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順王妃與孟菱歌匆匆趕來,本是想為蘇樂然主持公道的,可如今蘇大夫不想把此事鬧大,她們自然也不好拆穿她的謊言。
安順王妃眸光微閃,看向溫可昊道:“三公子既然是來致歉的,直接與我說一聲,光明正大的過來就行,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話?王爺馬上就要回京,我不愿做那喜好告狀之人,麻煩三公子也安分守己一些,莫讓大家都難做。”
溫可昊面色冷漠,聞言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安順王妃知他素來是這個性子,也不想刁難他,淡淡吩咐,“早些退下換身衣服,莫要著涼。到時被王爺看到,還以為我薄待于你。”
溫可昊不再開口,提腿從眾人面前大步走過。經過蘇樂顏身邊時,微微停頓了一瞬。
蘇樂顏的嘴角揚了起來。
孟菱歌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有些意外。
安順王妃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頭侍衛,揚聲道:“既然是誤會,大家便都散了吧。此事不可泄露,若是誰在外頭亂嚼舌根,壞了蘇大夫的名聲,嚴懲不貸!”
“屬下知曉。”
丫頭侍衛紛紛應聲退下。
安順王妃轉頭,溫聲對孟菱歌道:“菱歌,蘇大夫與你是好友,此番驚憂到她,終歸是我們王府的不是。你代母妃在此陪伴片刻,若蘇大夫有什么要求,你盡量滿足。”
孟菱歌將安順王妃送出幾步。
“母妃放心。”
安順王妃離開后,孟菱歌喚丫頭到房間內打掃,與蘇樂然進了隔壁的一間客房。
兩人在桌邊坐下,蘇樂顏還意猶未盡的抿唇淺笑,不見往日做大夫時冷靜自持的端莊樣子。
孟菱歌也不與她繞彎子,單刀直入道:“我與蘇大夫相識已有數月,早就把你當成了我的朋友,今日聊的又是私人問題,所以我便直接喚你的名字。樂顏,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看上我們王府的三公子了?”
雖然蘇樂顏與溫可昊第一次見面并不太愉快,但蘇樂然明顯表現得對溫可昊很感興趣,剛才替溫可昊解釋時,眉眼亦是溫柔的。
應該不只是她看出來了,母妃多半也看出些不對,所以才專程讓她留下來問問,并交待蘇樂顏若是有要求,盡量滿足。
溫可昊雖然才十四歲,如今成親還有些早,不過他唐突了人家姑娘,先約定好婚事,再等一兩年成親也是可以的。
但蘇樂顏只是個游醫,身后沒有家族依靠,只怕很難成為正妻,頂多是個妾室。
這于喜愛自由的蘇樂然來說,并非是個好歸宿。
而且三公子溫可昊,在孟菱歌看來,也有些一言難盡。
孟菱歌視蘇樂顏為友,心下想著,若此事為真,該勸的她還是得勸上一兩句,但若是蘇樂顏聽不進去,她也沒有辦法。
蘇樂顏聽完撲哧一聲大笑,繼而捧腹道:“看上那毛頭小子?我可是大夫,大夫只對病人感興趣。”
孟菱歌暗松了一口氣,又聽到她接著說:“不過這小子長得深得我心,性子又冷又臭,若是把他的病治好了,將來肯定不會沾花惹草。年紀又比我小兩三歲,體力肯定跟得上,倒也不是不可以。”
孟菱歌:“……”
這說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孟菱歌面色一紅,轉移話題道:“樂然,你說溫可昊有病?是什么病?”
她入府這么久,沒聽誰說溫可昊有病啊。蘇樂顏的語氣不像假的,她又最擅長奇病怪癥,莫非溫可昊也得了旁人不知道的怪癥?
蘇樂顏認真點頭,“他這病說起來算病亦不算病,總結起來呢就是缺愛,應該是幼年極度缺愛,缺乏安全感,所以當有一點溫暖靠近時便會牢牢抓住,死活不松手。”
“不過嘛。”蘇樂顏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低聲道:“我剛才已經給他診查過,他是心理上的缺陷,身體卻是正常的。這種病我能治。這事我就和你一個人說過,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要是傳出去被他聽到,那可就不太好治了。”
這……
孟菱歌又有些聽不懂了,不過她還是很有義氣的點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畢竟她自己都沒怎么聽懂,怎么和別人傳?
“只是溫可昊缺愛?貌似并沒有,他娘親,王爺,就連王妃待他都是極好的,雖然他身份沒有世子顯赫,但世子這些年被害,溫可昊被寄予厚望,在王府中的待遇等同世子,這樣還算缺愛?”
蘇樂顏展顏一笑。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相信我的眼睛,我從十三歲時起,診治的病情就無一例錯診,此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保證會有方寸,絕對不給你帶來麻煩。”
孟菱歌神色一愣,“我既視你為友,就不會怕你給我帶來麻煩。只是溫可昊此人,或許并非良配。我雖與他相識時間不長,可此人頗有算計,且他與你的身份,亦不好辦……”
最關鍵的還是,她懷疑溫可昊似乎對世子并非兄弟之情,可這一點她沒有證據,也感覺自己的懷疑太過逆天,所以從未對人提過半句。
“說到身份,那就更合適了。”蘇樂顏眸光柔和,像是憶起了往事,“此事早就是命中注定。”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孟菱歌實在是猜不出何意。
總感覺這里面似乎有什么故事,蘇樂顏有事瞞著她。可蘇樂顏沒有想解釋的意思,她也不便追問。
蘇樂顏見孟菱歌神色凝重,捂嘴笑道:“好啦,我逗你的。你們王府里的人都太不禁嚇唬了,剛把那毛頭小子嚇一跳,如今你又上當了。我年紀輕輕,醫術了得,每天自由快活,怎么會想不通去嘗愛情的苦?”
她說的輕松隨意,孟菱歌卻感覺她現下說的才是說笑,先前說的那些關于溫可昊的話,更像是肺腑之言。
……
安順王爺抵京的時間比預計的提前了一天。
恰在這一日,結束軍營訓練的溫可昊并未回府,他被御前侍衛直接帶入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