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心中的不痛快頓時消散,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何雨水坐在飯桌旁,一言不發。
她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涼了半截。
“哥,你現在攢了多少錢?”
秦淮如走后,何雨水問道。
“你問這個干什么?”
傻柱反問。
“你不是說要給我攢嫁妝的嗎?”
“今天借一點明天借一點,還能剩下錢給我辦嫁妝嗎?”
何雨水咬著嘴唇。
“嗨,這你別擔心,我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
“你不是眼饞張家的自行車嗎?”
“等你出嫁時,哥給你買輛自行車。”
傻柱拍著胸脯保證。
何雨水撇了撇嘴,低頭扒拉著碗里的飯。
賈家。
“借到錢了嗎?”
秦淮如剛回到家,賈張氏就急切地問。
“傻柱只給了一個錢。”
“易師傅說下班后再談借錢的事。”
秦淮如悄悄把一塊錢藏進口袋。
“這老光棍真不是東西,月薪九十九塊,棺材本都攢夠了還這么小氣。”
“活該斷子絕孫。”
“傻柱也是個沒用的,三十七塊五的工資就借這么點。”
“一塊錢能頂什么用。”
賈張氏氣得破口大罵。
秦淮如一句話也沒說。
棒梗喝了兩碗玉米粥,啃了個雜糧饅頭,吃飽后恢復了力氣。
他走到門口,探頭張望,死死盯著張宏明家的方向。
棒梗眼中充滿怨恨,心里盤算著怎么報復張宏明。
目光落在自行車上,立刻有了主意。
張宏明提著網兜掛在車把上。
鎖好門,推車離開。
“可惡,又鎖門。”
棒梗見狀懊惱不已。
雖然吃飽了,但一點油水都沒吃到。
肚子空蕩蕩的,好像沒吃一樣。
“這破東西,鎖門防誰?”
“騎個破自行車還嘚瑟什么。”
“最好一輩子打光棍。”
賈張氏也跟著起哄。
兩人認定是張宏明扔的雞腿。
越想越氣,總想找點麻煩。
“媽,我去廠里了,您看著孩子。”
秦淮如交代完就要出門。
“去吧去吧,幾個小崽子我還看不住?”
賈張氏不耐煩地揮手。
秦淮如剛邁出中院臺階。
“媽,給我兩毛錢。”棒梗從后面追上來。
“你要錢干什么?”秦淮如停下腳步。
“我有用,保證不亂花。”棒梗眨著眼睛裝可憐。
“那去買點吃的,別買玩具。”秦淮如心軟了,掏出兩毛錢遞過去。
棒梗一把接過,塞進口袋。看著兒子跑回賈家門前,秦淮如這才轉身往院外走。
“奶奶,我想吃肉。”棒梗撅著嘴湊到賈張氏跟前。
“誰不想吃?可張家鎖著門呢。”賈張氏撇撇嘴,“等你媽下班準能帶肉回來。”
“您不是有錢嗎?先拿點買肉解解饞。”棒梗急得直跺腳。
“那是給你攢的媳婦本!現在花了,將來拿什么娶親?”賈張氏連連擺手。
“娶媳婦還早著呢!”棒梗不死心地追著說。
賈張氏扭頭就往屋里躲。對她來說,錢比命還重要。
“奶奶,要不咱們再去張家看看?”棒梗眼珠一轉,“那缺德鬼家里肯定藏著肉。這次我保證不出錯。”
“門都鎖死了,我能有什么辦法?”賈張氏沒好氣地說。
“我同學他爸會開鎖。”棒梗壓低聲音,“讓我跟他學兩手,張家的鎖根本不算事。”
棒梗笑嘻嘻地說。
“那你快去學吧,等學會了咱們再去張家。”
賈張氏眼前一亮。
“我得跟同學處好關系,他才會帶我去跟他爸學開鎖。”
“奶奶,給我一塊錢,我保證把這事辦妥。”
棒梗滿臉討好。
“一塊錢太多了,不行。”
賈張氏連連擺手。
“奶奶,我還打算把張家自行車鎖眼堵上給您出氣呢。”
“您不給錢,我啥也干不成。”
棒梗愁眉苦臉地說。
“那給你五毛,你自己看著辦。”
“但說好了,一個星期內必須學會開鎖。”
賈張氏動搖了。
“沒問題,您就瞧好吧,我肯定學會。”
棒梗拍著胸脯保證。
“我大孫子真有出息。”
賈張氏高興地掏出五毛錢。
棒梗拿著錢,樂呵呵地出了門。
他先買了瓶強力膠水放進口袋。
剩下的錢買了塊小蛋糕和一瓶北冰洋汽水。
邊吃邊喝,心情格外舒暢。
紅星醫院里。
“醫生,我的檢查結果怎么樣?”
