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阜貴分析其中的門道。
父親,我真心佩服。
看來我還是見識淺。
閆解成由衷贊嘆,豎起大拇指。
老頭子,真有你的。
要是小莉真按你說的把妹妹帶出來,那可怎么辦?
叁大媽忍不住問。
這個……我自有辦法。
閆阜貴含糊其辭地回應。
閆家人議論了很久。
最后一致認為于莉的選擇很明智。
這次于莉姐妹與張家共患難。
張宏明心里必定感激于家姐妹。
以后給閆家的好處,肯定不少。
院子里的鄰居圍坐在飯桌旁,都在議論張宏明。
都說他有本事,愛鉆研,前途無量。
就連楊亮平、胡耕科這樣的大領導都這么看重他。
真是讓人佩服。
賈家屋里。
這個混賬東西,居然沒被整垮。
老天真是瞎了眼。
那個楊亮平和姓胡的,簡直是兩個糊涂蛋。
賈張氏在家破口大罵。
媽,先吃飯吧。
秦淮如疲憊地勸著。
吃什么吃,全是玉米面,連點油星都沒有。
我咽不下去。
賈張氏連筷子都沒動。
傻柱以后不帶飯盒了,咱們只能吃這個。
秦淮如無奈地解釋。
一提到這事我就生氣。
傻柱往家帶飯盒,張宏明管得著嗎?他就是嫉妒我們,自己撈不著。
要是他能拿,肯定比我們拿得多。
這人盡干缺德事。
賈張氏越說越氣。
突然,她鼻子一抽。
“紅燒雞味兒,還有炒雞蛋的香。”
棒梗使勁吸著鼻子,突然大喊:“肯定是老張家在吃好的!”
“這該死的,害得我們沒飯盒,自己倒吃香喝辣!”賈張氏氣得直攥拳頭。
“奶奶我要吃雞!我要吃雞蛋!”棒梗把筷子一摔就開始鬧。
秦淮如強壓著火氣說:“等發工資給你買半只雞。先好好吃飯!”
可她心里苦得很——明天就要被處分,工資肯定要扣。原本錢就不夠花,傻柱的飯盒又沒了,家里兩張嘴像無底洞一樣。
光是想想這些,她就頭疼欲裂。
“這個月多給我兩塊錢。”賈張氏板著臉說,“現在孩子長大了要吃要喝,五塊錢哪夠?”
其實她最近貼進去好幾十塊,肉疼得很,非要把這個窟窿補上。
每月那五塊錢,她死活不認是養老錢,非說是帶孩子的辛苦費。
“媽,我明天要扣工資,哪還有余錢!”秦淮如都快哭了。
壓力接踵而至,重重壓在她肩上。
“明天別去保衛科報到就行。”
“楊亮平時忙得不可開交,哪有空管你這種小角色。”
“說不定他剛才說的話,自己轉身就忘了。”
賈張氏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這……能行嗎?”
“要是被楊亮發現,肯定要找我算賬。”
秦淮如輕輕咬了下嘴唇。
心里卻忍不住興奮起來。
舉報張宏明的事,她全程沒說話,只是站在旁邊看著。
結果挨處分的卻是她。
這世道還有沒有道理?
秦淮如和許大茂一樣,覺得這口黑鍋背得太冤。
“他能知道個屁,照我說的做準沒錯。”
“富貴險中求,餓死膽小的。”
賈張氏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
秦淮如微微點頭。
眼里閃過一絲希望。
如果能躲過處分,工資就能保住。
每月多五塊錢,能解決不少急事。
張家飯廳里。
張宏明和于家三姐妹坐在餐桌旁。
桌上擺著三盤菜:紅燒雞塊、韭菜炒蛋、香干五花肉。
“這也太奢侈了。”
于海棠眼睛發光。
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那盤紅燒雞用了半只肥雞。
金黃的炒蛋用了五個雞蛋。
油亮的五花肉至少有三四兩重。
張家吃頓飯的肉菜,夠于家吃上一整月。
在在于海棠看來,這簡直像是做夢都想不到的美味佳肴。
“都是家常菜,別客氣。”
張宏明說著夾起一只雞腿咬了一口。
“放開吃,別拘束。”
于莉給于海棠夾了一塊紅燒肉。
于海棠嘗了口韭菜炒蛋,才嚼兩下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天,這也太香了!”
