,可如今在對方口中,他卻只是個不值一提的莽夫。
曹然本想反駁,可念及自己今日行動,確屬有勇無謀,如果拿不下對方將領,他帶的這一千精兵很可能都折在這里。
實在是對不住北疆王信任。
當下又羞又愧,罵了句“狗賊欺我太甚”后,便再次提槍而上,招勢又急又猛,像是恨不得給對方捅上幾十個窟窿眼。
可那藍袍將領依舊不慌不忙,只是堪堪躲避曹然的攻擊,卻并不出招,還時不時對曹然槍法提出不滿與意見,像是一個指揮不成器徒弟的師父一般。
這已經是**裸的的挑釁了,曹然氣得再無理智,眼見確實傷不到對方,轉而銀槍下移,徑直刺向藍袍將領坐下戰馬。
準備先把這狗賊打下馬,再取其狗命。
然而此時那藍袍戰將卻出手了,他用的是長劍,出手如電,銀光一閃就到了曹然的胳膊上方,曹然大驚,他處于全力進攻的狀態,撤回閃躲已是來不及,眼見今日一條手臂就要交待在此,他心下一狠,還是徑直將槍刺向敵人戰馬的眼睛。
“嘶……”
戰馬仰頭嘶鳴,繼而瘋狂揚蹄甩頭,躁動不止。
曹然意外之中的斷手之痛并未來臨,藍袍戰將的劍尖刺穿他的衣裳,抵到皮膚之上的瞬間,他整個人被人從身后拎起,堪堪逃過長劍,被甩落下去,正好落在一個士兵的懷里。
士兵正在激戰中,冷不防將他抱了個滿懷,四目相對之下都有點尷尬。
曹然認清是自己人后,急忙整理裝束,與士兵一齊重新投入戰斗,去攻擊一側同樣看傻了的敵軍。
他的身手在藍袍戰將那里未討到好,對付這些小兵卻是游刃有余,殺敵之時余光還能繼續找尋藍袍戰將的身影。
結果曹然看到一個穿銀白長袍的男人正與藍袍戰將打得火熱,那男人看起來極其眼熟,招招凌厲,藍袍戰將被打得節節敗退,別說再動嘴皮功夫,他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曹然看得熱血沸騰,不知自己軍中何時有了這么一位厲害人物,等這戰結束,一定要報給北疆王,好生提拔。
他知曉剛才將他從長劍之下救下來的定是此人,他本身就算比較高大的,坐在馬背之上更是常人難以接近,此人卻能輕松提著他的后領將他甩落,足見力氣之大,且勇猛無雙。
現下將藍袍戰將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又可見其身手敏捷,招勢凌厲,實有大將之風。
此時藍袍將領已經退無可退,完全被壓制,眸光一寒干脆從馬背上滾落,幾個翻滾間脫離控制,假意脫逃,被銀白長袍男人追上的剎那,長劍猛然回擊。
曹然看得心下一沉,只恨離得太遠,不能去幫救命恩人一把。
卻見那銀白長袍男人面色依舊,長矛對上長劍,手上用勁竟將對方的長劍挑飛了出去,而他的長矛也抵到了藍袍將領的咽喉。
曹然歡呼不已,邊殺敵邊往那邊靠近,此時,銀白長袍男人也轉頭看向他這一邊。
這一看可把曹然嚇了一大跳。
只見此人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執長矛立于陣前,鋒芒畢露。
令曹然驚訝的并非此人的長相,而是他認出來了,此人竟然就是他效忠的北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