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咱們是工友,你來了我們大院,不去我家坐坐?”
“不了,我陪我姐說說話?!庇诤L亩Y貌地拒絕,心里卻看不起他——一個未婚姑娘怎么隨便去傻柱家?再說他看起來太老了。
“你剛來不熟悉,要不我?guī)戕D(zhuǎn)轉(zhuǎn)?”傻柱不死心,繼續(xù)追問。
“傻柱,你快走開。”
“這么大年紀(jì)了,也不覺得害臊。”
還沒等于海棠說話,于莉就罵了起來。
“我年紀(jì)大怎么了,你這么兇干嘛?”
傻柱依舊笑著搭話。
前院這邊,閆阜貴和叁大媽站在門口。
一會兒看看張家,一會兒望望院子門口。
“張宏明怎么還沒回來?”
叁大媽急得直跺腳。
“可能有事耽誤了,應(yīng)該快回來了?!?/p>
閆阜貴也等得著急。
于莉帶著于海棠進了張家屋。
可張宏明遲遲沒出現(xiàn),真讓人著急。
“你去把傻柱趕走,他一個男人堵在張家門口說話,多難看。”
“別把人家姑娘嚇跑了?!?/p>
叁大媽不滿地抱怨。
“說得對。”
“傻柱這么沒眼力勁,真讓人煩。”
閆阜貴正要走,就看見張宏明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
“哎喲,宏明,怎么才回來?”
叁大媽趕緊迎上去。
“路上遇到韓大爺?shù)陌遘囬镛A壞了,幫著修了一會兒。”
“叁大媽,出什么事了?”
張宏明笑著問。
“莉莉領(lǐng)著她妹妹海棠去你家了,你快回去招呼姑娘?!?/p>
叁大媽催促著。
“哦,知道了?!?/p>
張宏明愣了一下,點點頭。
于莉帶于海棠去他家?這是怎么回事?
張宏明推著車往里走。
“誒,宏明,你這自行車后面馱的是什么呀?”
叁大媽看見車后架的大紙箱,好奇地問。
張宏明拍了拍嶄新的收音機包裝箱。
“哎喲,這孩子真有出息?!?/p>
“自行車、收音機都買齊了,該考慮結(jié)婚的事了?!?/p>
鄰居大媽笑著打趣。
“張宏明,買了收音機,是不是該請客慶祝一下?”
閆阜貴看到是熊貓牌收音機,心里一陣不舒服。
他騎的是飛鴿牌自行車,張宏明騎的是鳳凰牌;他用的是雜牌收音機,張宏明用的是熊貓牌。
差距也太明顯了!
……
“別聽你閆叔亂說,趕緊回家去。”
大媽推了閆阜貴一把。
等張宏明走后,她責(zé)備道:
“你胡說什么?小莉和海棠還在他家等著呢,萬一惹他不高興,事情就黃了。”
“我一時嘴快,沒忍住。”
閆阜貴干笑兩聲,心里還是不太痛快。
另一邊,張鐵走進中院,看見傻柱在張家門口嘮叨個不停。
“這一帶我熟,有事找我沒錯!”
“晚上想吃點什么?來我這兒,我請你?!?/p>
傻柱滿臉笑容,卻沒注意到于莉臉色不好。
連于海棠也皺了眉頭,覺得這人太煩。
張宏明聽到后,暗自搖頭。
舔狗就是舔狗,見誰都討好。
可人家根本看不上,再賣力也是白搭。
他從心底看不起傻柱這種人——明明有手藝、有工作、有力氣,偏要低聲下氣地討好別人。
在對待女人方面,只能用一句話形容:毫無底線。
如果傻柱有點骨氣,也不會被秦淮如拿捏得死死的。
自己軟弱,怪不得別人。
就算不是秦淮如,他也會栽在別的女人手里。
賈張氏幾人見張宏明回來,都沒理睬傻柱。
看他站在門口不停地嘮叨,都覺得煩。
張宏明推著車走到家門口,抬手就給了傻柱一巴掌。
“啪”的一聲,傻柱腦袋一歪,猛地回頭:“哪個王八……”
一看是張宏明,他立刻把話咽了回去。
“傻柱,在我家門口轉(zhuǎn)什么?滾遠點?!睆埡昝鞑荒蜔┑卣f。
“張宏明!”傻柱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怒火中燒。
“怎么,想動手?”張宏明淡淡地問。
“沒……只是打個招呼?!鄙抵鶎擂蔚乜s了縮脖子,灰溜溜地回到中院,湊到賈張氏幾人身邊。
“你們都看到了,我費了老大勁都沒把于海棠叫出來,真不怪我?!鄙抵靡獾卣f。
“得了吧,你在那兒嘮叨半天,人家于家兄妹根本沒搭理,我都覺得丟人。”許大茂笑著說。
“你行你上!”傻柱握緊拳頭,好像要打人。
許大茂連忙后退幾步。
“別吵了,張宏明進屋了。”秦淮如低聲提醒。
“這個缺德的東西肯定沒戲,走著瞧!”賈張氏咬牙切齒地說。
傻柱和許大茂這才安靜下來。