“早跟你說過宏明哥手藝好。”于莉笑著戳了戳妹妹的臉,
“上次我嘗他做的菜,差點把筷子吞下去。”
張宏明一邊吃飯一邊打趣:“你姐那時候比你還夸張。”
桌底下忽然被踢了一腳,于莉瞪了他一眼。
“趁熱吃,天熱菜不能隔夜。”張宏明轉移話題。
于海棠埋頭吃了兩碗飯,平時在家吃飯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此刻卻像在品嘗珍饈美味。
中院里,傻柱看見溜達的許大茂:“孫子,鬼鬼祟祟干啥?”
“爺爺,我樂意散步,礙著你了?”許大茂翻了個白眼。
許大茂心情煩躁,語氣也不太好。
傻柱一時找不到教訓他的機會,哼了一聲,轉身去了易忠海家。
“壹大爺,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那家伙害我挨了兩次處分,不收拾他我飯都吃不下。”
“咱倆合計合計,狠狠治治張宏明,您看行不?”
傻柱滿臉憤怒地說。
“現在不行。”易忠海搖頭。
“壹大爺,您就看著張宏明在院里橫行霸道?”
“再不管,以后誰還聽咱們的?”
“壹大爺……”傻柱急得直跺腳。
要是易忠海不幫忙,他真沒辦法對付張宏明。
“你先聽我說。”易忠海打斷他。
傻柱耐著性子等。
“眼下動不了張宏明,我琢磨著……”
易忠海把自己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壹大爺,您的意思是等張宏明修完設備,再找機會收拾他?”
傻柱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
“沒錯,現在楊廠長和胡耕科都護著他,就是為了設備能正常運轉。”
“等設備修好了,他不過是個七級焊工,那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易忠海點點頭。
“明白了,幾天我還等得起。”
“壹大爺,我聽您的,您說動手我就上。”
傻柱信誓旦旦地表態。
“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行了,去忙吧。”易忠海揮揮手。
傻柱心里踏實了,精神煥發地離開了易家。
“許大茂,過來。”
“有事跟你說。”
傻柱看見許大茂在院子里轉悠,沖他招了招手。
“啥事?”
“有屁快放。”
許大茂警覺地站在那里,不敢靠近傻柱。
“知道楊廠長和胡工為什么都幫著張宏明嗎?”
傻柱壓低聲音問。
還沒等許大茂開口,他便把易忠海的話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難怪領導們都向著他。”
“咱們真是倒霉,偏偏趕上這個時候。”
許大茂愁眉苦臉地搓著手。
“等設備修好,看張宏明還怎么得意。”
傻柱陰笑著說,咬牙切齒。
“誰會倒霉?張宏明嗎?”
賈張氏匆匆跑過來。
聽說張宏明要出事,她比誰都興奮。
“老嫂子,您知道楊廠長他們為什么護著他嗎?”
“是這么回事。”
“胡工修大機器缺個懂俄語的,張宏明這滑頭吹牛說自己會。”
“這就混進了技術科。”
“楊廠長也信了他,全指望他修設備呢。”
許大茂又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其實易忠海猜得差不多沒錯。
但經過傻柱和許大茂兩人一傳,
到賈張氏耳朵里時,
已經完全變了樣。
“好!我說這小子怎么巴結上大領導了。”
“原來是個江湖騙子!”
“這么多人被他騙了,我非得揭穿他的把戲不可。”
賈張氏來了勁,
一副伸張正義的樣子。
“這事必須說清楚,院里不少人還以為張宏明真有本事。”
“別的不說,就張家那個小丫頭,也被他騙了。”
許大茂摸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這次一定要撕下張宏明的假面具,讓他徹底栽跟頭!”
傻柱拍著桌子大聲喊道。
三個人又湊在一起。
“重點就是說張宏明騙人,破壞他和于海棠的相親,別惹其他麻煩。”
“賈嬸子、傻柱,你們倆可別再鬧事。”
狗頭軍師許大茂嚴肅地叮囑。
“我鬧哪門子事?”
賈張氏瞪了許大茂一眼。
傻柱也拉下了臉。
“傻柱,當初我們怎么商量的?”
許大茂反問。
“不就是給他找麻煩,讓他相親不成嗎?這小子也配討媳婦?呸!”
傻柱咬牙切齒地說。
“這不是結了嗎?本來只是看他笑話,壞他好事。”
“結果你倆非要舉報,把大家都牽扯進去了。”
“我還被處分了,全怪你們亂來。”
許大茂滿肚子委屈。
到現在他還覺得冤,
自己分明是被傻柱和賈張氏這兩個蠢家伙拖下水的。
“我也不好受,說得跟你多慘似的。”
傻柱黑著臉嘟囔。
“我家不也跟著倒霉?”
“不過許大茂說得對,都怪傻柱非要舉報。”
“傻柱,你得賠我們家損失。”
賈張氏眼睛一轉,又打起了訛錢的主意。
“放屁!明明是你推著我去舉報的!”
