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寨。
所有高層齊聚龍虎堂。
大當家的馬奎,一臉陰沉坐于首座。
下方匪眾聽聞胡彪死在城內,震驚過后悉數到場。
堂內,氣氛壓抑的不像話。
馬奎先開口:
“胡彪死在醉安樓,大家也都知道了。”
“對方什么盤子,知道的說下。”
話音剛落,左手末座便站起一位壯漢,模樣與胡彪幾分相似,正是他弟弟,胡超。
得知哥哥死在醉安樓,當即暴怒不已。
若不是大當家的召集開會,他早點齊弟兄殺進城內了。
“醉安樓我清楚。”
“掌柜的名叫莫紅鸞,號稱云安城第一美嬌娘。”
“護院武夫王海,鏢局出身。”
馬奎聽胡超說完,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個王海扎手?”
胡超輕哼一聲:
“王海這人我清楚,原鏢局出身,手底下稀松平常,他還沒那兩下子殺我哥。”
馬奎點點頭,他也不相信胡彪被王海所殺。
一個護院武夫,借他兩個膽子敢么?
轉頭看向右邊一胖乎乎中年男人,態度稍好些:
“福管家,您把當時情況,與眾弟兄說說。”
被稱作福管家的中年胖男人,呵呵一笑,起身與眾匪抱了個拳:
“各位兄弟莫急,彪爺遇害一事,里面有些蹊蹺。”
他也沒廢話,當即將昨日醉安樓發生的所有事,詳細說出來。
早上,一名少年先到醉安樓踢館,鎮住王海后亮明身份,他是莫紅鸞大姐養子,名叫陳梁,從塞外來的。
陳梁進樓半個時辰不到,胡彪按計劃,帶著兩個弟兄到醉安樓談生意。
他們在場子里,究竟談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再過兩刻鐘時間,探子發現胡彪與兩個弟兄的尸體,被王海草草掩埋。
據推斷,胡彪的死,與這個名叫陳梁的少年,脫不開干系。
而掌柜的莫紅鸞,只是一生意人,萬不敢得罪咱們,此事一定是陳梁所為。
福管家說完,全場咬牙切齒聲不絕。
胡超早已按捺不住沖動,向馬奎請示:
“我哥死在陳梁之手,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大當家的下令吧,這次我親自進城,敢殺我哥,這醉安樓也別想留著了!”
胡超說完,他后方一眾小弟,個個起身兇相畢露:
“我隨超爺去,一把火燒了那雞窩。”
“還有陳梁那小子,一個塞外土包子,竟敢殺彪爺,老子定將他折磨至死。”
“踏馬的,還有莫紅鸞那娘們,綁回寨子里,讓弟兄們都樂呵樂呵。”
見匪眾怒火滔天,福掌柜撐著胖胖身子落座,眼中得意之色不掩。
好。
沒想此次計劃,竟有意外之喜。
原本只想利用這群山匪,攪合攪合莫紅鸞生意。
可對方竟敢殺人。
殺了誰不好,偏偏把四當家的胡彪殺了。
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
馬奎作為大當家的,顯然比這群匪眾冷靜多了,擺擺手示意大伙停下,轉頭看向福管家:
“老福,胡彪死在醉安樓,你們東家什么意思?”
馬奎這句話,一點沒出福管家所料。
心想,還是東家看人準。
馬奎此人心狠手辣,更視財如命,這是向自己要好處呢,幸虧東家早有準備,開口道:
“胡彪此行下山,按理說,也算替我們東家做事。”
“東家說了,如果大當家的除掉醉安樓,碼子翻倍!”
“另外,只要弟兄們活干的干凈,衙門口那邊,東家也能說上幾句話。”
馬奎等的就是這句,燒殺一座青樓,此事說大便大,說小便小。
既然碼子翻倍還有人兜底,不干等啥呢?
“這點請福管家放心,我們伏牛寨干活,利索的很。”
“讓你們東家備好花紅。”
“明日之后,云安城便沒有醉安樓了。”
福管家哈哈大笑起身,拱手:
“好,大當家的一言為定,東家在城內,靜候大當家的好消息。”
“好!”
兩人商量完,馬奎立即下令:
“胡超,帶弟兄們下山,將醉安樓掌柜的綁來,其余全殺。”
“活干利索些,別留尾巴讓狗尋蹤。”
胡超早都等不及了:
“大當家的放心,保證干的利利索索。”
說完,帶隊抄家伙就要下山。
就在此時,看門小匪連跑帶顛進堂:
“報大當家的,玉龍嶺花爺前來,說有要事相商。”
“哦?快快有請。”
“誒。”
馬奎也納悶呢,玉龍嶺花爺怎么來了,難道有好事?