四道目光緊緊盯著張家的屋內(nèi)。
張宏明剛一進門,于海棠的眼神立刻亮了起來。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于莉開口問,“我和海棠等你半天了?!?/p>
張宏明又重復(fù)了一遍應(yīng)付叁大媽的話。
“韓大爺是后院的鄰居,平時在碼頭干搬運活?!庇诶?qū)γ妹媒忉尅?/p>
“張工真是熱心?!庇诤L拿蜃燧p笑,眼尾帶著贊賞的笑意。
“順路罷了?!睆埡昝麟S意地擺了擺手,“他拉板車來回折騰太累,我騎車快些?!?/p>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在姐妹倆之間掃過:“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我妹妹想來看看你?!庇诶蛑苯亓水?dāng)。
于海棠瞬間耳尖發(fā)紅,低著頭幾乎要埋進衣領(lǐng)里。
張宏明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笑了笑。既然已經(jīng)說開了,再不明白就是裝傻了。
中院天井里,許大茂煩躁地搓著下巴:“糟了,我看張宏明這事兒要成了?!?/p>
他之前想盡辦法接近于海棠,對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蓜偛拍枪媚锖π叩臉幼?,明顯是動了心。
許大茂越想越氣,眼神亂飄,忽然落在張家窗臺上的自行車后座上。
“不可能!”傻柱叼著煙頭嗤笑,“于海棠多高傲的性子?我磨破嘴皮她都不理我。張宏明才進去幾分鐘,哪有這么快就定下來的道理?!?/p>
秦淮如冷冷地瞥了傻柱一眼。
作為女人,她清楚于海棠的心思。
既然愿意跟著于莉來張家,說明對張宏明是有好感的。
只要張宏明稍微主動一點,這事就能成。
賈張氏咬緊牙關(guān),眼神陰冷。
“快看,張家自行車后面是什么?”
“我怎么覺得像一臺收音機?!?/p>
許大茂指著那邊。
心里直打鼓。
“還真是收音機。”
傻柱附和道。
秦淮如沒有說話。
她早就看到紙箱上的熊貓商標(biāo)。
心里難受,不愿多言。
“敗家子買什么收音機,他哪來的票?”
賈張氏一臉不屑。
張家屋內(nèi)。
“正好買了個好東西,給你們看看?!?/p>
張宏明轉(zhuǎn)移話題。
雖然對於海棠有好感,但直接確定關(guān)系——
他不能太草率。
以他目前的條件,找個於海棠這樣的姑娘綽綽有余。
他想多了解一些。
再說,就算選了於海棠,也得再觀察觀察。
相處一陣子再決定。
否則交往之后發(fā)現(xiàn)不合適,分手會傷面子。
不像現(xiàn)在可以自由戀愛,不合適就分。
可在這個年代,這樣容易被人揍,甚至游街批斗。
“又買了什么?”
于莉好奇地問。
“收音機。”
張宏明出門解開自行車后座的大紙箱。
抱著紙箱走進屋子。
“收音機有這么大?”
于海棠眼睛一亮。
眼前的收音機比她想象中大很多。
“這是最新款熊貓牌,跟普通的不一樣?!睆埡昝鞑痖_包裝。
一臺嶄新的收音機出現(xiàn)在眼前。
“真大?!庇诶蝮@嘆道。
比起閆阜貴那臺,簡直天差地別。
“還不錯。”張宏明滿意地看著。
銀色的鋁制外殼閃閃發(fā)亮,搭配木質(zhì)邊框。
左邊是喇叭,右邊是調(diào)頻旋鈕。
簡潔中透著高級感。
“這要多少錢?”于海棠好奇地問。
“一百四,還行?!睆埡昝鬏p描淡寫。
于海棠暗自驚訝。
普通家庭一年都攢不下來這么多錢。
但想到張宏明的收入,她又沉默了。
于莉早已習(xí)慣。
插上電源,轉(zhuǎn)動旋鈕。
雜音過后,清晰的紅歌響起。
音質(zhì)純凈,仿佛親臨現(xiàn)場。
“比我爸那臺強多了,”于莉感慨,“他那臺聲音小還總帶雜音。”
于莉睜大了眼睛。
“這東西真有意思。”
親眼看到后,于海棠覺得就算花一百四十塊也值得。
收音機聲音開得很大,傳到了中院。
幾個家伙坐不住了。
“這混賬東西,哪來的收音機票?!?/p>
“……”
“不行,我要去舉報他!”
賈張氏氣得直跺腳,怒火中燒。
“害我丟了飯盒,轉(zhuǎn)頭就買收音機享受?!?/p>
“真是畜生!”