“再背個處分我真沒地方說理去了。”
傻柱氣得滿臉通紅,拳頭握得咔咔響。
三個人的小團伙眼看要散伙了。
誰挨了處分心里能痛快?
每個人心里都憋著火。
“過去的事就翻篇吧。”
“趕緊辦正事。”
“我看于海棠最近有點不對勁。”
許大茂死死盯著張家的窗戶。
于海棠像個媳婦一樣,又洗碗又倒茶。
差點就要上手給她捶背了。
許大茂嫉妒得眼睛都要凸出來了。
賈張氏和傻柱這才停止爭吵。
“張宏明!出來!”
“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傻柱大聲喊道。
聲音震得樹枝都在抖。
“那叫衣冠禽獸。”
“柱子哥又想搞什么名堂?”
張宏明拎著小馬扎坐在門口。
屋里于家姐妹正在收拾碗筷。
姐妹倆有說有笑地干活,他卻像個多余的人。
不如出來透透氣。
“張宏明,我以前還以為你是實在人。”
“沒想到你能干出這種下作的事。”
“跟你住一個院,我都覺得丟人!”
許大茂對著屋里大喊。
故意讓于海棠聽見。
院子里的人剛吃完飯,都拿著牙簽圍了過來。
有熱鬧不看是傻子。
“這又鬧什么?”
“還沒完沒了?”
閆阜貴背著手走過來,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許大茂,傻柱,嘴巴放干凈點。”
張宏明是楊廠長和胡工程師重點培養的技術骨干,對軋鋼廠發展起著關鍵作用,不能隨意詆毀他的名聲。
易忠海走出門外,神情嚴肅地說。
他故作姿態,實則有意引導話題往傻柱等人想要討論的方向走。
“一大爺,楊廠長和胡工都被張宏明這個偽君子蒙蔽了。”
“這事要是不說清楚,我實在憋得慌。”
傻柱大聲喊道。
“哦?那你說說張宏明怎么騙廠領導了?”
易忠海裝出驚訝的樣子問道。
這一問成功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張宏明坐在小板凳上,神色自若地看著傻柱表演。
又來找茬是吧?
行,看你還能耍什么花樣。
“你們知道張宏明是怎么調進技術辦公室的嗎?”
“他聽說廠里有一臺設備需要維修,正缺俄語翻譯。”
“他就謊稱自己懂俄語,胡工程師這才把他調過去。”
“楊廠長看重他,也是希望他能修好那臺進口設備。”
傻柱大聲喊道。
“這不是挺好嗎?有什么問題?”
閆阜貴不屑地撇了撇嘴。
“張宏明根本不懂俄語,純粹是在瞎指揮。”
“現在楊廠長和胡工都等著他修設備,這不是耽誤廠里的生產嗎?”
傻柱說得振振有詞。
聽到這里,周圍的人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張宏明。
“張宏明,傻柱和許大茂說的是真的嗎?”
“雖然楊廠長讓我照顧你,但這件事關系到軋鋼廠的生產任務,我必須問清楚。”
易忠海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如果張宏明懂俄語,我早就當工程師了!”
許大茂插話道。
“許大茂,你先別說話。”
易忠海瞪了許大茂一眼。
“我懂不懂俄語,關你們什么事?”
“想知道就去問胡工,別在這兒煩我。”
張宏明一聽是這事,頓時沒了興趣。
就這么點事?
他連話都不想說了。
“直接說不就行了嗎?”
“大家都看到了,張宏明都不敢說話,肯定是心里有鬼。”
傻柱一臉懷疑。
“于海棠,你可得看清了。”
“張宏明這個人有問題。”
許大茂對著張家喊道。
“關你屁事!”
“許大茂,你自己管好自己吧。”
于莉在屋里直接罵了出來。
“我不是怕張宏明害人嗎?”
“再說,你能替于海棠做主?”
許大茂氣急敗壞地叫道。
“我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于海棠的聲音從張家傳來。
許大茂一下子蔫了,像被霜打過的茄子。
傻柱和賈張氏對視了一眼,也覺得沒勁了。
于海棠根本不相信,他們再鬧也是白費力氣。
“張宏明,你等著瞧!”
“等胡工發現你是騙子,你連七級焊工的飯碗都保不住。”
傻柱咬牙切齒地說。
“就你這種人還想修設備?”
“說不定明天就被機器砸死。”
“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早晚會有報應。”
賈張氏惡狠狠地咒罵著。
大家漸漸散開了。
“賈老婆子真是個壞東西。”
“要是我,非得抽她兩巴掌。”
于莉走到張宏明旁邊,氣呼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