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上設宴款待斷頭幫幫主血狼的消息傳遍朝野,早朝之上,十幾個官員約好一起勸諫皇上,將血狼斬首示眾,以告慰被他殺害的官兵亡靈。
可他們還未來得及開口,便發現他們要告之人已在早朝之上,且穿著親王衣裳,所站的位置位于一品大臣前面。
眾人還未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一道圣旨更是將他們震驚得瞠目結舌。
圣旨上封皇上庶弟溫可昊為忠親王,賜居安順王府。里面詳細描述溫可昊舍命救兄,以及奉皇上之命前往關渡府,統領上萬匪寇,清剿當地貪官污吏之事。
直到站在他們身前的血狼跪下叩謝皇恩時,眾人才終于明白眼前的血狼與圣旨上忠正大義的忠親王是同一人,正是前安順王府的三公子溫可昊。
可此人不是半年前就病死了嗎?
而且長相也與溫可昊有所不同,但圣旨已下,皇上不可能認錯自己兄弟,此人在皇上攻入皇城當天相助亦是眾所周知的事。
既然血狼是皇上親弟,在關渡府之事又都是奉皇命所為,那他們先前打好的腹稿,要讓皇上處死血狼之事自是不可再提,否則就是對皇上的質疑了。
當今天子,僅一弟一妹,其妹溫唯珠已死,追封為寧安公主。溫可昊獲封忠親王,又是救過皇上性命之人,可謂是當之無愧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幸虧在他們勸諫前皇上就讓人宣讀了圣旨,否則得罪這么一個大人物,就真的是大禍臨頭了。
等到溫止陌宣布忠親王月底成親,他當主婚人之時,官員們已在腦中仔細思量該給忠親王送上什么賀禮。
下了早朝,官員們紛紛過來給溫可昊打招呼。
“恭喜忠親王,雙喜臨門,忠親王忠肝義勇,有其父之風,獲封忠親王,可謂眾望所歸!”
“不瞞諸位,下官一見忠親王,便覺分外眼熟,原來果真是故人。等忠親王得空,我等必定上門叨擾。”
“正好,忠親王月底大婚,我等到時一定前往,好好祝賀一下忠親王福祿攸同。”
溫可昊被人群圍在中間,發現眾人都只敢偷偷打量,無人敢直接與他對視。
這張異類的臉在此時,好似也沒那么可怕了。
身份真是一件很神奇的東西。
同樣的一張臉,在他是無名之輩時,收獲的是厭惡驅趕,在他是匪寇首領時,收獲的是害怕躲閃,而他成了忠親王后,收獲的卻是敬畏追捧。
溫可昊神色淡然地與眾人寒暄幾句,便出了宮門。
今日與蘇樂顏要入往安順王府,還有他手底下上萬人都要收編入營,離成親也僅剩下半月時間,事務繁多,沒空與他們閑聊。
忠親王搬入安順王府,府邸正式改名為忠親王府。
得知此事后,最焦急的人莫過于綠水與關意桉。
關意桉以為經過關父關母認親失敗之事,孟菱歌已經對他減輕了懷疑,將他重新送回安順王府就證明了這一點。
孟菱歌去宮中做皇后,安順王府閑置,不可能會一直將他扔在這閑置宅院,等他傷好后,還是極有可能送到孟府,讓他待在孟青玉身邊。
只要待在孟府,將孟菱歌唯一的弟弟利用好,就不愁對付不了孟菱歌。
可眼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忠親王住進了安順王府,不僅把府邸名字改了,還派侍衛通知他,讓他依舊住在客房,忠親王會把他當貴客對待。
這是何意?
莫非是不準備送他走了,要將他一輩子囚禁在這忠親王府嗎?
那他還怎么找孟菱歌報仇雪恨?還怎么謀劃重新做人上人?
關意桉心急如焚,綠水更是坐立難安。
雖然孟菱歌派人傳了話來,忠親王住進來不會影響她的計劃,讓她定下心來,早日取得關意桉的信任。
可府中換了主子,下人都是生面孔,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底下,這一切讓本就心急的她更加焦心。
她更擔心已經成為皇后的孟菱歌會慢慢忘記這件事,無人替她哥討個公道。
綠水實在是等不得慢慢取得關意桉的信任了。
她不能將時間白白浪費在這里,這個啞巴到底是不是關意桉,關意桉是不是害了他哥的兇手,這些問題都必須盡快弄清楚。
綠水照例拿著藥箱去給關意桉換藥,與以往不同的是,她今日還帶上了那顆孟菱歌從太醫院得來的解藥,可令關意桉正常說話的解藥。
孟菱歌交待過她,至少要等半月之后,關意桉對她很信任以后再用這顆藥加強他的好感,可綠水現在一天都不想等了。
她現在就想知道答案。
房門沒關,綠水還是在門上敲了幾下,才緩步入內。
關意桉坐在床邊,看到她進來,眸中有過轉瞬的喜色,卻很快又變成一汪深潭。
說起來,綠水是如今的忠親王府內,他最熟的一個人了。他很想向綠水打聽一點事,可惜他既說不了話,又對綠水并不信任。
綠水如常給他處理傷口,今日的綠水動作輕柔,甚至在傷口上擦完藥后,還給他輕輕吹了吹。
房間里孤男寡女,綠水又生得不錯,盡管關意桉現在心思不在男女**上,但這個曖昧的動作,還是讓許久不近女色的他有了反應。
意識到這一點,關意桉全身都進入到戒備的狀態。
他現在這副尊容,絕對不可能有女人投懷送抱,對他獻殷勤,絕對有詐。
綠水卻沒再繼續,只是動作更加輕得不像話,關意桉正感覺全身都不舒服時,一滴眼淚突然滴在他的手背上,綠水哽咽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
“肯定很痛很痛,是不是……”
關意桉緊繃的神經稍微松了一點點。
原來竟然是心疼他的傷口,竟然會有人因為他傷的太重而心起憐憫,忍不住落淚……
可這女大夫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傷口,怎么突然如此感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