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神算小聲狡辯,“王妃明鑒。我并沒有做錯什么,我以為第一個生辰八字是世子妃的,為了世子安全考慮,才會建議世子與世子妃分開。如今證實(shí)都是誤會,世子妃與世子是天定的良緣,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好事情,何必再為難小人呢?”
“你這番話好沒道理?!泵狭飧栊Φ溃骸澳阏f我與世子天定良緣就皆大歡喜,你說我與世子八字相沖,我們就必須分開,合著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看到我與世子八字不合時,你一臉肯定,逼著母妃快點(diǎn)將我趕出去,而得知我與世子八字互補(bǔ)時,你與溫可昊死活不信,再三驗(yàn)證?!?/p>
“你還敢說沒做錯什么?你明擺著就是要拆散我與世子,一介江湖術(shù)士,我與世子和你無冤無仇,你這么做到底有何居心?你不說也不要緊,你到王府坑蒙拐騙是真,破壞我與世子感情也是真,這兩條足以把你關(guān)到牢房,讓牢房的人好好審一審。”
“想必你之前也是作奸犯科之人,到了牢房,就不只是要交待這一件事了,你之前招搖撞騙的每一件事都會清查,被你騙過的人肯定不少,莫說最近,恐怕幾年前的,都能給你查出來?!?/p>
她一番話說完,鐘神算嚇得面色發(fā)白,對著安順王妃跪下,不停喊冤。
安順王妃怒斥道:“王府內(nèi)可不是喊冤的好地方。拿下他!送到官府處,吩咐一聲,便說此人在安順王府信口胡言,惑亂人心,務(wù)必嚴(yán)查!”
下人聞令上前將鐘神算抓去,鐘神算已經(jīng)嚇得六神無主,就他干的那些事兒,他自己清楚,根本禁不住細(xì)查。
他這些年掙得并不少,現(xiàn)在收手不干了,下半輩子也可安穩(wěn)無憂,但此時若是被抓進(jìn)去,至少是牢獄之災(zāi)。
“等一下,王妃容小人再說一句。都是三公子逼迫我的,小人人小勢微,不得不從啊……三公子說了,讓我務(wù)必說世子妃與世子八字不合,要將世子妃從王府趕出去,小人是被迫的,您饒了小人吧……”
他指著溫可昊,聲淚俱下,“王妃,三公子拿著刀放在小人脖頸上,小人哪敢不從?小人真的是無辜,真的是冤枉啊……”
溫可昊冷沉著臉,不再辯駁。
自王妃下令要抓鐘神算時,他便知自己這一局已經(jīng)落敗,貪生怕死的鐘神算肯定會出賣他。
可實(shí)在有點(diǎn)不心甘啊。
這計劃明明沒有問題的,事前也并未走漏半點(diǎn)風(fēng)聲,這孟菱歌偏偏因?yàn)橹皩λ忝说牟恍湃危团獋€假的生辰八字逗弄于他,害的這一把好棋打得稀爛。
難道真是老天都助她嗎。
可明明他對大哥的感情更真更深,老天為何不站在他這一邊呢。
安順王妃先前對這結(jié)果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此時聽到鐘神算指認(rèn)溫可昊時,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溫可昊對陌兒的態(tài)度,在她心中,比京城同父同母的任何兄弟都要好。
陌兒病了后,富家子弟一起玩耍,遣退下人時,經(jīng)常有人會偷偷欺負(fù)陌兒,溫可昊會拼命的保護(hù)佰兒,他當(dāng)時還很小,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可他哪怕頭破血流,都不舍得讓陌兒受一點(diǎn)點(diǎn)傷。
剛開始安順王妃以為他是裝的,想以此博得她與王爺?shù)暮酶?,可她后來偷偷派人盯了好久,發(fā)現(xiàn)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后,溫可昊對陌兒都好得過分。
陌兒染了風(fēng)寒,溫可昊徹夜不眠陪著。
溫可昊經(jīng)常找他娘親要銀子,得來的銀子全部是買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送給陌兒。
甚至陌兒有時無理取鬧,連她這個娘親都不能忍受時,溫可昊也愿意慣著陌兒,明明溫可昊比陌兒還小好幾歲啊。
安順王妃有時也感覺溫可昊對陌兒的感情超越了一般兄弟,可畢竟只是兩個男孩子,溫可昊如此竭盡全力的對陌兒好,除了兄弟情深,她實(shí)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溫可昊的真心打動了她和王爺,她一直對陌兒有這么一個好弟弟而感到慶幸,甚至于之前她想過陌兒一直不好,若實(shí)在沒辦法,世子之位讓給了溫可昊后,他應(yīng)該也不會虧待陌兒。
所以溫可昊說在外面偶遇鐘神算,請其進(jìn)來坐坐時,她根本就沒有懷疑,便主動中了對方的陷阱,去找孟菱歌來給鐘神算占算。
可如今,溫可昊似乎變了。
他這么處心積慮的要趕走孟菱歌,不顧陌兒傷心惶恐。
大抵是陌兒成了親,有了身份地位還不錯的娘子,所以溫可昊坐不住了,他到了渴望權(quán)利的年紀(jì),心中所想已與之前不同。
安順王妃很是可惜溫可昊與陌兒之間的兄弟情深。利益當(dāng)前,兄弟隔閡,終不是少年時。
安順王妃看著他,失望問道。
“溫可昊,是這樣嗎?”
溫可昊面上依舊冷淡,甚至帶了點(diǎn)理直氣壯。
“是?!?/p>
安順王妃語氣也重了幾分,“你為何要這么做?你是擔(dān)心陌兒病情好轉(zhuǎn),或者菱歌生下孩子,這樣你便無緣世子之位。是不是這樣?你娘指使你這么干的,還是你自己?”
溫可昊涼涼地笑了笑,“與我娘無關(guān),其他的,隨王妃怎么想。”
他為何要這么做?
當(dāng)然是為了大哥。
王妃以為他是為了功名利祿,實(shí)在是太看輕了他。
只要能與大哥在一起,就算沒有錦衣玉食,沒有王府的依靠,做個簡單的凡夫俗子又有何不可?
他可以為了大哥放棄一切,王妃卻以為他為了那個世子之位要謀害大哥。
真是可笑。
只是這些是萬萬說不得的。
寧愿背負(fù)為圖利益謀害長嫂的罵名,也不可將自己的真心告知他們。
這些人不會懂的。
他們不懂他年幼時的無助,就更不會懂他如今的偏執(zhí)。
安順王妃扶了扶額,未料到溫可昊承認(rèn)的這么痛快,連一句辯解都沒有。
還做出這么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好似他做了什么光彩的事情一樣。
庶子庶女往日都還溫順,一旦有人涉及到他們的利益了,便爭相作妖,實(shí)在令她煩心。
看著還在一旁求饒的鐘神算,安順王妃不悅的揮了揮手,“這個騙子怎么還不帶走?送到牢里去吧,吵得我頭痛?!?/p>
鐘神算沒想到坦白了,下場還一樣,不停的哭喊饒命,被下人用破布堵了嘴,拉了下去。
安順王妃眸光再次落到溫可昊身上,“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