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梁一路逃回三娘青樓自己房間。
這身衣服,不能再穿了。
官兵看到眼熟不說,就是昨日那女子,見到也會一眼認出自己。
真是日了狗了。
小爺清清白白身子,就這么丟了。
心里憋屈能與誰說?
只能默默承受。
從女子居所逃回來,他已經觀察了地形。
那是城角一片建筑群,像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商產。
莫不是,昨晚自己被哪家大小姐強上了?
先不管了。
能在房間里備那種藥粉的小姐,豈是簡單貨色?
吃點虧就吃點虧吧,以后離那地方遠些。
這貨自己給自己開導,將衣服燒毀滅跡,舒舒服服睡上一覺。
清晨起來,換上另一套皂白長衫,依舊風流倜儻。
玉佩沒了也沒當回事,這玩意三娘送來好幾塊呢,隨便找個戴上。
翠兒端來溫水,嘴里碎碎念著:
“今日學堂講詩賦,夫子若是考少爺的話,便看看這個?!?/p>
說完,從懷里摸出一本小冊子,上面寫著幾首詩詞。
陳梁順手翻翻,疑問道:
“這都是別人寫的,我念出來,豈不作弊?”
翠兒笑笑為他解釋:
“少爺放心,這是東家從才子手里買的,就為了少爺在學堂中,不被人看不起。”
“提前記好上面詩詞,待夫子考時,也會高看少爺一眼。”
陳梁一聽是三娘為自己準備的,還說從別的才子手里買的,再次疑問:
“詩詞還能買賣?”
“當然啦,有些落魄書生,專門以販賣詩詞為生的?!?/p>
“哦?!?/p>
陳梁來了興趣,詩詞若能買賣,自己何必冒險搶賭坊?
為三娘報仇是一回事,搶錢也不耽誤。
自己山寨剛成立,到處都需要銀錢。
順手翻看幾眼上面詩詞。
咂咂嘴。
就這水平也能賣錢?
“三娘花多少錢買的?”
翠兒如實說著:
“這里面四首詩詞,東家可是花了足足五十兩銀子?!?/p>
陳梁聽完一陣恍惚,就這破玩意還賣五十兩?
自己隨便抄兩首詩仙的,豈不賣個幾百兩?
沒等他震驚完,翠兒接著開口:
“這還是便宜的呢,那些寫美人的佳作,每篇都要上千兩,咱們醉安樓也收,為花魁造勢嘛。”
聽到這里,陳梁再次啞然。
上千兩銀子收篇美人詩詞,只為青樓花魁造勢。
臥槽。
小爺還混個屁的黑道啊,隨便抄點詩賣,日子照樣風生水起。
可這只是心里吐槽,若真以這個為生,還真不是他所愿。
賺錢是為了發展實力,不然等戰爭打起來,你寫幾首詩能讓對方退兵?
想屁吃呢。
什么時候,拳頭大都是硬道理。
不過平時賣賣詩,倒不失個賺錢好路子。
順手揣好冊子,背上書囊上學。
沒辦法,到啥時候書還得念,不然三娘可不會放過自己。
出門,今日街上百姓明顯少了很多,到處都是官兵巡查,顯然偵辦昨日縱火殺人案。
陳梁輕笑一聲,查吧,不把這趟水攪渾,小爺咋打破僵局呢?
見這么一位翩翩公子背著書囊上學,官兵們并未上前盤查,后者輕車熟路到了書院。
陳梁剛到門口就見到幾個熟悉身影。
何大千焦急等待,見陳梁來了哈哈一笑,親自為他解下書囊,立即幫身邊一名老者引薦:
“大院長,這位便是陳梁,昨日那幾道算術題,就是他答的?!?/p>
被稱為大院長的老者,便是云澤書院院正,蒲中遠。
蒲中遠早年在京城任職,告老還鄉后,在云安城開設一間書院,養生之余尋些好苗子培養。
得知眼前這名俊俏少年便是算術奇才,滿意撫須點頭:
“不錯,小家伙你叫陳梁?”
陳梁一看,自己被院正注意到了,雖有些嫌麻煩,但還是恭敬行禮:
“正是小子。”
“好好好,此子謙遜有禮,從今日起,便到內院學習吧?!?/p>
一聲令下,從此陳梁正式進入內院,作為重點苗子培養。
與他一同來的,還有白休盼。
后者早就等好了,笑嘻嘻與陳梁一塊走著。
陳梁心里納悶,這250也能進內院?
