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可沒這么說。可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赤玄軍雖然是前安順王帶出來的兵,但如今他們聽令于我,我就絕不會帶著他們行賣國之事。”冷鐵衣道。
割讓城池,等同賣國。
他是先皇一手提攜上來的將軍,臨到晚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絕對不能做出這種被人恥笑,晚節不保之事。
文官還要辯駁,門外已有侍衛驚慌跑了進來。
“將軍,林副將被藍羽國的人給殺了。一百精兵僅剩下十二人逃了回來。”
“什么?”冷鐵衣嚇了一跳,指向后面一個身穿血衣的侍衛,“林副將不是去探聽軍情嗎,怎么會與藍羽國發生沖突?”
逃回來的侍衛依舊驚魂未定,嘴唇顫抖著道。
“回將軍,昨夜我們發現藍英從北疆王的軍營中大搖大擺的出來,且還抱著北疆王的妹妹溫唯珠,兩人關系親密。林副將懷疑北疆王與藍羽國已達成合作,便準備將藍英捉拿,帶回軍營審問。可等我們追上藍英后,突然出現了一大隊藍羽國將士,人數是我們的數倍。”
“林副將馬上讓我們撤退,可他卻被藍英給纏上了,最終慘死在藍英的刀下,而藍英也在亂斗之中,被我軍戰士所殺。”
聞聽此言,冷鐵衣更驚詫了,連那兩個文官都睜大了雙眼。
“你們殺了藍英?是那個藍羽國的主將藍英?他們人數是你們的數倍之多,你們還能有活口逃回來?”
藍英可是藍羽國最厲害的戰將,功夫遠在林副將之上。
他就這么被殺了?藍羽國在絕對的人數優勢下竟然還留了這么多活口?
似乎太不尋常了。
侍衛也有幾分困惑,點頭道:“確實是我們的人殺的,但是當時場面太混亂了,我僅看到那動手之人穿著與我們一樣的衣裳,長頭遮面,他武功極高,也是幸虧有此人掩護,我們才能逃脫。可后來我們到了安全地方,卻找不到此人。不知是負傷中途掉隊,還是掩護我們時被藍羽國的人給殺了。”
文官撫須長嘆道。
“軍營中竟然還有這么厲害的人?赤玄軍真是藏龍臥虎,可皇上如今下令讓我們與藍羽國的人和談,共同對付北疆王,現下卻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藍羽國傷我百余精兵,殺了我的副將,難道還要我低聲下氣與他們致歉?再拱手將金月國的城池雙手奉上?”
冷鐵衣沉眉冷聲道:“要不要攻打北疆王的虎翔軍,本將還需再考慮,但藍羽國素來欺人太甚,此番他們死了主將,必不會善罷甘休。我軍若不做好準備,便只能任人宰割!”
冷鐵衣此話一針見血。
現下已經不是他們想和談就能和談的了,藍英一死,藍羽國的憤怒可想而知,兩軍關系本就緊張,如今出了此事,已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文官知道冷鐵衣說得在理,藍羽國要打,他們總不可能束手就擒。
但皇上向來只看結果,不管過程。若是知曉他們抗旨不遵,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留在京城的親眷。
況且……
文官擔憂道:“可我們若與藍羽國打起來,勢必是場惡戰,要是北疆王趁虛而入,又該如何是好?”
冷鐵衣苦笑了一下,“本將也不知如何是好。事到如今,本將只能拼力與藍羽國一博,至于北疆王,唯有祈求老天保佑,保佑他是個不濫殺,顧念舊情,顧全大局的人。”
昨夜藍英突然從北疆王軍營逃脫,以及藍羽國將士出現的時機,都存在可疑之處,冷鐵衣已經猜到這極有可能都是北疆王從中作梗,甚至林副將的死也與此人脫不了干系。
他這個戰場上的老將都不得不佩服,北疆王確實頗有手段。
兵不厭詐。
不管這事是不是北疆王干的,如今赤玄軍與藍羽國之中已經有了不可調解的仇恨,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至于北疆王會不會趁人之危,他只能賭。
皇上為了私怨不顧將士與百姓的死活,他賭北疆王能比皇上多一點悲天憫人的心。
能明白戰爭的殘酷,會看在赤玄軍大部分將士都曾是他爹手下的份上,對赤玄軍稍加留情。
冷鐵衣沒猜錯,藍羽國的將士將藍英的尸身抬回去時,整個藍羽國的軍營義憤填膺。
前去接藍英之前,軍營處突然收到一封來信,說是晚上會放藍英回營,讓他們著人去接。
他們半信半疑,帶了上千人去接,誰知人是接到了,卻眼睜睜地看著藍英在他們眼前被殺,讓他們只能帶著尸身回來。
他們看到殺藍英的人是金月國冷將軍的副將,眾人懷疑肯定是藍英回來時被敵軍發現,故而招來殺身之禍。
雖然對北疆王有些埋怨,埋怨他們沒盡到保護之責,但令他們最仇恨的自然是殺害他們將軍之人。
藍英死后,藍羽**營中并非群龍無首。
藍英是主將,還有位六皇子原是協助藍英處理兩國和談之事,藍英自被溫止陌抓走后,軍營眾人便一直聽命于他。
六皇子并沒有多少作戰經驗,但從小苦學陣法,藍羽國皇上向來疼愛這個寵妃之子,一直想立他為儲君。
可六皇子非嫡非長,無法服眾。
皇上便讓他跟著藍英來辦和談之事,事成之后論功行賞,便能讓臣子們認可六皇子為儲君。
六皇子在軍營中混了幾個月,和談之事卻一直談不下來,他早就對此頗為不滿。
照他看來,簽下一個和約算不得什么大功,將金月國的大軍趕出北疆戰場,一路吞并金月國的城池,那才是真正的豐功偉績。
之前有藍英勸阻,他還能強自按捺,如今藍英一死,他馬上打著為藍將軍報仇的口號,振臂一揮,統領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向冷將軍的軍營駐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