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直跺腳。
咕咚——
張宏明喉結動了動。
這條褲子分明是早上剛換下來的,沒想到會被翻出來。
雖然他一向皮實,但此刻也覺得不好意思。
“那個……你咋……”
“怎么摸到的。”
他支支吾吾地想轉移話題。
“全都蹭到我手上了,還問我怎么知道的。”
于莉氣得咬牙。
“誤會一場。”
“衣服放下吧,我自己來洗。”
張宏明無奈地搖頭。
這也太巧了。
“不要臉!”
于莉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起衣服擦了擦手,端著木盆往外走。
“莉姐,菜馬上好了,留下吃點吧。”
張宏明笑著挽留。
這事鬧的。
根本說不清。
就是有嘴也解釋不了。
沒過多久,于莉又回來了。
“衣服先泡著,待會兒再洗。”
她不高興地瞪著他。
“嘿嘿,還是莉**我。”
張宏明頓時笑開了花。
有希望!
“笑什么笑?下次別這樣了。”
于莉假裝生氣。
“這哪由得了我。”
張宏明開始耍賴。
于莉忍不住,“噗”地笑出聲。
氣氛又熱鬧起來。
“開飯了。”
張宏明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賈家真夠可以的,新買的自行車也敢開口借。”
“要是我,肯定懟得她們找不到北。”
“今天可把她們氣壞了,笑死我了。”
說起剛才的事,于莉笑得前仰后合。
感覺特別痛快。
“我就想圖個清凈,偏有人不讓我安生。”
“非要找麻煩。”
張宏明搖搖頭。
“多收拾他們幾回,就老實了。”
“我家也有自行車,怎么沒見賈家來借?”
于莉給他出主意。
晚飯后,張宏明輕輕關上房門。
他慢慢走到于莉身邊坐下。
“你這是干嘛?”于莉心跳突然加快。
“莉姐,我給你按按。”張宏明伸手。
“哎呀,你的手放哪兒。”于莉小聲驚叫,想要躲開。
終究還是沒能躲過他的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于莉臉紅紅地從張家走出來。
她端著裝滿碗筷的木盆,暗自咬牙。
“這人真是太過分了,下次一定要讓他吃點苦頭。”
“那東西也太……”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得控制住自己。”
于莉邊在心里提醒自己,邊朝水井走去開始洗衣服。
她用力搓著張宏明的衣服,嘴里不停抱怨。
仿佛她手里搓的不是衣服,而是張宏明本人。
洗完送回去時,看到張宏明正悠閑地坐著,她頓時火冒三丈。
“砰”地一聲把木盆放在桌上,轉身就要走。
“莉姐,再坐會兒吧。”張宏明叫住她。
“你是想繼續占我便宜嗎?”于莉咬著牙說。
“別誤會,我有正事要和你商量。”張宏明認真地說。
于莉重新坐了下來。
“以后你幫我照看家務,每月給我五塊錢,怎么樣?”
“我來幫忙可不是為了錢。”于莉有些意外。
“我明白,但你經常來,總得有個說法。”
“不然別人怎么看待小塵。”
張宏明解釋道。
他想著盡快把這事定下來。
自從于莉幫忙處理家務,張宏明輕松多了。
生活過得挺舒服。
更別說于莉還做了其他事情。
“這倒是。”
“要是給工錢,我也不用總帶菜回來,像個乞丐似的。”
“可每月五塊,你那工資夠嗎?”
于莉點點頭。
其實只是打掃一下屋子,半小時的事。
五塊錢太多了。
她心里有點不安。
“下周焊工考試,明天去報名。”
“等考到四級,五塊錢就不算什么了。”
張宏明輕描淡寫地說。
“也是,四級焊工一個月能掙四十七塊五呢。”
“真能賺。”
于莉感嘆道。
“那這事就這么定了?”
張宏明急著敲定。
“光我答應可不行,還得回家商量。”
于莉瞪了他一眼。
看你急的。
“嘿,閆家那些人知道了,肯定樂開了花。”
張宏明笑了笑。
“行了,我先回去了。”
于莉想想也是。
閆家人向來精打細算。
聽說一個月能掙五塊,肯定毫不猶豫就答應。
“莉姐,這些剩菜帶上。”
張宏明遞過碗。
里面是五花肉燉土豆的湯汁。
于莉捧著碗走出張家。
突然拍了拍腦袋——
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答應了呢?
以后要是天天去張家,豈不是要被他欺負?
“喲,又送好吃的來了。”
“今天是什么好菜?”
閆解成兩眼發亮。
“土豆蒸五花肉。”
于莉把碗遞過去。
閆解成高興地接過來,放在飯桌上。
“這味道真絕了,太香了。”
“沒想到張宏明的手藝這么好。”
閆阜貴嘗了一口,連連稱贊。
雖然剩菜里沒幾片肉,
但土豆吸飽了肉汁,油光光的特別香。
“以后可能沒法經常帶剩菜回來了。”
于莉忽然說道。
“?為什么?你惹張宏明不高興了?”
