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您誤會了……”
“我當然是希望您平安的。”
秦京如急忙解釋。
“光會說有什么用?”
“現在我想吃奶糖,去老張家討點來。”
賈張氏坐到椅子上,開始發號施令。
晚飯全是粗糧窩頭配白菜幫子,她吃著直發苦。
“我哪好意思跟張宏明開口。”
“活還沒干一天呢。”
秦京如滿臉為難。
“你先去探探口風,看能不能拿到再說。”
“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讓我辦點事就推三阻四,真是個窩囊廢。”
賈張氏撇著嘴數落。
“那…那我去試試吧。”
秦京如只能應下。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張家門前。
咚咚——
“誰呀?”
“直接進來,沒鎖門。”
屋里傳來張宏明的聲音。
“宏明哥,是我。”
秦京如推門進去。
“有事?”
張宏明從書本上抬起頭。
“想跟你借幾顆奶糖。”
“賈婆婆剛從醫院回來,說是腦袋不舒服,想吃點甜的。”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秦京如支支吾吾地說完。
“你替我帶句話給那個老太婆。”
“她只配吃屎。”
張宏明冷冷地說。
“呃…知道了。”
秦京如臉紅地低下頭。
她轉身要走。
雖然早就知道可能借不到糖,但沒想到張宏明說話這么難聽。
“等一下。”
“以后賈家有什么事,別來找我。”
“我雇你干活不是為了養賈家這些閑人,明白嗎?”
張宏明又補了一句。
“嗯,明白了。”
秦京如用力點點頭:“以后這些事,我不會再找你幫忙。”
張宏明的目光重新回到書本上。
他不想再管賈家的事。
對于賈家這種得寸進尺的人,就不能留情面。
只要稍微退讓一步,他們就會像水蛭一樣纏上來吸血。
——
秦京如回到賈家。
“怎么樣?奶糖拿回來了嗎?”賈張氏急切地問。
“沒有。”秦京如如實轉述,“張宏明讓我告訴你,你只配吃屎。”
“他還說……”
話還沒說完——
“砰!”
賈張氏猛地拍桌子,震得桌面都在顫抖。
“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要不是我兒子替他擋災,他早就死了!”
“現在有點本事,就翻臉不認人!”
“等著瞧,明天他就要被機器壓死!”
賈張氏越罵越激動,脖子不自覺地偏向一邊。
“媽,您的脖子又歪了。”秦淮如急忙勸阻,“別再罵了,再罵下去您身體吃不消。”
賈張氏用力捂住嘴,把罵聲硬生生憋回去。
“京如,張宏明還說了什么?”秦淮如問。
“他說,以后只要是和賈家有關的事,都別找他。”
“他雇人干活,可不是為了養活賈家這一大家子。”
“誰稀罕他養?這混蛋自己給自己貼金!”賈張氏忍不住又開始罵,“連幾顆奶糖都不給,明天出門就得被車撞!”
“以后家里的事,再也不提張宏明半個字。”
“去了那邊,踏實干活就行。”
秦淮如輕聲嘆氣。
她想不明白,為什么當初于莉在張家幫忙時,總能給閆家帶東西。
現在秦京如連幾顆奶糖都拿不到。
差距太大了。
“你先去張家待兩天,多留意看看。”
“等摸清楚張家的情況,找個機會,把他們家的錢都弄出來。”
賈張氏冷著臉吩咐。
“這……我不會。”
秦京如慌亂不已。
心里像壓了塊石頭。
剛接手張家的工作,還沒站穩腳跟。
賈家就讓她要奶糖、借錢。
以后肯定麻煩不斷。
“什么都不會,你有什么用?”
“真是個廢物!”
賈張氏癱在椅子上,越想越氣。
她覺得全家只有她一個明白人。
秦家姐妹蠢得像豬,膽子比針尖還小。
全靠她撐著賈家往前走,累得不行。
“開會了!每家出一個人!”
“前院集合,有急事!”
院子里的喊聲傳進賈家。
“媽,您休息,我去開會。”
秦淮如站起來。
“姐,我陪你去嗎?”
秦京如探頭看。
她對開會還挺新鮮的。
“湊什么熱鬧!趕緊給我倒水去!”
“正事不會做,瞎起勁倒是挺快!”
賈張氏大聲罵道。
秦京如縮著脖子去拿水壺。
另一邊,張宏明聽到動靜。
拿著小馬扎走出門。
“宏明,你也去開會?”
秦淮如笑著迎上去。
“嗯。”
張宏明輕輕點頭。
“京如去你家幫忙,真是麻煩你了。”
“她剛從鄉下來,不太懂城里規矩,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
“如果有什么問題,直接找我也行。”
秦淮如語氣親熱地說。
“以后再說吧。”
張宏明語氣平靜,既不熱情也不疏遠。
他一直和賈家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關系。
“秦姐,賈大媽身體怎么樣?”
