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看著門口一臉羞澀的女孩,大腦瞬間宕機。
身后,傳來母親楚虹無比熱情的招呼聲。
“哎呀清怡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楚虹女士一把將江辭推到一邊,熱情地拉住女孩的手腕。
“別理他,他就這樣,來,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兒子,江辭。”
江辭還穿著那身皺巴巴的睡衣,頭發(fā)亂得像個鳥窩,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我是誰我在哪”的迷茫。
他就這么被母親不由分說地按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對面,坐著那位名叫“清怡”的女孩。
本地重點小學的美術老師。
一場尬出天際的硬核相親,就這么突兀地開始了。
江辭如坐針氈。
他想走。
他想立刻遁走。
為了盡快結束這場酷刑,他想起來了《渣男語錄技巧大全》。
他想在里面找個借口,任何借口都行。
突然系統(tǒng)自動彈出在他眼前,他的視線被一個欄目牢牢吸住。
【特殊類】。
這個分類欄不知何時被刷新了,下面多了三個閃閃發(fā)亮的全新技能。
【體能優(yōu)化LV1】
【情緒隔離LV1】
【深度睡眠LV1】
江辭愣住了。
他點開第一個技能的詳細說明。
【體能優(yōu)化LV1:本技能為被動技能。當宿主進行高強度體力活動時(包括但不限于哭戲、雨中奔跑、激烈打斗、聲嘶力竭的爭吵等),體力消耗將降低20%,并加快乳酸分解速度,有效緩解次日肌肉酸痛。】
江辭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這一眼就是悲情打工人的續(xù)航保障!
這不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嗎?
他立刻想到之前為了收割心碎值,在《三生劫》劇組吊威亞、在畢業(yè)大戲里哭戲的場景。
每一次都是體能的巨大透支。
有了這個,他接演高消耗悲情角色的效率,將大大提升!
他迫不及待地看向第二個。
【情緒隔離LV1:本技能為被動技能。表演結束后,宿主從角色負面情緒(如悲傷、絕望、抑郁)中抽離的速度提升50%。能有效降低因入戲太深導致精神內耗甚至人格混淆的風險。】
這個技能,簡直是及時雨!
從劉國棟老師給的那些案例,到自己老板林晚看自己的眼神,所有人都怕他因為演多了悲劇而精神失常。
他自己嘴上不說,心里也清楚其中的風險。
最后是第三個。
【深度睡眠LV1:本技能為主動技能。開啟后,宿主將立刻進入高質量的深度睡眠狀態(tài)。在該狀態(tài)下,2小時的睡眠效果等同于正常狀態(tài)下的6小時。】
江辭:“……”
絕了。
這三個技能,沒有一個是直接作用于表演本身的。
但每一個,都精準地戳在了他這個“續(xù)命打工人”的痛點上!
這簡直就是系統(tǒng)頒發(fā)的“年度最佳員工三件套”!
然而,當他看到技能后面標注的價格時,心頭剛剛燃起的火熱,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
【體能優(yōu)化LV1】:1300點心碎值。
【情緒隔離LV1】:1200點心碎值。
【深度睡眠LV1】:1100點心碎值。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可憐的余額。
【心碎值余額:1440】
只夠兌換一個。
而且最貴的【體能優(yōu)化】,兌換完后,他就只剩下140點。
瞬間回到解放前。
選擇困難癥犯了。
每一個都想要,每一個都急需。
就在他陷入天人交戰(zhàn)時,對面的女孩,終于鼓起勇氣,開口了。
“那個……江辭哥,聽阿姨說,你是一名演員?”
女孩的聲音柔柔弱弱,帶著對這個職業(yè)滿滿的好奇。
“演員”這個詞,將江辭從系統(tǒng)的天人交戰(zhàn)中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他點了點頭。
“嗯。”
一個字,惜字如金。
他只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女孩清怡卻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臉上帶著天真爛漫的幻想。
“哇,那一定很有趣吧?拍戲的時候,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她雙手托著下巴,雙眼都在放光。
“我最喜歡看校園甜寵劇了!就是那種,從頭到尾都甜甜的,男女主角一直撒糖的那種!”
甜寵劇。
這三個字,宛如一道驚雷,在江辭的腦海里炸開。
如同魔音貫耳。
一種生理性的不適感升騰而起。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又白了幾分。
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股“你不要過來啊”的抗拒氣場。
這副模樣,落在相親女孩和一旁的楚虹女士眼中,卻被自動解讀成了另一層截然不同的含義。
清怡的眼睛更亮了。
“藝術家果然是不一樣的,不屑于談論這些俗物。”
楚虹女士則是一臉驕傲。
“我們家小辭就是這樣,有藝術追求!”
江辭:“……”
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再也無法忍受。
“我去一下洗手間。”
江辭丟下這句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反手關上門,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
他完全無法理解楚女士的腦回路。
催婚?
催一個生命隨時可能歸零的人結婚?
這是什么操作?
就在這時,客廳里的對話聲,清晰地傳了進來。
是楚虹女士正在對女孩“瘋狂推銷”自己的聲音。
“清怡啊,你別看我們家小辭這樣,他就是內向,人特別專一的。”
“他其實……特別懂得怎么心疼人。”
房間里,江辭聽到這句話,扶住了額頭,發(fā)出一聲長嘆。
心疼人?
是的。
他確實很“心疼”人。
物理意義上的。
讓人傷心,讓人心碎,讓人肝腸寸斷。
這不也是一種廣義上的“心疼”嗎?
從這個角度看,老媽說的,好像……也沒錯?
一種巨大的荒誕感包圍了他。
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深思熟慮,準備沖出去,給這位清怡老師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心理陰影。
比如,當場表演一段馬路的經典獨白。
“我眼睛里帶著愛情,就像腦門上帶著奴隸的印記!”
再配上癲狂的動作和破碎的表情。
保證能把人當場送走。
就在他積蓄情緒,準備推門而出的那一刻。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嗡——嗡——
他掏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來電。
歸屬地,京都。
誰?
他疑惑地劃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wěn)有力,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的男人聲音。
“是江辭嗎?”
江辭應了一聲。
“我是。”
對方頓了頓,然后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