許大茂緊張地等待著結果。
“片子顯示你的睪丸受過撞擊,已經萎縮了。”
“輸精管也堵塞了。”
“除非有奇跡,否則你這輩子很難有孩子。”
醫生如實告訴他。
“傻柱我**!”
許大茂瞬間臉色扭曲,雙眼通紅。
最擔心的事情被證實,他幾乎要崩潰。
“同志,請冷靜點。”
醫生被嚇了一跳。
“大夫,籃子踢壞了,還能治嗎?”
許大茂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如果早期發現,還有點希望。”
“你這種情況估計已經好幾年了,現在肯定不行。”
醫生搖搖頭。
許大茂緊握著化驗單,臉色陰沉地走出醫院。
刺眼的陽光讓他瞇起眼睛。
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整個人都懵了。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弄死傻柱!
……
紅星軋鋼廠里。
張宏明忙到下午三點多,向領導請了假,騎上自行車飛快地往百貨大樓趕。
太陽雖烈,但騎得快倒不覺得熱。
就是曬得難受。
不到半個鐘頭就到了商場。
把車鎖好后直接走向柜臺。
“同志,我要買臺電扇。”
售貨員沒抬頭。
“票呢?拿來瞧瞧。”
國營單位的正式工確實有底氣。
張宏明遞上電扇票。
售貨員仔細核對后抬起頭。
眼前是個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年輕人。
“目前有華生、鉆石、三環三個品牌,你要哪個?”
“拿不定主意的話可以帶你去看看。”
態度明顯緩和了些。
“挑最貴的買。”
張宏明直截了當。
商場里的東西明碼標價,沒有還價的余地。
“華生牌最貴。”
售貨員帶張宏明來到自行車展區。
“選個喜歡的顏色,看中哪款告訴我。”
張宏明的目光卻落在旁邊一臺淺綠色的落地扇上。
底座穩重,可以直接放在地上。
金屬網罩很寬,目測直徑超過三十厘米。
網罩上嵌著一塊淡綠色塑料牌,刻著“華生”二字。
里面的三片扇葉也是同樣的淺綠色。
“您眼光真好,這是最新款。”售貨員介紹道,“后面有個小開關,按下去就能搖頭。”
“不過要八十塊錢,您要不要再看看別的?”
“就它了。”張宏明干脆地說。
掏出八張嶄新的十元鈔票。
“剛從銀行取的吧?真舍得。”
“天熱,買臺電扇值得。”張宏明笑了笑。
售貨員開好票據遞給他。
“謝謝大姐。”
張宏明抱著紙箱準備離開。
“小伙子在哪兒上班?有對象沒?”售貨員熱情地問,“我侄女和你年紀差不多……”
“在軋鋼廠。”張宏明禮貌地點了點頭,“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他把紙箱綁在自行車后座上,朝四合院方向騎去。
……
紅星軋鋼廠。
胡耕科摘下滿是油污的手套,盯著那根定位銷發呆。
“胡工,情況怎么樣?”
“是銷子的問題嗎?”
車間主任湊過來問。
“不是。”
“不過這銷子磨損太嚴重,等機器修好也得處理。”
“我去焊工班補一下,順便透口氣。”
胡耕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連續三天守著機器檢修,即使他干勁十足,也有些吃不消了。
到了焊工車間,胡耕科讓一班長找一個老師傅來補銷子。一班長立刻叫來了七級焊工劉海忠,老師傅的手藝自然沒問題。
“對了,那個姓張的小伙子呢?”
“既然來了,叫他過來讓我看看。”
胡耕科突然想起什么。
“哪個姓張的?”一班長沒反應過來。
“就是報名考七級焊工的那個。”
胡耕科有些不耐煩。
“您說張宏明!”
“他是二班的,我這就去問問。”
一班長這才明白。這次焊工考核只有張宏明一個人敢報七級,想記錯都難。
不一會兒,一班長回來匯報。
“人呢?”胡耕科問。
“不巧,張宏明下午請了兩個小時假出去了。”
“呵,”
“該不會是故意躲著我吧?”
胡耕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聲嘀咕。
劉海忠裝好定位銷,放下工具對胡耕科說:“胡工,張宏明最近老請假,不知道在忙什么。”
“他可不是故意躲你。”
“還有這種事?”
