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瀉還沒好,孩子又掉進糞坑。
她簡直要瘋了。
“秦淮如,趕緊把孩子帶走。”
“待會兒記得把院子打掃干凈,太難看了。”
劉海忠板著臉說。
“知道了,忙完就來收拾。”
秦淮如不停點頭。
她回頭看見棒梗和賈張氏留下的痕跡,心里一陣難受。
帶著兩人回到賈家時,一路上都是明顯的污漬,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氣味,像兩個移動的臭源。院子里的鄰居紛紛關窗,躲在屋里罵賈家邋遢。
“媽,棒梗,快把臟衣服脫下來洗。”
“別去廁所了,我給你們找盆,在屋里解決。”
秦淮如提來兩桶水讓兩人清洗,把臟衣服放進盆里,端著往前院走。
“臭死了!臭死了!”當當捂著鼻子跳著,一臉幸災樂禍——誰讓他們不給她雞腿吃?槐花學著她的樣子,還沖賈張氏吐舌頭做鬼臉。
“兩個賠錢貨!見到你們就倒楣!”賈張氏怒火中燒,伸手狠狠掐住姐妹倆的胳膊,疼得她們大哭。
前院井邊的秦淮如聽到哭聲,手中的搓衣板停了一下,最終沒有起身。她實在忙不過來。
“賈家老嫂子又在鬧事。”壹大媽聽著隱約的哭聲搖頭,“要說,她掉糞坑算是報應。”
“這話不能這么說。”有人接話,“這么大年紀出這種丑,讓晚輩笑話多丟人。”
易忠海說:“她自己找的,整天不干人事。”
壹大媽憤憤不平:“中午特意跑到街道辦舉報張宏明,警察都來了,你說缺德不缺德?”
她下午也和賈張氏吵過一架,現在看到賈張氏掉進糞坑,心里特別痛快。
易忠海輕描淡寫:“舉報是她的權利,談不上缺德。”
他反而覺得賈張氏做得對。
壹大媽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
閆家。
閆阜貴一進門就笑:“你們沒看見,可熱鬧了!賈老婆子全身都是糞,臉上糊得跟泥一樣。”
叁大媽不屑地說:“別說了,真惡心。”
于莉卻興奮地問:“爸,再多說點!我就愛聽她倒霉。”
她后悔沒親眼看到這場鬧劇。
閆阜貴嘀咕道:“奇怪,那么大個人還能掉進茅坑里,倒是挺有意思。”
——
秦淮如拎著洗衣桶進屋,一股臭味迎面撲來。
屋里靜得嚇人。
她慌了:“媽?棒梗?”
賈張氏虛弱地應了一聲:“喊什么,還沒死呢。”
棒梗也氣喘吁吁地叫了聲“媽”。
秦淮如強忍著臭味,放下桶走過去:“棒梗,你怎么了?”
“媽,我餓了,想躺一會兒。”
棒梗無精打采,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還拉肚子嗎?”
“好些了嗎?”
秦淮如心里一陣緊縮。
“不拉了。”
棒梗剛說完——
噗!
又拉了一次。
“要不送醫院看看吧?”
“你覺得呢?”
秦淮如急得眼圈發紅,孩子這樣,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去醫院干什么?那地方專騙錢!”
“進去就得掏錢。”
賈張氏斜著眼說。
“可棒梗這么拖著,我怕出事……”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秦淮如嗓子發緊。
“你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湊熱鬧!”
賈張氏扭過頭。
秦淮如本來打算向婆婆借點錢,這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口。
她搬來一條長凳,讓棒梗趴在桌上睡覺。
凳子邊放了個搪瓷盆接東西。
雖然趴著難受,但總比干熬強。
“也給我搬條凳子!”
賈張氏見狀立刻喊道。
她眼皮直打架,硬撐著沒倒下。
秦淮如只好再伺候婆婆。
“媽,當當和小槐花呢?”
她突然想起兩個女兒。
“兩個沒良心的賠錢貨!”
“我和棒梗病成這樣,她們倒頭就睡!”
“心怎么這么寬!”