要知道,玉龍嶺在這方匪寨勢力中,地位超然。
大不算大,小不算小。
但人家背后,可是蒙著白皮呢,無論縣衙州府,都能說得上話。
玉龍嶺與他們這群山匪不同,平時不顯山露水,可一旦出手,必是紅門熱局。
事后還沒麻煩。
所以當地這群匪寨,都想跟玉龍嶺靠窯掰花子。
而此次前來的花爺,正是玉龍嶺四梁八柱之一,負責聯絡各幫各派的花舌子,人送外號,花爺。
胡超等人也站住了,都在等花爺前來,是不是來了大生意,個個眼熱。
不多時,外面進來一書生打扮中年人,一襲長衫,手持折扇,當真文質彬彬。
若不清楚對方身份,還真以為是個教書先生呢。
花爺步入大堂,見伏牛寨高層都在這里,顯然正在開會,哈哈一笑:
“奎爺久違了!”
“哈哈哈,花爺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啊!”
兩人客套一番,將花爺請到上座,馬奎親自給他倒茶:
“不知花爺此行,給弟兄們帶來什么熱窯紅局啊?”
花爺一擺手,哈哈笑著:
“奎爺猜錯了,不是什么紅局,但也算一樁好生意。”
“哦,花爺請講。”
聽到來了生意,馬奎等一眾山匪,全部興奮起來,目光灼熱盯著花爺。
后者飲了口茶,也不廢話,直達主題:
“醉安樓,我們當家的要保。”
“奎爺開個價吧。”
花爺此言一出,全場人表情都變了。
什么?
玉龍嶺當家的,要保醉安樓,其中最意外的,當屬福管家。
玉龍嶺大名,他同樣有所耳聞。
不對呀。
醉安樓那娘們,啥時候與玉龍嶺攀上的關系?
不行,我不能走,先聽聽他們說什么。
然后報告給東家。
福管家沒走,與胡超等人站在一起,等著事態有什么變故。
而馬奎聞言,也皺了皺眉,憋屈問著:
“花爺您知不知,老四栽在他們手里,人給我殺了,此仇不報,我還咋帶手下弟兄?”
花爺也有些無奈,開口道:
“不瞞奎爺,醉安樓東家二姐,與我們當家的有些交情,此事還望你多斟酌斟酌。”
“我很理解奎爺心情。”
“雖說江湖事,江湖了,但還需顧及點情面不是?”
馬奎聽完,直咂牙花子。
此事換做別人來求情,他還真未必買賬。
可對方是玉龍嶺花爺,這個面子,是必須要給的。
無奈嘆了口氣:
“對方出了什么價碼?”
既然面子必須要給,馬奎也不是憨貨,想多要些實惠。
花爺笑笑:
“對方說了,只要奎爺按下此事,一千兩紋銀子雙手奉上。”
“事后登門賠罪,以后逢年過節,也會給奎爺敬杯茶錢。”
說完拍拍馬奎肩膀:
“冤家宜解不宜結,對方也是江湖人,雖失手害了奎爺弟兄,但誠意已經表明,望奎爺看在當家的面上,此事便揭過吧。”
花爺把話都說完,下方匪眾竊竊私語。
“一千兩紋銀,對方出手當真闊綽。”
“是啊,一座小小青樓,還真踏馬舍得。”
“大當家的還是接了吧,一千兩銀子,夠咱們弟兄,瀟灑半年的了。”
全場匪眾,只有胡超一幫人,氣得臉紅脖子粗。
什么玩意?
一千兩銀子,就想買我哥一條性命。
心里雖憤怒的不行,但馬奎與花爺談話,還輪不到他來插言。
眼見三言兩語,兩人已經講事情談好。
花爺留下一張銀票告辭離去,胡超心里不是滋味。
草。
我哥一條性命,就這么白白沒了。
他心有不甘,臉上氣得漲紅,一點沒躲過福管家眼里,拉他到角落,小聲嘀咕著:
“超爺別急,大當家的雖按下此事,可東家出的花紅還在。”
“醉安樓雖然動不了,但殺你哥哥的是陳梁。”
“只要你給那小子做掉,我保證花紅還是你的。”
福管家心思敏銳。
醉安樓既然有玉龍嶺保著,暫時動不了。
但那娘們新來的養子,必須要除掉。
能將胡彪殺了,身手定然不錯。
有他在,當真是個麻煩。
先將這小子除了,至于莫紅鸞,再想辦法慢慢磨。
總之。
她的生意,別想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