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持嬪妃是重罪,但只要稍后能逃走,還有一線生機。
他們本就是朝廷要犯,要是被后面那小子扭送官府,罪加一等,可就再無活路了。
孟夕瑤受制于人,只能對外揚聲道:“繼續趕路。”
馬夫重新驅趕馬車,可剛剛走出兩步,道路盡頭便竄出來一匹白色駿馬,馬上男子年約十七八歲,長得剛毅偉岸,氣宇軒昂。
有嬤嬤認出來人,小聲嘀咕道:“竟然是孤小將軍。”
道路并不寬敞,孤硯騎馬的速度又比較快,馬夫出于安全,只得再次將馬車停下。
馬車里的小賊暗道該死,壓下聲音警告孟夕瑤。
“別說見過我們,否則你絕對會死在我們前面。”
孤硯到了眾人跟前,馬上勒馬停住,打量了一眼馬車,拱手道:“在下孤硯,無意沖撞惜嬪娘娘,只是剛才有兩個小賊盜了病人錢財,我一路追趕至此,不知惜嬪娘娘可有見過,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孤硯只是六品校尉,因為滿門忠烈,府上出過兩任將軍,故被人稱為孤小將軍。
近幾日,他為祖母抓藥時發現藥堂里的病人經常失竊,好不容易籌借到的救命錢無故丟失,孤硯盯守兩日,終于發現了作案的兩個小賊。
從藥堂一路追到此處,看到馬車的第一眼,他就感覺到了不對。
侍衛以及嬤嬤宮女們聞聽此言,面色緊張,但由于擔心孟夕瑤的安全,都不敢擅自開口。
孟夕瑤冷眸亮了亮。
這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剛才嬤嬤說他是個將軍,想必生得身高八斗,滿臉胡子。
可惜現在被人挾持,看不到這將軍的尊容,不知與她預料的是否一致。
她坐在馬車內,按理孤硯應該會問馬車外的人可否看到,而不應該問她。
縱便她是這些人的主子,孤硯也應該請她問問,手下人可有看見兩個小賊?
直接問她,明顯是已經知道答案,助她脫險罷了。
迎上小賊兇險的眸光,孟夕瑤鎮定回答道:“往右邊跑了。”
孤硯溫聲道:“多謝惜嬪娘娘告知。”
馬蹄聲迅速遠去。
馬車繼續往前。
兩個小賊約等了片刻,抽回橫在孟夕瑤頸上的長刀,道了句:“算你識相!”
便從車窗邊翻了出去。
兩側車窗,一邊翻出去一個。
迎接左邊小賊的是孟夕瑤的兩個侍衛,迎接右邊小賊的是低頭淺笑的孤硯。
左邊二對一,右邊少年將軍武功高強,絕對的實力碾壓下,兩個小賊雙雙被縛。
孟夕瑤已打開車窗,發現孤硯長得與她想象中的將軍完全不同,此人雖然長得魁梧高大,但也白凈英俊,濃眉大眼,是一副見一眼便能刻到心上的好相貌。
孟夕瑤心下不由有些遺憾,她當初頻繁相親時怎么沒有人給她介紹這一個,這才是令她見一眼就心跳加快的男人。
其實孟夕瑤不知,當時是有媒人準備給她介紹孤硯的。
不談別的,他們兩人的相貌算得是京城沒有婚約的男女中最頂尖的,可惜媒人與孤硯祖母提及孟夕瑤的身份后,就被孤硯的祖母趕了出來。
那時孟環燕與關意桉及萬公公的丑聞剛出不久,孤硯祖母是最重規矩與名節的人,一聽是與太監廝混的女子妹妹,當時就變了臉,趕人之后更是再三警告府中下人不可再讓那瞎了眼的媒人上門。
故而孟夕瑤先前不知孤硯,孤硯卻是對她有所耳聞。
孤硯將兩個綁好的小賊拖在身后,轉身正欲再與孟夕瑤說幾句客套話,抬頭對上那張粉腮杏臉,一時竟被驚艷的說不出話來。
他腦海中一時間想起了很多詞。
閉花羞花,沉魚落雁,國色天香,粉妝玉琢……
可沒有一個詞能完整表達出孟夕瑤的美,她就靜靜地坐在車窗邊上,甚至都沒有笑,只是略帶嬌憨的打量,就美得令孤硯險些忘了呼吸。
祖母在那媒人走后,曾經非常嚴肅與他說,孟家雖然身居高位,但教育女兒卻太過失敗。
嫡女新婚日鬧出退親另嫁的荒唐事,次女更是丟人現眼,寡廉鮮恥,這個三女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見到了千萬要躲得遠遠的。
祖母謹慎的樣子,好似生怕孟家三女看他一眼,就會纏上他一般。
后來孟夕瑤被皇上看中,封為惜嬪。祖母才松了一口氣。再未與他提過孟家女。
是了,她已經嫁人了……
還是皇上的女人。
想到這里,孤硯心頭頓覺苦澀,眸光也黯淡下來。
少男少女各懷心思,雙雙炙熱對視后又幾乎同時錯開眸光,孤硯忘記了本來要說的話,孟夕瑤一時不知說點什么合適。
善于察言觀色的嬤嬤咳了咳,提醒道:“多虧孤小將軍來得及時,否則惜嬪娘娘就危險了。”
孤硯聞言恢復清醒,拱手道:“還得多謝惜嬪娘娘的侍衛協助我捉拿賊人,耽誤了惜嬪娘娘的時間,還請見諒。如今賊人已被擒,惜嬪娘娘先請。”
孟夕瑤不便與外男多言,點了點頭便催促馬車離開。
走了一會兒,蕓兒好奇的揭開簾子往后看,爾后湊近孟夕瑤耳邊道:“這孤小將軍人長得好,怎么傻乎乎的,剛才就一直盯著小姐看,現在人還沒走,一直在在后頭看著我們的馬車呢。”
“別胡說。”孟夕瑤心跳得極快,滿臉通紅。
她暗暗想,要是大姐在就好了,她要告訴大姐這世間真有一見鐘情。
她遇到了。
可惜遇到的有點晚。
快到宮門處,孟夕瑤才慢慢平復了心緒。
此時她才想起她出宮,被兩個賊人在馬車中挾持之事,若傳到皇上耳中,定是不妙。
那老東西一大把年紀,后宮嬪妃無數,但他對嬪妃的管制非常嚴格,縱是知曉她是被迫的,且并未有過分之舉,依舊會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