“年輕人能有什么正經事,整天不務正業。”胡耕科臉色更差了。
“胡工,您看看這個焊接效果怎么樣。”劉海忠舉起剛做好的工件。
“不錯,還是你們老師傅干活實在。”
“做工精細,質量過硬。”
“不像現在的年輕人,做事浮躁。”胡耕科滿意地點了點頭。
“您過獎了,我只是做好分內事。”劉海忠嘴上謙虛,心里卻樂開了花。
胡耕科拿著工件去鉗工車間。看著他走遠,劉海忠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張宏明張宏明,還想考七級焊工?”
“有胡工擋著,你插翅也難飛。”
想到幾天后張宏明參加考核時被胡耕科刁難的情景,劉海忠差點笑出聲來。到時候張宏明不僅在廠里丟臉,回四合院還得管傻柱叫爹。
四合院里,幾個婦女正在閑聊。
“賈家真是造孽,把咱們院子名聲都搞臭了,現在站這兒還能聞到味兒。”
“可不是嘛,我家后院全是臭味,根本沒法待。”
“這就是報應,誰讓她老做缺德事。”
“我說張宏明脾氣也太好了,被人舉報都不吱聲,換我非得找上門說理不可。”
正說著,張宏明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
“宏明,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廠里提前下班了?”
“你這車后座綁的是啥東西?”
幾個阿姨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
還沒等他說話,有人驚叫起來:“喲,這不是華生牌的電風扇嗎?”
“宏明,你買電風扇啦?”
“這風扇是你買的?”
阿姨們又驚又羨。
“專門請假去供銷社買的,”張宏明笑著解釋,“這天氣實在太熱了。”
“哎喲,你可真會享福。”
“這稀罕物都被你弄來了。”
“咱們院里頭第一份吧?”
“宏明真是有本事。”
面對大家的熱情夸贊,張宏明有些招架不住:“我先回去試試效果,你們繼續聊。”他勉強笑了笑,趕緊溜了。
他一走,阿姨們的話題又回到他身上。平時愛湊堆說閑話的她們,連路過的狗都要議論幾句,更別說買電風扇這種新鮮事了。
張宏明到家門口,開門進屋,抱著紙箱的背影被賈張氏看得一清二楚。她伸長脖子往張家瞧,嘴里嘟囔:“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又買啥好東西?也不分我一點,真不是個東西。”心里像被貓抓一樣——這么大一個箱子,肯定是什么好東西。
打開包裝,張宏明把淡綠色的新電風扇放在桌上。锃亮的外殼閃著清爽的光,看著就涼快。
他拎著電風扇走到插座旁,插上電源。
按下開關。
嗡嗡嗡——
三片金屬扇葉快速轉起來。
清涼的風撲面而來。
張宏明瞇起眼,感受著陣陣涼風吹過全身。
真舒服。
吹了一會兒,他調到二檔和三檔。
二檔的風已經很涼爽。
調到三檔時,強勁的風仿佛能吹透骨頭縫。
張宏明關掉電扇。
拎著空桶走向前院的水井。
井水冰得刺骨。
打上來的水冷得手指發麻。
他提著半桶水回到屋里。
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大西瓜。
把西瓜放進冰涼的井水中。
其實最理想的方法是找口深井,用繩子吊著西瓜沉入井底冰鎮。
等兩個小時再撈出來。
這樣冰鎮的西瓜,比冰箱冷藏的還要清甜爽口。
但張宏明不敢這么做。
這么熱的天,拿出這么大個西瓜太引人注目。
他又不能一直守著。
萬一被哪個貪嘴的順手牽羊怎么辦。
這大熱天能吃上一口西瓜,可比吃肉還痛快。
把西瓜泡在井里不管,簡直就像把錢扔在地上。
說不定有人為了利益動心。
張宏明開著電扇,坐在餐桌旁看書。
安靜地等西瓜降溫。
而他買了電扇的消息,被院子里的大媽們傳得沸沸揚揚。
電扇和自行車不一樣。
騎自行車能炫耀,自帶社交光環。
買回來主要是為了出行方便。
這工具性能很好,
買回去絕對不會后悔。
但電風扇就不同了。
只能放在家里,外人看不到,社交價值低了很多。
從經濟角度來說,電風扇比自行車差遠了。
一開就要耗電,電費又是一筆支出。
買電風扇等于給自己添了個花錢的小玩意兒。
花了一筆錢,還得不斷交電費。
普通老百姓過日子精打細算,想想就覺得不值得。
不過電風扇有一個無法替代的優點,足以彌補所有缺點——
就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