賈張氏越說越氣,恨不得把當當叫醒再打一頓。
“媽,我剛才洗衣服時想了很久,這事不對勁。”
“你什么意思?”
秦淮如一邊搓衣服一邊說。
“什么事?”
“別繞彎子。”
賈張氏困得直打哈欠。
“就是您撿到雞腿那件事。”
“你想,雞腿這么貴重的東西,哪有人會隨便扔?”
“肯定是知道有問題才扔的,這不是存心害人嗎?”
秦淮如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搓衣服的時候她越想越覺得不對。
看著棒梗受苦,當娘的心如刀絞。
“哎喲!”
“你這榆木腦袋總算開竅了。”
“我就說嘛,那么大的雞腿,怎么偏偏落在我面前,肯定是有人故意的。”
賈張氏立刻來了精神。
棒梗也瞪大了眼睛,臉漲得通紅。
“媽,您看見是誰扔的沒?”
“咱們把人揪出來,讓他賠醫藥費。”
“有了錢給您和棒梗看大夫,就不受這罪了。”
秦淮如追問。
“我哪知道,那雞腿突然就掉在腳邊了。”
“不用猜,肯定是那個該死的。”
“我舉報過他,他在雞腿里下藥害我,跑不掉。”
“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賈張氏找不到真兇,又想把這事往張宏明身上推。
“媽,您這樣去不行。”
“要是張宏明不認,全院都知道您撿地上的雞腿吃還拉褲子。”
“咱們賈家的臉往哪兒放?”
秦淮如趕緊拉住婆婆。
“那你說怎么辦?”
賈張氏氣得直咬牙。
她捂著屁股往廁所跑時,褲子里漏出的稀水被院子里的人都看見了。
這簡直是極大的羞辱。
“要不我先去找張宏明談談?”秦淮如小心翼翼地問。
“直接讓他賠錢不就行了嗎!”賈張氏恨恨地說。
“那您去試試看。”秦淮如心里暗罵她傻。
直接讓張宏明賠錢?真是做夢。得人家愿意才行。
“這個該死的**,遲早被車撞死!”賈張氏罵著,卻一動不動。
秦淮如來到張宏明家門口,輕輕敲門:“宏明,我是秦姐,有事跟你說。”
門“咔”地一聲開了。
“秦姐,想通了?”張宏明靠在門邊,摸著下巴問。
“我想明白了。我媽和棒梗的事……”秦淮如板著臉,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宏明一把拉了進去。
他一只手捂住秦淮如的嘴,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唔……”秦淮如嚇得渾身發抖。
“秦姐,不是說想通了嗎?別裝了。”張宏明在她耳邊調笑,故意吹了兩口氣。
“唔唔!”秦淮如氣得直跺腳,幾乎要瘋了。
“行行行,不愿意就算了。你這年紀,我還覺得虧了呢。”張宏明松開手。
“張宏明,你太**了!”
秦淮如快步沖到門口。
“深更半夜的,你自己說想通了。”
“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解悶的呢。”
張宏明抱著胳膊,一臉痞氣地笑著。
“我不是那個意思!”
秦淮如氣得直跺腳。
“那你是什么意思?”
張宏明反問。
“我是說,我媽和棒梗吃的那只雞腿,是你故意扔的,對不對?”
秦淮如怒氣沖沖地質問。
“什么雞腿?”
“我這兒只有一根大棒子,哪來的雞腿?”
張宏明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你真不知道?”
秦淮如心里有些動搖了。
“我知道什么?”
“秦姐,有話直說,別繞彎子。”
張宏明做出一副困惑的樣子。
“我媽和棒梗吃了只雞腿,結果拉肚子了。”
“這事肯定跟你有關,別裝了。”
秦淮如繼續試探。
“怎么就扯到我了?”
張宏明繼續裝傻。
“因為我媽白天舉報了你,你不高興,所以報復我們。”
秦淮如說。
“原來你也知道舉報我會不高興。”
“說完了嗎?說完就走。”
張宏明懶得再說了。
他就是不承認。
哎,就是逗你玩。
“張宏明,舉報的事是我媽不對,你可以直接跟我們說。”
“我讓我媽給你道歉,可你也不該害人。”
“你一個大男人,欺負老人和孩子,心眼也太小了。”
秦淮如故意激他,想讓他露出馬腳。
“雞腿的事我真不清楚。”
“舉報這事確實讓我生氣,不過既然你都開口了。”
“這樣,只要你媽現在過來給我道個歉,舉報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放心,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不至于跟你們母子計較。”
張宏明笑著說。
“你!”