閆解成立刻急了。
“不可能吧?你幫他收拾屋子換點吃,
對張家和我們家都有好處,他沒理由不高興。”
“你是不是鬧脾氣了?”
閆阜貴也顧不上吃東西了。
叁大媽、閆解曠和閆解娣都緊張起來。
“張宏明說等他考過焊工證,就正式雇我干活。”
“每月給五塊錢工錢。”
“我還沒答應。”
“如果答應了,就不能再拿剩菜,咱也不能太貪心。”
于莉解釋道。
“哎呀!五塊錢?”
“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必須答應!”
閆解成激動得直拍大腿。
“五塊錢?他真的能給得起嗎?”
叁大媽半信半疑。
“如果考上四級焊工,月薪47塊5,花五塊錢請人打掃不算什么。”
閆阜貴眼中閃過一絲光,
顯然也被打動了。
他一個月才掙32塊5,
于莉去張家干活,每天不過半小時。
偶爾蹭頓飯,一個月才花五塊錢。
這個條件實在太好了。
“那我答應他?”
于莉問道。
“這活可以干。”
閆阜貴點頭同意。
“行,那我明天跟他說一聲。”
于莉心里高興,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現在就去說,別讓別人等。”
閆解成催促道。
“我才不去。”
于莉轉身回屋休息。
剛才被抓住的地方疼得厲害,得緩一緩。
張家。
張宏明把碗筷收進柜子,又把衣服掛起來晾好。
他拿起一本新買的俄文書,順手帶上昨天剩下的豬油渣,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看書。
他手里拿著的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俄文原版。
正好可以測試一下自己的俄語水平。
這本書前幾年在全國很火,保爾·柯察金的故事鼓舞了很多人投身國家建設,成為一代人的精神食糧。
“今天的日常獎勵還沒更新。”
張宏明突然想起。
沒有日常獎勵,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不過想到晚上要給傻柱一點教訓,肯定能觸發獎勵,他也就放心了。
他繼續看書,偶爾掰一塊豬油渣放進嘴里慢慢嚼。
放了一天的豬油渣不如剛炸出來時脆,但當零嘴還算過得去。
“這狗東西,還裝模作樣地看起書來了。”
“我們院里這么多人,數他最不地道。”
賈張氏坐在門口不停地罵。
棒梗死活不去學校,這可怎么辦?
秦淮如愁眉苦臉地來找婆婆商量。
“你當娘的都管不了,我能有什么辦法?”賈張氏沒好氣地說。
“要不請叁大爺幫忙接送?他在學校教書,跟老師關系不錯。”秦淮如試探著說。
賈張氏頓時來了精神:“看看,要不是我催你,你這木腦袋能想出這個主意?趕緊去找那個酸秀才!”
她得意地抖著腿,好像全家就她最聰明。要知道“酸秀才”這個稱呼,就是專門用來氣閆阜貴的。
“可是叁大爺這個人……沒好處不辦事……”秦淮如搓著手,“媽,您看能不能……”
“借錢?門兒都沒有!”賈張氏立刻火了,“順路帶個孩子還要錢?我看你是錢多得發瘋!”
見婆婆裝聾作啞,秦淮如只好去找傻柱。
傻柱一聽就笑了:“放心吧!叁大爺肯定會給我面子!”
這是向秦淮如展示自己能力的好機會。
反正閆阜貴每天都要接送孩子,順道帶上棒梗也不麻煩。
小事一樁。
“真是太感謝你了,傻柱。”
“要不是你幫忙,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秦淮如神情低落,輕輕握了握傻柱的手。
先給他點甜頭,免得后面讓他掏錢時猶豫。
“秦姐,別難過。”
“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傻柱頓時熱血沸騰。
兩人一起往外走。
秦淮如余光看到張宏明手里的書,封面上是些看不懂的外文字。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什么時候張宏明也會外語了?
壓下心中的疑問,她沒有多問。
“喲,這不是張宏明嗎?成文化人了?”
“還看起外國書來了。”
“看的是什么書?”
傻柱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說了你也不懂。”
張宏明抬起頭,目光從書本上移開。
“嘿,夸你一句還蹬鼻子上臉是吧?”
“你倒是說說看是什么書,我還就不信了。”
傻柱較上了勁。
他覺得張宏明在看不起人。
“聽好了,這本書叫《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張宏明拿起一塊豬油渣放進嘴里。
“不就是講煉鋼的嘛,裝什么高深。”
“煉鋼那事,幾年前不是都搞過嗎,誰不會。”
“現在才看這個,簡直是棺材做好病才來,晚了!”
