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看看。”
張宏明語氣平靜。
“行,你慢慢看,有不懂的隨時問我?!?/p>
攤主更加殷勤。
這明顯是個新手!
要是能騙他買幾件東西,夠自己吃三個月了。
張宏明拿起一塊青銅牌,仔細看了看。
牌上刻著“冠軍”兩個字。
“小兄弟,你眼光真準!”
“這是漢代冠軍侯霍去病的貼身令牌,冠軍侯你總知道吧?”
“買回去當傳家寶,保準家里出個將軍!”
攤主拼命推銷。
張宏明微微一笑,放下了令牌。
又看了幾家攤位后,他才回到那個放著金絲楠木盒的攤位。
張宏明裝作外行,東看看西瞧瞧,早就被攤主們看在眼里。
見他過來,胖攤主立刻堆起笑容。
“這鐵鉤也能拿出來賣?”
張宏明指著攤位上的鐵鉤,有些無語。
鄉下殺豬用的就是這種東西,專門勾豬下巴的。
這也太不靠譜了。
“小伙子,可別小瞧這鐵鉤子。”
“知道朱元璋嗎?他當年整治那些貪官,用的就是這種鐵鉤?!?/p>
胖老板不慌不忙地胡編。
“這是什么?”
張宏明拿起一份像是古代奏折的文書。
“這是唐三藏取經用的通關文牒。”
“你要喜歡,兩百塊拿走。”
攤主信口開河。
“唐僧不是《西游記》里的虛構人物嗎?”
“難道還能從書里蹦出來?”
張宏明皺眉質疑。
“小伙子你就不明白了吧。”
“《西游記》雖然是小說,但也是有歷史依據的,唐朝確實有個玄奘法師。”
胖老板神色自若地解釋。
張宏明懶得繼續揭穿他。
他拿起自己看中的金絲楠木盒。
手指撫過木紋,更加確認是真品。
盒子里放著一卷黃紙字帖。
紙張堅硬,觸感冰涼。
張宏明眼神微變——
這張黃紙至少是唐代以前的古物。
單憑年代就價值連城。
他緩緩展開卷軸。
“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為結力不次。王羲之頓首。山陰張侯?!?/p>
筆勢流暢自然,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當他看清內容時,整個人猛然一震。
《快雪時晴帖》!
竟是王羲之的真跡!
張宏明心跳加速,整個人呆立當場。幸好臉上蒙著破布,沒人看出異樣。
自古文人相輕,武者爭雄,唯有書法界有一位公認的巔峰人物——東晉書圣王羲之。他的三幅傳世名作中,《蘭亭集序》被譽為天下第一行書,連他自己都難以超越。這件王家祖傳珍寶后來被唐太宗所得,幾經流轉,最終下落不明。《喪亂帖》是他聽說祖墳被毀時所寫,現存海外,是國人的遺憾。而《快雪時晴帖》則是他晚年返璞歸真的作品,筆法已達化境。
此刻張宏明簡直不敢相信,本該在博物館里的《快雪時晴帖》,竟然出現在京城的地攤上!
“小兄弟,認得這字嗎?”攤主晃了晃手指,“實話告訴你,這是書圣王羲之的真跡。書圣知道吧?就是寫字人的祖師爺!”
“老板真會開玩笑,”張宏明強壓住內心的激動,“誰不知道真跡早就被帶走了?!?/p>
“這不過是仿品。”
張宏明平復心緒,將字帖放回木盒,隨手扔給攤主。
“嘿,你這人!”
“就算是仿品,也是名家臨摹,價值不菲?!?/p>
“要是摔壞了,我跟你沒完!”
攤主慌忙接住,滿臉不悅。
“既然來了,挑兩件帶走?!?/p>
張宏明語氣平靜。
攤主立刻喜笑顏開。
只要能成交,別說亂扔東西,就是挨兩巴掌也無所謂。
“這仿品多少錢,合適我就收了?!?/p>
“正好要去見岳父,這東西應景?!?/p>
張宏明隨意點了點木盒,隨口編了個理由。
“小兄弟好眼力!”
“這《快雪時晴帖》我收來花了180,你讓我賺個跑腿錢,190拿走?!?/p>
攤主報出價格。
“二十賣不賣?”
張宏明直接砍到最低價。
“開什么玩笑?這價可不行!”
攤主搖頭如撥浪鼓。
“那算了?!?/p>
張宏明假裝要推車離開。
“哎哎,別走!”
“再談談?!?/p>
“一百行不行?”
“五十!五十就賣給你!”