“張宏明,你真夠狠的!”
秦淮如氣得轉身就走。
回家的路上,秦淮如摸了摸發燙的耳朵,心里莫名一動。
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了。
“怎么樣?那缺德的東西賠錢了嗎?”
剛進家門,賈張氏就急切地問。
棒梗也睜大眼睛等著回答。
“沒用,張宏明根本不認賬,說跟他沒關系。”
秦淮如搖搖頭。
“這該死的家伙,專挑我們孤兒寡母欺負!”
賈張氏氣得直瞪眼。
“我一定要讓這缺德鬼付出代價!”
棒梗咬牙切齒地說。
他今天喝了不少糞水,到現在嘴里還有一股臭味。
簡直氣炸了。
“媽,以后別跟張宏明斗了。”
“我懷疑上次咱們家的門也是他踹的。”
“他一個大男人要是真心對付咱們,咱們根本不是對手。”
秦淮如越想越害怕。
今天這一番折騰,她實在撐不住了。
“胡說!他一個沒爹沒娘的短命鬼,憑什么跟咱們賈家斗?”
“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賈張氏怒火中燒。
“媽,您先休息吧。”
“我真的撐不住了,得去躺一會兒。”
秦淮如嘆了口氣,轉身往小屋走去。
她腳步不穩,身子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倒下。
“棒梗,今天的事你記清楚了。”
“我們不是好惹的,一定要讓那**付出代價。”
賈張氏滿臉怨恨。
“嗯。”
棒梗用力點頭。
他心里已經開始琢磨,該如何整治張宏明。
他棒梗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
“叮!宿主使用‘狂暴噴射戰士大雞腿’喂賈張氏,獎勵結算中。”
“賈張氏拉肚子,掉進糞坑,獲得負面值5點。”
“棒梗……獲得負面值5點。”
“秦淮如3點。”
“總計獲得13點負面值。”
加上原本的1點,張宏明現在共有14點負面值。
“才14點?”
張宏明有些失望。
經歷過連續抽獎后,這點負面值顯得微不足道。
“抽獎!”
他下令道。
“叮!抽獎成功,獲得電風扇票一張!”
聽到提示,張宏明挑了挑眉。
雖然不是永久技能卡,但電風扇票也不差。
夏天悶熱,蚊子多,光靠蒲扇根本睡不好。
他從系統空間取出電風扇票,確認來源無誤。
“不錯,買臺電風扇,晚上能舒服些。”
“今天的日常獎勵應該刷新了吧。”
他低聲自語,把票收進儲物戒指。
“叮!宿主成功打擊賈家,日常獎勵已刷新!”
“十只青頭鴨、一只羊、現金一百元。”
“咦?還能直接給錢?”
張宏明愣了一下,目光落在第三個獎勵格上。
嶄新的十元鈔票整齊疊放。
張宏明抽出一張,指尖輕輕摩挲紙面。
是真錢,沒錯。
他將錢收入儲物戒指,視線轉向另外兩個系統空間。
十只處理干凈的青頭鴨,每只都有六七斤重,切塊就能下鍋。
半扇羊肉也收拾得干干凈凈。
所有物資放進戒指時,張宏明嘴角微微揚起。
眼下囤的食材根本吃不完。
有空去**賣一批,換成現錢。
再用這些錢收購茶葉、古董、陳釀、郵票和紀念幣。
就算什么都不做——
等到幾十年后——
穩穩地身家過億。
1965年的茅臺才四塊多一瓶。
到二十一世紀,翻幾十萬倍都不成問題。
更別說茶葉和古董這類硬通貨。
張宏明清楚未來的行情。
錢在手里沒用。
不如換成稀缺物品。
他甩開雜念,簡單洗漱后躺下。
一覺睡到天亮。
天剛蒙蒙亮,張宏明就睜開了眼睛。
今天他想做一碗拉面。
賈家屋里。
秦淮如天還沒亮就起床生火做飯。
“媽,棒梗,該起來了。”
她輕聲叫醒婆婆和兒子。
“到時間了嗎?”
