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歌本還想著出去后,就去找溫止陌,等驅逐了他體內的蠱,兩人再想辦法營救安順王爺等人。
壓根未料到皇上會忌憚到讓她與夫君斷了關系。
可安順王妃說的并非不可能,夫君癡傻又無勢力,皇上方才赦免了他,可若夫君與別的高官扯上關系,皇上定然又會不放心。
“你在母妃心中,永遠都是我的好兒媳。所以不要想別的,先活命要緊,往后走一步看一步,母妃信你。我們肯定還會有一家團聚之時。”
安順王妃輕輕撫著孟菱歌的手,言語溫柔。
“一定會的。”孟菱歌輕輕點頭。
她何其有幸。
在娘家娘親便處處為她著想,如今婆母也是真心將她當自己女兒來疼的。
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一家人都把力氣往一起使,凡事有商有量,彼此信任,實在比那些家中落難,就非要全部人一起受苦,生怕漏了誰去過好日子的人家,強過萬倍。
母女倆相依著,安順王妃知道她的話孟菱歌都聽進去了,便不想再提這個傷感的話題,“陌兒身中蠱蟲之事,我已問過王爺,他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此事確實與他有關。”
事關溫止陌,孟菱歌聞言馬上打起精神,生怕錯過一點消息。
安順王妃嘆了口氣,娓娓道來。
“十年前王爺從懸崖掉落下去后,確實是摔傷了腿,可救他的不是藍羽國的農戶,而是藍羽國國師的后人,一個會蠱術的姑娘,名喚蘇月容。”
“王爺傷了腿,只能暫住在她的地方,不出一月,蘇月容便對王爺動了心,可王爺滿心只想著傷好后回到軍營,蘇月容求愛不得,便對王爺下了情人蠱。但她心太急,當時情人蠱還未養好就用到了王爺身上,導致王爺白天清醒,夜間糊涂。清醒時恨不得殺了她回到軍營,糊涂時只想與她長相廝守。”
“如此又過了兩月,王爺可以下地走路之時,不愿再被情人蠱控制,清醒時追殺蘇月容,她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引出蠱蟲。為報蘇月容的救命之恩,也斬斷與她的關系,王爺以十年為期,許諾十年內對藍羽國手下留情。”
“可蘇月容并不同意,揚言王爺要是敢離開,便要讓王爺斷子絕孫。王爺本以為她只是氣話,可在王爺奉命回京后,蘇月容也跟到了京城。后來,她在萊茵寺對佰兒下了智蝕蠱,王爺怕我知道是因他導致佰兒遭此橫禍,便對我隱瞞了此事。”
“王爺回到邊境后,去找過蘇月容,可她之前住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連她帶的那個幾歲的女徒弟都一并消失了。王爺苦尋無果,又怕蘇月容再動手腳取了陌兒性命,這些年信守諾言,多次對藍羽國手下留情,直到十年期滿,王爺才敢放開手腳,接連戰勝,將藍羽國打得節節敗退。”
“后面便是你知曉的情況了,王爺獲勝回京后,被皇上疑心后軟禁。誰能想到王爺因一句諾言,對藍羽國手下留情十年,竟然意外保住了安順王府與他自己十年。若是十年前便戰勝,可能十年前皇上便對我們下手了。”
安順王妃苦笑一聲,淺聲道:“要是之前我得知此事,確實會與王爺大吵一架,甚至懷疑他與外面的女人合謀傷害我的孩子。可如今一夕之間,我們都成了階下囚,甚至不知能不能活到明日,我得知此事竟然沒那么生氣了。這世間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如今我只盼著你與陌兒都能好好活著,便很滿足了。”
難過當然還是有的,不只是因為陌兒是被王爺外面的女人所害,更是因為王爺瞞了她整整十年。
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啊,王爺明知京城的大夫醫不好陌兒,還由著她像個傻瓜一般到處給陌兒遍尋名醫。
只不過這難過在生死面前,分量輕一些罷了。
“母妃,這么說,蘇大夫的診斷是正確的,那夫君便有康復的希望。我與夫君都會好好活著,母妃與父王也會好好的,說不準哪天夫君便會來接你們出去。”
這話說得過于樂觀。
溫止陌能康復便是極難得之事,還想著他康復后便能厲害到勝過皇上,接走王爺王妃,無疑是妄想。
不過在此時,也唯有這些話,可能稍微安慰下母妃。
有了念想,在東嶺閣便不至于那么難熬。
安順王妃聞言輕笑,擔心孟菱歌冷,將被子又往她那邊扯了扯。
“陌兒那邊你不必太過擔心,王爺與我說,溫可昊應該是被迫的,皇上動了疑心,三公子有沒有告發王爺,都改變不了安順王府要被查封的事實。陌兒能被皇上赦免,這其中有可能是溫可昊出了力,有他在,陌兒暫時不會有事。”
雖然她也曾經懷疑過這個庶子,可仔細想想,溫可昊不至于混賬到如此地步。
到底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不可能為了個五品官兒背叛整個安順王府。
“我也相信他不是那種人。”
要是不相信溫可昊,她就不會在最后說那句絕情的話刺激夫君,更不會把夫君交給他。
寒風凜凜,孟菱歌挪了挪身子,與安順王妃挨得緊緊的,婆媳兩人都很珍惜這難得的相處。
孟菱歌心里頗有些無奈,她與母妃只有今夜還可以這么友好,明天天一亮,她們便要演戲給皇上看,證明他們不和,這樣才能讓爹輕松將她救出去。
可憐爹給她準備了那么多嫁妝,沒有便宜關意桉,結果便宜皇上了。
院子里藏著的那幾個箱子,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發現,那幾箱東西雖然在嫁妝中占地最少,卻是最值錢的金銀珠寶,若是還在的話,至少保住了嫁妝的四成。
她正想得認真,突然感覺手指上被套了什么東西,像是指環。
詫異間,安順王妃已俯到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菱歌,我房間衣柜里面有暗格,這個指環便是暗格開關,我為你和陌兒留的東西都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