攤主連忙挽留。
“最多三十?!?/p>
張宏明停下腳步。
“三十我虧本,真賣不出去?!?/p>
“再加十塊吧?!?/p>
攤主語氣急促。
張宏明又假裝要走。
既然遇到了《快雪時晴帖》,絕不能錯過。
這可是稀世珍品,國家的寶貴文物。
以后這東西至少值十個億。
如果攤主耍手段,張宏明不介意重操舊業干一票。
“行行行,三十就三十吧。”
“當是虧本賺吆喝了?!?/p>
胖老板捧著金絲楠木匣子追上來。
張宏明打開匣子看了一眼,拿出三十元遞過去。
老板收了錢,開心地回到攤位。
等張宏明走遠后,
“老八,這單夠你吃一個月了吧?”
“沒少撈吧?”
“得請兄弟們喝一頓吧?”
旁邊的攤主們七嘴八舌地起哄。
“賺個屁!這破匣子鄉下二十塊收的。”
“折騰半天才掙十塊,能干啥?”
胖老板嘴上抱怨。
心里卻樂開了花。
其實那字帖他只花了十塊錢就收來了。
轉手凈賺二十塊。
真爽。
張宏明騎著自行車往四合院趕。
半路停下來,把買到的東西都放進儲物戒指。
特別把金絲楠木匣子放在角落。
整理好后,他趕緊回家。
停好車,開始清點今天的收獲。
先拿出那個金絲楠木匣子。
凈手焚香后,小心翼翼地展開字帖。
看著筆跡剛勁有力,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
憑借對古玩的了解,他看出這字帖的高明之處。
正是王羲之書法巔峰之作。
字里行間充滿典雅氣度,筆法圓潤流暢,楷行相間,如行云流水。
望著字帖,仿佛穿越千年,親眼看到書圣揮毫潑墨的風采。
張宏明仔細看了許久,才慢慢卷起字帖,小心放回匣中。
鎖好后珍藏起來。
鑒賞完《快雪時晴帖》,他開始數今天的收入。
餐桌上堆滿了紙幣。
他認真整理鈔票,一張張清點。
每滿百元就用麻線捆成一扎。
最后捆出六扎整錢。
旁邊還有零錢。
總共六百四十八元三角。
張宏明露出滿意的笑容。
收拾完畢,他簡單洗漱,早早休息。
天亮時分,
張宏明蒸了一籠小籠包當早飯。
換換口味,少吃點油膩。
小巧的包子正好一口一個。
收入不錯讓他心情愉快。
邊吃邊想著將來。
第二天就是焊工等級考試,如果能通過七級評定,就能擺脫低級工種。
焊接工作又累又臟。
以前別無選擇,現在有了提升的機會。
自然要爭取更好的前景。
更重要的是,拿到七級資格后,就可以認真考慮婚事了。
如果只是普通焊工,只能求人說媒,處處被動。
想娶城里戶口、體面工作、相貌好的姑娘,簡直是做夢。
何雨柱就是例子。
他喜歡的人看不上他,卻偏偏迷戀秦淮如,嫌棄條件差的。
婚事就這樣拖了多年。
但如果升到七級焊工,說媒的人會主動上門,任他挑選合適的姑娘。
只要是懂行的媒婆,看到他這個條件,絕不會介紹普通的女子。
張宏明吃完早飯,出門去了單位。
……
紅星醫院。
“你怎么做事的?”
“說過多少次,必須按流程辦事,就是不聽?!?/p>
“現在病人跑了,我怎么向上級交代?”
科室主任正在訓斥趙醫生和一名年輕護士。
趙醫生低著頭,滿臉懊悔。
昨天晚上他給棒梗指了廁所的位置,但一直沒見人回來。
賈張氏也沒有回去結賬。
發現不對勁后,他趕緊去收費處查,才知道賈張氏根本沒交錢。
這個消息讓他震驚不已。
等主任上班后,他立刻匯報了情況。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這一幕。
……
“還有你!病人只留了個地址就掛號?這符合規定嗎?”
“要是信息登記完整,現在也好找。現在只知道一個南鼓鑼巷——”
“那地方那么大,上哪兒找人?”