“媽,我餓……”
棒梗揉著眼睛嘟囔著。
臉色蒼白。
折騰了一夜沒睡好,還拉得渾身無力。
“早飯做好了,去洗個臉,換件衣服。”
秦淮如說道。
她收起賈張氏和棒梗床下的便盆,端著往外走。
院子里早起倒夜壺的鄰居們聞到味道,紛紛皺眉捂鼻,臉上滿是嫌棄。
大清早遇到這種氣味,誰心里都不痛快。
秦淮如低著頭,快步走到前院倒掉臟東西,仔細地清洗干凈。
“一大早就往外跑,想餓死我嗎?”
剛進門,賈張氏的罵聲就傳了過來。
“媽,我去刷便盆了。”
秦淮如放下兩個搪瓷盆。
“刷個盆子要這么久?”
“少說廢話,趕緊把飯端上來!”
賈張氏臉色慘白,嘴唇發青,像剛病了一場。
兩碗玉米粥放在桌上。
“就給我和棒梗吃這個?”
賈張氏斜著眼冷哼。
“家里只剩下玉米面和雜糧饅頭了。”
“饅頭還在鍋里蒸著,您先喝點熱的墊墊。”
秦淮如一邊擦著手,一邊解釋。
“我這把老骨頭吃糠咽菜都行。”
“可棒梗正長身體呢!看看孩子臉都餓白了,你這個當媽的也下得去手?”
賈張氏拍著桌子數落。
“待會兒我去找傻柱和壹大爺商量,看能不能借點錢。”
“要是能成,就割斤肉回來。”
秦淮如嘆了口氣。
“這還像句人話。”
“不敲打你就不開竅,什么事都要**心。”
賈張氏撇著嘴嘟囔,“我這命,苦得很。”
賈張氏揮揮手,拿起碗很快喝完了一碗玉米粥。棒梗也狼吞虎咽地吃著,不一會兒桌上就剩下了兩個空碗。秦淮如又給他們各盛了一小碗。
“棒梗,趕緊吃,待會兒還要去學校。”秦淮如催促道。
“我沒力氣,今天不去上學了。”棒梗一邊啃著雜糧饅頭,一邊喝著玉米粥。
“咱家給叁大爺交了學費,不去多浪費。”秦淮如心疼地說。
“浪費就浪費唄,反正用的是傻柱的錢。”棒梗滿不在乎。
賈張氏瞪著眼說:“我孫子都拉得不成樣子了,你還逼他去上學?出了事你擔得起嗎?”
秦淮如只好由著棒梗,自己隨便吃了幾口飯,出門去了壹大爺家。
“壹大爺,有件事想跟您商量。”秦淮如神情為難。
壹大媽一聽這話,臉色立刻變了。每次秦淮如這個表情,肯定又是來借錢的。借了錢又不還,偏偏易忠海掛著道德模范的名聲,也不好意思向孤兒寡母要債,每次都白吃虧。
“你先說說看。”易忠海語氣平靜。
秦淮如把家里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重點提到棒梗拉肚子嚴重,需要吃點好的補一補。
“這事好辦,等我下班回來再細說。”易忠海點點頭,故意沒有馬上答應。
“那好,多謝壹大爺。”
秦淮如心里空落落的。
接著她又去了傻柱家,把剛才對易忠海說的話,又跟傻柱說了一遍。
“我去食堂看看有沒有葷菜。”
“有的話,我帶些回來給棒梗補身子。”
傻柱爽快地答應了。
“傻柱,能借我點錢嗎?”
“兩三塊就行,我去鴿子市買點肉。”
秦淮如懇求著。
“我……唉,我看看還有多少。”
傻柱實在心疼,但又不忍心拒絕秦淮如。咬咬牙,從積蓄里摸出兩塊錢。
“太謝謝你了傻柱。”
“姐就知道,你心里惦記著姐。”
秦淮如開心地拉住傻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