傻柱握緊拳頭,心里嫉妒得發(fā)狠。
“這小子哪來這么多錢?”
許大茂小聲嘀咕,滿心不爽。
光聽音質(zhì)就知道,張家的收音機肯定很高級。
越高級他就越難受。
“看來張宏明這事要成了?!?/p>
秦淮如有氣無力地說。
七級焊工,有自行車,還有收音機。
人又高又帥。
換作是她,也想抓住張宏明。
“成了又怎樣,于海棠肯定和于莉一樣生不了孩子?!?/p>
“張宏明照樣斷子絕孫?!?/p>
賈張氏惡毒地詛咒。
繼續(xù)在心里憋著氣。
張家。
張宏明走到墻邊蹲下。
用手指按了按榴蓮的外殼。
已經(jīng)變軟了。
他又雙手捧起榴蓮晃了晃。
“宏明,你在弄什么?”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剛才看了半天都沒看懂?!?/p>
于莉好奇地問。
于海棠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這是榴蓮,一種水果?!?/p>
“聞起來真香甜。”
張宏明確認(rèn)榴蓮熟透了。
他把榴蓮拿到餐桌上。
“世上還有這種水果?我活這么大第一次見?!?/p>
“這滿身尖刺怎么吃?”
“扎到人可不得了?!?/p>
于莉滿臉驚訝。
“南方產(chǎn)的,北方少見?!?/p>
“吃的是里面的果肉?!?/p>
“不是在吃糞便,就是在嘗什么惡心的東西?!?/p>
“張家真是落魄了,竟拿這種惡心下作的食物待客?!?/p>
許大茂跟著幫腔。
這對冤家許大茂和傻柱斗了半輩子,此刻卻為打壓張宏明難得地站在了同一陣線。
秦淮如悄悄吸了吸鼻子。
她聞著屋里飄來的分明是誘人香氣。
但她選擇保持沉默。
“這小子在喂她們吃什么?”
“傻柱,你去問問。”
賈張氏被這又香又臭的氣味弄得滿腹狐疑。
傻柱大搖大擺地走到張家門口。
“張宏明,你給于家姐妹吃什么臟東西?”
“臭成這樣還敢拿出來?”
“要不讓于莉帶于海棠來我家,好歹有花生米招待。”
傻柱一臉得意,覺得自己終于能羞辱張宏明一次。
“傻柱,這是榴蓮,特別好吃?!?/p>
于莉大聲回應(yīng)。
“胡說!我都能聞到臭味了?!?/p>
“騙誰呢?!?/p>
“張宏明家窮得揭不開鍋,我家有吃的,快過來。”
傻柱不死心地?fù)]手。
“留著你的花生米自己吃吧,這個比你那破花生米強百倍?!?/p>
于莉不耐煩地?fù)]手。
有榴蓮誰還稀罕花生米?
更何況傻柱的花生米,白送她都嫌臟。
“大家來看看,張宏明在家吃這種臟東西?!?/p>
“臭氣熏天,把整個院子都污染了。”
“張宏明,趕緊把這臟玩意扔了,別禍害鄰里。”
傻柱沖著圍觀的鄰居們喊叫。
“張宏明,沒聽見嗎?快把那臟東西處理掉?!?/p>
“這么臭的玩意兒,怕是豬都不吃。”
賈張氏也扯著嗓子附和。
針對張宏明的刁難。
“宏明兄弟,缺糧食盡管開口,我這當(dāng)大哥的肯定幫襯你?!?/p>
“家里來客人就用這種吃食待客,不僅你臉上無光,咱們整個院子都跟著丟人?!?/p>
“聽哥一句勸,我這就給你拿些炒貨來?!?/p>
“我家吃食充足,不差這點東西?!?/p>
許大茂跟著大聲附和。
既針對張宏明,又趁機在于海棠面前顯擺。
“都給我閉嘴!我吃個榴蓮礙著你們什么事了?”
張宏明拿著金黃的果肉走到門前。
“快看那黃澄澄的東西,準(zhǔn)是用糞便做的!”
傻柱越發(fā)起勁。
“宏明,你還真在家吃屎呢。”
“這叫我說你什么好?!?/p>
許大茂笑得前仰后合。
張宏明被這兩個無賴弄得哭笑不得。
實在敗壞興致。
“大伙兒快來看,張宏明在吃屎!”
賈張氏扯著嗓子叫嚷。
這三個無賴心知肚明,張宏明吃的絕非**。
故意高聲宣揚,就是要讓不明**的人當(dāng)真。
再者,存心要給張宏明添堵。
縱使是珍饈美味,經(jīng)他們這般說道,任誰都會倒胃口。
先前夸贊榴蓮芳香的住戶,此刻都噤若寒蟬。
生怕遭人恥笑。
“這叫榴蓮,是南方水果,聽說要從海外運來呢?!?/p>
“張宏明,我說得可對?”
清越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