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孤老太太最大的執念是娶個名聲好的清白姑娘,孤硯再放浪形骸還是個三品將軍,娶不到名門貴女,也多的是家世清貧的姑娘會愿意嫁給他。
這個時候就需要溫止陌的配合了。
總之得讓孤硯名聲掃地,一文不值,這樣孤老太太才會認為不是孟夕瑤配不上孤硯,而是孤硯高攀不上孟夕瑤。
等兩人成婚后,孤硯再慢慢變回來,縱使孤老太太察覺出些不對,但婚事是她同意的,孫兒又在慢慢變好,她也只得接受這個事實,不可能再將孫兒又逼到聲名狼藉的地步。
孟菱歌與溫止陌心意相通,馬上就將這法子具體實施及可能出現的后果都想了個遍。
只有孟夕瑤不放心道:“可是,這樣對孤硯是不是不好?他一向愛惜自己的名聲,未必會答應。而且,這樣會令他祖母很失望……”
聽了此話,孟菱歌皺眉道:“凡事有得必有失。孤硯在祖母和你之間無法做選擇,若是在祖母,你,名聲這三個選項里他還是找不出一個愿意舍棄的,那么他注定會失去他最在乎的。”
“不過,就今日他寧愿被打死也不同意與你斷絕關系來看,我覺得他會同意,他把你看的比命還重,而名聲遠沒有性命重要。”
“關鍵是你得信任他,無論他的名聲敗壞到什么程度,你都不能懷疑他,只有你足夠信任,他才能無所顧忌。”
溫止陌道:“朕只是讓人給孤將軍一個建議,至于要不要這么做,如何選擇,當然是孤將軍自己做主。”
他不賜婚,也不強制干涉臣子的選擇。
若是孤硯與孟夕瑤有更體面的辦法,溫止陌根本就不會管這件事。
但他們今日都鬧到這般地步,顯然是已經無計可施,都差點小命不保了,犧牲點名聲算什么?
孤硯不管怎么選,他都不會怪罪。
但孤硯要是什么都還想要,又什么都不愿舍棄,他不會再摻合這兩人的私事。
也不會再讓孟夕瑤求到孟菱歌面前來。
辦法他給了,聽不聽是他們倆自己的事,但既不聽他的,又還一直用此事來叨擾他即將臨盆的娘子,他可不依。
……
孤硯在床上躺了三日,前兩日還揚言等他傷好后,就要親自去孟家提親。
孤老太太愁得茶飯不思,趕緊多安排了兩個護衛天天看著孤硯,以防他跑出去私訂終身。
可三日后,孤硯能下床時,卻突然就轉了性子。
不僅不再提孟家姑娘,反倒主動給孤老太太認錯。
“祖母,孫兒想通了。祖母辛苦將我拉扯大,世間最心疼我最為我考慮的只有祖母一人,孫兒實不該為了一個姑娘與祖母離心。以后孫兒會聽祖母的,不再與孟家姑娘見面。”
孤老太太聽完,喜得恨不得連吃三大碗飯。
“硯兒想通了就好,祖母那日打在你身上,卻是痛在祖母心上。只要你以后不找孟家姑娘,祖母什么都依你,咱們孤府世代清正,你又是這么出眾的人才,要什么好姑娘沒有?祖母一定給你挑一個最規矩最得體的好姑娘。”
孤硯溫順點頭:“祖母,孫兒已請了半月的假期,閑來無事,想與幾個朋友聚聚。”
“好好好,男兒本應如此。”孤老太太連連點頭,又似想到什么一般,“你傷口還未完全愈合,出門在外,多帶幾個人。”
“一切都聽祖母的。”
孤硯無有不應。
孤老太太親自點了幾個人跟隨孤硯,為了防止孫兒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她再三叮囑,要是孤硯偷偷去見孟家三女,就直接將人抓回來。
只要是沒去見那個禍害,孤硯要做別的,都由著他。
為了讓孤硯徹底忘掉孟夕瑤,孤老太太甚至吩咐賬房,不要限制孤硯的支出,讓他這些時日在外面廣交好友,務必玩得盡興而歸。
孤硯出門后,孤老太太在家魂不守舍,時不時往門外看一眼,非常擔心孤硯會偷偷去孟家,然后被幾個護衛捉回來,又與她大動干戈。
一直等到晚上,還沒看到人回來,孤老太太這才真的放下了心,知道孤硯今日沒有去找孟夕瑤。
平常這個點,孤硯沒歸家,她就忍不住擔心,今日卻像是終于打了勝仗,心情愉悅地吃了晚飯,從容不迫地坐在廳內品茶,等著孤硯歸家后,護衛來與她稟報孫兒今天的行程。
但這從容不迫堅持一兩個時辰還行,一連等了四五個時辰,接近子時還未見到人時,孤老太太不免又焦灼起來。
還好此時外面終于傳來響動,孤老太太揉了揉有些麻木的雙腿,迎了上去。
未見其人,就先聞到了一股刺鼻難聞的酒氣。
孤老太太皺眉,見到孤硯被幾個護衛攙扶著回來,已是醉地連走路都困難。
看到孤老太太板著臉要訓他,他先吐出一口酒氣,接著沖孤老太太笑道。
“祖母怎么還沒睡?祖母說的極是,外面的多的是千嬌百媚,風情萬種的姑娘,我之前怎么就那么死心眼,非在一棵樹吊死呢……嗝,多謝祖母訓斥,往后硯兒多結交些紅顏知己,總會遇到祖母喜歡的……”
“你,你這里去了哪里?”孤老太太簡直不相信眼前這個喝得醉醺醺,滿嘴風流逸事的人是自己的乖孫兒,“怎么喝了這么多酒?你去哪里結交的紅顏知己?”
孤硯晃晃悠悠,低頭咧嘴一笑。
“傅粉樓,醉嬌閣,還有什么來著,煙……”
他說話間酒氣沖天,孤老太太厭煩地后退一步,指著孤硯最親近那個護衛道:“這都是些什么地方,你來說,今天將軍都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
什么傅粉樓,醉嬌閣,一聽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孤老太太如遭雷擊,死死地盯著那護衛,希望是她猜錯了。
護衛心中害怕,卻不敢不答。
“是青樓,將軍今日去了三家青樓,找了十幾個姑娘,還認識了眾多嫖客,相邀……”
他越說孤老太太的臉色越是難看,后面的話他實在是不敢說下去了。
“孽障!”孤老太太將手上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幾下,氣紅了眼,“這孽障當真要把我氣死!請家法,馬上請家法!”
她話音剛落,孤硯搖晃著走到她面前,張口欲說話,卻是突然反胃惡心,“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丑態畢露,殘羹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