傻柱滿臉不屑,哼了一聲。
前幾年全民大煉鋼搞得轟轟烈烈。
如今早已停止。
“傻柱,你這話可不對。”
“這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可不是講怎么煉鋼的。”
“它講的是戰士保爾·柯察金如何戰勝敵人、超越自我,最終成為鋼鐵戰士的故事。”
閆阜貴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特意向傻柱解釋,炫耀自己的學識。
“哦?原來是這樣。”傻柱頓時臉紅,心里嘀咕:這書名和內容根本沒關系,太亂起名字了。
“叁大爺,我有件事想請您幫忙。”秦淮如趕緊插話,簡單說了想讓閆阜貴順路接送棒梗上下學的想法。“您平時也要上班,捎上棒梗正好。對了,有空您再去他班上轉轉,跟孩子們說說,別總盯著棒梗的腦袋看——一個腦袋有什么好看的。”
傻柱大大咧咧地補充,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一旁的張宏明嘴角微揚,眼神中帶著譏諷。閆阜貴算計了一輩子,傻柱想讓他白干活?還差得遠。
“這事兒恐怕難辦。”閆阜貴推辭道,“我那自行車后座螺絲松了,載不了人。”他沒直接拒絕,只說是客觀條件不允許。
“這算什么?我拿扳手給您緊兩下螺絲不就得了!”傻柱滿不在乎地揮手。
“車胎也老化了,容易打滑。萬一孩子摔了多不好……要不您給我換兩條新胎?”閆阜貴又補了一句。
傻柱聽得直抽嘴角——兩條自行車外胎,少說也得花好幾塊錢。
況且這是閆阜貴的車,傻柱不想自己出錢。
“不換車胎的話,這人我真沒法捎。”
“萬一出事說不清楚。”
閆阜貴連連擺手。
“三大爺,您看這樣行不。”
“您幫忙跟棒梗班主任打個招呼,每天接送棒梗上下學,我家每天給您一毛錢。”
秦淮如低聲下氣地商量。
“不是我不愿意帶,這車胎打滑,實在不安全。”
閆阜貴仍然搖頭。
“一天兩毛,您看行不行?”
“先試五天,我直接給您一塊錢。”
秦淮如咬著牙又加了價。
“唉,看你們孤兒寡母不容易,我明天試試吧。”
閆阜貴推了推眼鏡。
一塊錢,既能給班主任一個面子,
又能順路帶個孩子。
挺劃算的。
傻柱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傻柱,我手頭緊,你先借我成嗎?”
“回頭還你。”
秦淮如轉向傻柱。
“一塊錢我還是有的。”
傻柱掏出錢,瞪著閆阜貴:“三大爺,您早說要錢不就完了?”
“傻柱你這話說的,要不是看賈家困難,給我兩塊我都不接這活兒。”
閆阜貴說得義正辭嚴。
“得嘞,一塊錢,拿好。”
傻柱把錢遞了過去。
“明天讓棒梗來我院門口等。”
閆阜貴收了錢,心滿意足地走了。
“傻柱,跟我回家拿錢吧。”
秦淮如說。
“嗐,一塊錢算啥,別提了。”
傻柱滿不在乎地擺手。
“那改天我給你送點好吃的。”
秦淮如笑著回了賈家。
“臭老九真不是玩意兒。”
“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
傻柱嘀咕著,眼睛往張宏明身上瞟。
在他眼里,看書的就是讀書人。
閆阜貴不是好東西。
張宏明更不是好東西。
張宏明挑了挑眉,把這些都看在眼里。
心里暗嘆秦淮如手段高明。
賈家得了好處,閆阜貴拿了錢。
傻柱還在女神面前充了回闊氣。
大家都滿意。
‘活該傻柱最后被賈家榨干,連骨頭都不剩。’
‘自找的。’
張宏明嘴角帶著冷笑。
以傻柱的條件,老老實實干活,娶個好媳婦不成問題。
偏他貪圖秦淮如的美貌,又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家伙。
被秦淮如拿捏得死死的。
張宏明剛要翻書。
許大茂屁顛屁顛地走了過來。
“喲,宏明,你這自行車可真帶勁。”
“锃光瓦亮的,真招人稀罕。”
許大茂圍著張家門口的自行車轉悠。
嘴里不停夸贊。
“大茂哥這話我愛聽。”
“不像傻柱,狗嘴吐不出象牙。”
張宏明合上書。
知道這貨準沒安好心。
許大茂這孫子,更不是好東西。
電視劇里,婁小娥、秦京如、于海棠都讓他禍害過。
鄉下那些小寡婦,還不知道有多少。
這會兒過來拍馬屁,肯定有事。
“宏明兄弟,你說得太對了。”
“傻柱這混蛋,我早晚收拾他。”
許大茂像是遇到了知己。
連兄弟都叫上了。
“呵。”
張宏明微微一笑。
“宏明哥,上次和你提的那件事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