似乎察覺對方看不起自己,白休盼小嘴一撅:
“我只是算術不好而已,詩詞策論可是強項,其實我早就有資格進內院了,正好今日心情好,便與你一同進吧。”
陳梁咂咂嘴也不好說啥,去就去吧。
不多時,兩人隨蒲中遠到了內院,這里可比外院雅致多了,亭臺軒榭假山長廊......
在一間學堂外駐足,蒲中遠哈哈笑著:
“你們兩個小家伙進去吧,等下了學堂,陳梁到老夫宅所一趟?!?/p>
陳梁心思才敏,讓自己到他宅所,無非想問算術公式。
這種人做了一輩子學問,遇到新奇東西不搞明白,比殺了他還難受。
“好。”
隨口應承下來,便步入學堂。
兩人一進屋,眾學子眼前一亮。
男的俊,女的俏,立即吸引全場目光。
白休盼自不用多說,學院出名的詩詞才女,加之人長得漂亮,父親還是本縣主簿大人,集萬千寵愛為一身。
當即便站起一個油頭粉面青年,幫她拿書囊同時,嘴上獻著殷勤:
“白小姐早就該到內院了,來坐這邊?!?/p>
白休盼見到青年,本能露出一股厭惡表情,想開口拒絕,卻被青年連拉帶拽到座位上。
身邊狗腿子主動讓開座位:
“方少坐我這里,您和白小姐并排,這樣方便交流哈。”
青年將白休盼請到自己座位旁邊,陰鷙看了一眼陳梁,向后面一怒嘴:
“新來的,去最后一排坐下吧?!?/p>
然后又給幾個狗腿子使眼色,幾人騰出一個座位。
陳梁坐哪里倒是無所謂,本就不想在學院生事,不過聽他們管青年叫方少,心里有些好奇。
方萬山雇山匪針對三娘生意,此人也姓方,會不會是一家的呢?
不然。
他用那種眼神看小爺干嘛?
等陳梁坐下后,立即有狗腿子湊過來,威脅著:
“看見方少了么,他可是本縣首富方家公子,我勸你還是離白小姐遠一點,免得惹火上身。”
“一個塞外來的土包子,有些人不是你該惦記的?!?/p>
陳梁挑了挑眉,顯然這群人看到自己與白休盼一同前來,以為自己對她有什么想法呢。
他們理解錯了,陳梁沒當回事。
可罵自己是塞外來的土包子,這事可不算完。
何況他們的主子,正是本城首富,方萬山的兒子,這倒是有趣多了。
昨天剛燒了你家賭坊,今日便撞見正主,真是冤家路窄啊。
陳梁一點虧都不吃,剛想還以顏色,周圍突然一靜,只見一個窈窕倩影,抱著幾本書卷步入學堂。
女子一襲白色衣裙,如瀑青絲高高挽起,柳葉細眉唇紅齒白,一汪眸子春情如水,將書卷放在案臺后,朝白休盼展顏一笑:
“盼盼終于肯到內院啦?!?/p>
白休盼立即起身行禮,嬉笑著:
“是的阿姑,我與陳梁一同來的?!?/p>
“哦?”
聽到與陳梁一塊來的,女子掃視學堂四周,最后將目光落在最后一排,含笑打著招呼:
“陳梁你好,我便你的詩賦夫子,以后叫我白姑便好。”
白休盼笑著回頭,脆生生喊著:
“是的陳梁,她是我姑姑,不喜歡別人喊她夫子,以后就叫白姑?!?/p>
陳梁聽完徹底愣住。
啥?
還有女夫子,教自己詩賦?
剛想起身還禮,卻沒想到一個方少身邊的狗腿子,率先發難。
“我為白姑介紹一下,此人青樓出身,昨日靠些鬼畫符算法蒙混進內院,這樣的人,不配同我們一樣到內院進修?!?/p>
“今日不如考考他的詩賦,若不合格,趕緊將他轟走,以免耽誤我們學習。”
說完,又有狗腿子跟著附和:
“是啊白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與大家為伍,趕緊轟走算了。”
“塞外來的土包子而已,他哪會什么詩詞呀,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哄笑聲此起彼伏,方少則是陰惻惻一笑。
一個狗崽子而已。
有什么資格跟本少斗。
父親雖然找了人對付你,但在你死之前被本少撞見,定要讓你好好體驗一番。
什么叫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