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腹內深深,懷著惡毒的想法,卻不敢直接去招惹溫止陌。
溫世子的身份她惹不起,有病的世子更不能惹。
可孟菱歌不一樣,之前是她嫡姐,如今不過是夫君請來的賓客罷了。
今日她是主,孟菱歌是客,她討厭的客人,她說幾句難聽的有何不可?
看著孟菱歌與溫止陌走到面前,她勾唇冷笑,挑釁地看著孟菱歌。
“呦,大姐來了,今兒這場合不知大姐是以什么身份來的呢,若是前來祝賀,我當然歡迎,若是會情人,那便有些不應該了。”
她身上的傷休養了大半個月,已經好了七八成。可后頸與手腕處還有些青印未消,只能用衣裳掩飾,導致她現在說話時不能高昂著頭,手也不能任意甩動。
原本這番話說起來應該很有氣場,現在卻打了折扣。
孟菱歌淡淡看了她一眼,“原來是關侍郎府上的姨娘,孟姨娘年紀輕輕記憶卻是不行,你忘了?孟府已與你斷絕關系,我早已不是你的大姐。早知關府如此沒有規矩,會派你這種身份低微,說話不經腦子的姨娘來迎客,這一趟我便不來了。”
“你!”孟環燕又氣又恨。孟菱歌反復強調她的妾室身份,還說出孟府與她斷絕關系的事,簡直就是當眾揭她的短。
可這偏偏是事實,她無法反駁。
也許是孟行淵還對她留有一兩分情面,與她斷絕關系之事并未對外人公開。
今日來的官員大多數都還以為她是孟府庶女,孟行淵剛才在宴席中也并未特意說明此事。
幸而這里沒有旁人,孟菱歌的聲音也不大,否則讓旁人聽到,關意桉又會對她不滿。
孟環燕還準備再說點什么找回面子,里頭的關意桉已經聽到動靜,主動走了出來。
“世子與世子妃來了,快快請進。”
他今日也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看起來溫潤如玉,風度翩翩。
見孟菱歌與溫止陌穿著相匹配的衣裳,關意桉心中有些泛酸,面上依舊笑得溫和,禮數周到的將兩人迎了進去。
他全程都沒有看孟環燕一眼。
孟環燕生氣的跺了跺腳,跟在他身后。
關意桉給孟菱歌與溫止陌安排的位置離他最近,他本以為溫止陌討厭他,肯定不會挨著他坐,這樣他便能緊挨著孟菱歌。
卻沒料到溫止陌將孟菱歌護得牢牢的,看到他的位置后便將孟菱歌推到了離他較遠的地方坐下,且還一臉威脅地看著他。
關意桉臉上陪著笑,心里暗忖,溫止陌這傻子對孟菱歌確實重視。光從護妻這一點來說,他可比不上這個傻子。
孟菱歌兩人未到之前,眾官員對關意桉這個東道主百般恭維,贊他是朝廷后起之秀,前程不可限量。就連孟行淵,都說了兩句漂亮的場面話。
眼下孟菱歌到了,關意桉期待眾人可以再說幾句,可眾官員不知是話題中斷不好繼續,還是知曉幾人關系不想得罪人,一下子都沉默不語。
他自己沒辦法厚著臉皮自吹自擂,耐心等人上齊后便吩咐店伙伴拿來菜單。
“今日得蒙各位厚愛,賞臉光臨。本官雖是升遷,但自知才疏學淺,能力不足,日后還得靠各位大人多多指教。今日備下宴席,請各位暢飲,共享此樂。各位大人無需客氣,酒菜隨意,想吃什么盡管點,不必顧慮,定要讓諸位大人盡興而歸!”
他這幾句豪爽的話,很快再次將宴會的熱情點燃。
“關侍郎年輕人就是有魄力,本官最喜歡這南煙館的東坡肉,肥而不膩,香味撲鼻,我就饞這一口!”
“那本官也不客氣了,家里管得嚴,都幾日未嘗過酒的滋味了,今日借關侍郎的喜事之便,本官可要好好喝上幾杯。”
“今日是關侍郎慶賀的好日子,怎么都得整幾道喜慶下酒的好菜來。”
“……”
官員們議論紛紛,伙計把眾人提的菜名與酒一一寫上。
關意桉屏氣聽著,默默算著銀兩。
皇上雖給他賜了宅邸,可地方寬大,最近置辦的東西多,再加上又請了十幾個下人,他其實早已囊中羞澀。
存在關母那里的月俸早就所剩無幾,這次辦宴會,是他將之前官員來恭賀他時送的禮品,當了好幾件名貴之物,才湊了五百兩銀子。
等官員們點完菜,關意桉仔細算著大概才兩百兩出頭,心頭大定。
他一直記得孟菱歌與他退婚之日說的那句話,說他是個一貧如洗,妄圖靠女人一步登天的廢物。
午夜夢回,他只要一想起這句話,他就恨得牙癢癢。
如今他終于靠自己的智謀當上了禮部侍郎,按他的年紀及背景能坐到這個位置,朝中可謂無人能及。
他要證明給孟菱歌看,他是個多么優秀的青年才俊,他已經坐上了高位,他可以任意出入京城最高檔的酒樓,點最貴的菜,最貴的酒。
若不是孟菱歌斤斤計較,毫無容人之心,今日她便能以女主人的身份坐在自己身側,受眾人恭維,享受獨一無二的尊榮。
而不是只能陪在那傻子身邊。
溫世子身份再顯赫,相貌再出眾,都改變不了他癡傻的事實。孟菱歌談詩詞歌賦,那傻子能懂嗎?孟菱歌要下棋作畫,那傻子能作陪嗎?
甚至,那傻子都不懂何為周公之禮,連一個孩子都給不了她吧。
孟菱歌面上強撐著,維持夫妻恩愛的假象,實際心里應該早就后悔了。
關意桉越想心頭越是火熱,不由自主的將眸光再次落到孟菱歌與溫止陌身上。
“世子與世子妃怎么沒點菜?兩位新婚不久,終日在王府內,想來是不清楚南煙館有何拿手好菜。這樣,我讓伙計報出菜名,你們從中挑選,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