“沒事吧。”
傻柱搬來一張凳子,關心地問。
“還行。”
“醫生開了藥,讓再觀察幾天。”
秦淮如回答得冷淡。
現在傻柱窮得一無所有,根本幫不上賈家的忙。
秦淮如也不愿在他身上多費口舌。
更別說給他好臉色了。
“秦姐,接下來幾天楊廠長要接待幾位重要領導。”
“都是我來負責做飯。”
“我想辦法帶點肉菜回來。”
傻柱笑著說道。
“哎呀,真是太謝謝你了,傻柱。”
“棒梗的事剛過去,我媽又病倒了。”
“你不知道,我這日子過得有多苦。”
“你能想著幫我們家,我心里都記著呢。”
秦淮如馬上露出笑容,語氣變得親切起來。
“秦姐你這么說,可就不對了。”
“我可不像有些人,心腸那么冷。”
傻柱憨厚地笑了笑。
話里話外都在諷刺張宏明。
張宏明當然聽出了他的意思。
他只是淡淡一笑,懶得回應。
一條斷了脊梁的狗,也敢在這兒叫喚?
走著瞧!
張宏明隨便找了個地方,放下小馬扎。
目光平靜地望著院子。
院子里擺著三張桌子,分別坐著三位管事的老頭。
現在只有兩人坐下了。
正中間坐著劉海忠,他板著臉,裝出一副威嚴的樣子,環視著院子里的鄰居們,眼神像在檢閱自己的臣民。
旁邊的閆阜貴戴著老花鏡,滿臉皺紋,一雙小眼睛不停地轉動,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張宏明收回目光,低下頭不再看。
院子里的人陸續到了。
“咳咳——”
劉海忠清了清嗓子,說道:“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我就簡單說幾句。”
“這次會議是咱們院領導班子調整后的第一次全體會議。”
“大家來得快,人也齊,我很滿意。”
“先說說班子調整的事情。”
“原先的壹大爺易忠海,因為生活作風不正,搞歪門邪道,已經被撤職了。”
“大家要引以為戒,提高警惕。”
“生活作風問題不是小事,必須認真對待。”
“在咱們院里,絕不允許這種歪風邪氣存在。”
“另外……”
劉海忠嘴上說“簡單說兩句”,結果一開口就停不下來,嘮叨了十多分鐘,聽得大家昏昏欲睡。
易忠海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
他原本想淡化自己的事,沒想到劉海忠一上來就拿他開刀,還當成反面典型大肆宣傳。
這事他記下了。
劉海忠還在繼續講著。
“呼——嚕——”
“呼——嚕——”
臺下有人已經撐不住,開始打起了呼嚕。
“哎!哎!干什么呢?”
“壹大爺在臺上講話,你居然敢睡覺?”
“快起來,認真聽壹大爺的重要指示。”
許大茂站起來,走到打鼾的人旁邊,推了幾下。
語氣嚴肅地提醒道。
劉海忠看著許大茂,眼中露出一絲贊許。
有人當眾打瞌睡,這是對他權威的公然蔑視。
但作為壹大爺,他又不好直接訓斥。
畢竟自己講得太枯燥,把人都說睡著了,這事說出來確實難堪。
許大茂這一舉動,正好替劉海忠解了圍。
自然讓他非常滿意。
“白天干活太累,一時沒撐住。”
醒來的那人帶著歉意解釋。
“要專心聽壹大爺講話,好好領會精神,對你以后發展有好處。”
“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這樣。”
許大茂一本正經地說。
他那諂媚奉承的樣子,演得惟妙惟肖。
“呸!”
“許大茂你別在這兒裝模作樣,看見你就煩。”
傻柱朝地上啐了一口,滿臉不屑。
“壹大爺您看——”
“我們領導班子第一次開會,傻柱就公開頂撞。”
許大茂連忙叫人幫忙,想壓下傻柱。
“傻柱,注意紀律。”
“有意見等我說完再說。”
劉海忠皺著眉頭批評道。
“我有什么意見,您趕緊說完吧。”
“早點說完早點散會,這大晚上的被蚊子咬。”
傻柱不耐煩地頂回去,絲毫不給劉海忠面子。
“老劉,你這一套長篇大論,嗓子不疼嗎?”
“說了半天,我是真沒聽明白。”
“比唐僧念緊箍咒還煩,聽得我腦瓜子疼。”
“沒事的話就散了吧,困死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抱怨起來。
“今天叫大家來開會,主要是選一個新的大院叁大爺。”
“我和老閆商量過了,得找一個有德行、能辦事的人。”
“大家可以推薦,也可以自己報名。”
劉海忠草率地結束了講話。
心里憋著一股火。
要不是傻柱插話,他還能講十分鐘。
“原來是選叁大爺,早說不就行了嗎?”
“就是,聽得我頭都大了。”
“一句話的事兒,磨磨唧唧的。”
“劉師傅這水平真不行,比以前的壹大爺差遠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
都覺得劉海忠浪費了大家的時間。
有這個時間,在家休息不好嗎?
易忠海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