主任把矛頭轉向掛號處的護士。
小護士被罵得眼淚直流。
她原本是看賈張氏不識字才好心幫忙,沒想到會惹出這種麻煩。
“主任,這是我的責任,是我違規操作連累了小孫,費用我來賠?!?/p>
趙醫生握緊拳頭主動承擔責任。
“都回去休息吧。我去紅星軋鋼廠打聽一下。”
“記住這次教訓,規章制度都是用血淚換來的,別隨便發善心?!?/p>
主任板著臉告誡兩人。
兩位醫護人員連連點頭。
主任隨即前往軋鋼廠。
……
焊工車間。
快到吃飯時間,工人們陸續放下工具。
“宏明,明天就要考焊工證了,準備得怎么樣?”二班長走過來問。
周圍工友也都豎起耳朵聽。
一個二級焊工直接報考七級,這在廠里還是頭一回。
明天這場考試,要么讓張宏明一鳴驚人,要么就成了笑話。
“班長放心,應該沒問題?!睆埡昝餍χ卮?。
“好,好好發揮,給咱們二班爭光。明早九點去考核樓三樓等著,我等你好消息?!卑嚅L拍拍他肩膀叮囑道。
“謝謝班長?!?/p>
張宏明記得自己考二級證時在一樓,三樓還真沒去過。
“宏明有志氣!”
“這次可全看你的了!”
工友們紛紛說著吉利話。經過這些天,大家也都接受了這個事實,當面自然都說好聽的。
“哼,不知天高地厚。”路過的劉海忠聽見,冷笑著走開。
張宏明照例在班組吃午飯,吃了十個小籠包。等其他工友去食堂還沒回來時,他決定先去考核樓熟悉環境。
走到半路,迎面碰上保衛科嚴主任和一位穿白大褂的陌生人。只聽嚴主任說:“別急,待會我們一起查名冊?!?/p>
“南鼓鑼巷住戶且在軋鋼廠工作的沒幾個,肯定能揪出那人?!?/p>
嚴震對身旁的白大褂說道。
白大褂趕忙點頭。
“嚴主任好?!?/p>
張宏明上前問候。
“喲,宏明?!?/p>
“這次七級工考核,可得加把勁?!?/p>
嚴震笑著鼓勵道。
“多謝嚴主任?!?/p>
張宏明含笑回應,心里卻嘀咕:連嚴震都曉得他要考七級焊工了,看來這事兒全廠都傳遍了。
他剛要走,嚴震突然叫住他:“等等宏明,有個事兒想問你?!?/p>
“嚴主任,咱不是要去查花名冊嗎?”白大褂有些著急。
“還查什么花名冊?眼前這不就有個現成的南鼓鑼巷住戶嘛!”嚴震一拍腦門笑道。
上次賈張氏舉報,嚴震親自押著張宏明回四合院檢查。張家收拾得井井有條,滿屋的書本筆記,一看就是個勤勉上進的人,嚴震印象頗深。
“那可太巧了!”白大褂——正是醫院的龔主任——連忙客氣問道,“小同志,你們南鼓鑼巷有沒有孩子手掌被膠水黏住的?家里該有個軋鋼廠工人,還有個胖老太太。”
“確實有這么一戶。”張宏明點頭,“孩子叫賈梗,他娘是鉗工班的秦淮如,胖老太太應該是賈婆子。他們出什么事了?”
“唉,別提了?!?/p>
昨晚賈婆子領著賈梗去醫院,蒙騙咱們醫院的醫生,治完傷沒付錢就溜了。
龔主任提起這事又好氣又好笑。
“這倒像是賈婆子能干出來的事?!?/p>
“你這是要去討回醫藥費?”
張宏明微微頷首。
雖說這事聽著荒唐,但擱在賈婆子身上,
倒也見怪不怪。
“可不是嘛,咱們醫院再家大業大,也經不起這么糟踐?!?/p>
“關鍵是這事兒忒氣人?!?/p>
龔主任越想越窩火。
“你得等秦淮如下班再去,最好帶上街道辦的人。”
張宏明提醒道。
“為什么?”
龔主任一臉疑惑。
“說不清楚,聽我的,一定能拿回錢?!?/p>
張宏明語氣平靜。
等張宏明離開后,龔主任還是摸不著頭腦。
“嚴主任,聽這年輕人一說,我怎么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
龔主任撓了撓頭。
要個錢還要等人下班,還得叫上街道辦的。
搞得跟查案一樣。
“聽人勸,吃飽飯。”
“你先按張宏明說的做,這孩子做事靠譜,不會亂來。”
嚴震笑著安慰。
“好,就照他說的辦。”
“這次真得謝謝你,嚴主任?!?/p>
醫院唐主任笑著說。
“客氣什么,都是兄弟單位,互相幫忙嘛?!?/p>
嚴震擺了擺手。
……
“不讓進?”
張宏明皺著眉頭,盯著看門的老大爺。
“明天就要考試了,現在放你進去,考題泄露了誰負責?”
“領導說了,誰都不能進,趕緊走吧?!?/p>
老人不耐煩地揮手。
張宏明見他不肯通融,便沒再多說什么。
他回到班組休息了一下,接著繼續工作。
下班后,他先去商場買了些瓜子、花生和糖果,準備等考過七級焊工后分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