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事跟胡耕科說了,你猜怎么著?那老家伙直接把嚴震叫來,又給我記了一次過。”許大茂氣得跳腳,“嚴震那混蛋還把我領導叫來,這下真被你和秦淮如坑死了!”
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本來不想干這種缺德事,都是傻柱和秦淮如慫恿的。
“這么說你也背了兩個處分?”傻柱憋著笑問,暗自期待——要是許大茂也挨兩個處分,自己就不孤單了。
“廢話!跟你一起挨一個,剛才又單獨挨一個,不就是兩個嗎?”許大茂火冒三丈。
“嘿嘿,兩個人的處分不錯。”傻柱笑了,“這下和我平起平坐了。”確認許大茂真的被罰了兩次,他笑得直拍大腿。以前自己背兩個處分還覺得委屈,現在總算心理平衡了。
現在看到許大茂也挨了兩次處分,心里頓時舒服多了。
“傻柱,你給我等著。”
“……”
許大茂咬牙切齒地走了。
路上正好遇到秦淮如。
“大茂,事情辦成了嗎?”秦淮如趕緊問。
“別提了,全黃了。”
“我還多挨了一個處分。”
許大茂一邊抱怨一邊把事情說了一遍。
秦淮如暗自慶幸沒去找胡耕科說這事,否則現在倒霉的就是她了。
“都怪你和傻柱,才給五毛錢,我虧大了。”
“這下少了十五塊,你們倆每人賠我五塊。”
許大茂越想越氣。
為了一塊錢,反而賠了十五塊。
連底褲都賠沒了。
“這事要怪張宏明,他把胡耕科騙得團團轉。”
“等胡耕科明白過來,肯定記著你的好,你說是不?”
秦淮如避開賠錢的事,好言相勸。
許大茂心里又燃起一絲希望。
“大茂,你也知道,傻柱不能帶飯盒了,我家確實困難。”
“你看能不能……”
秦淮如朝許大茂眨了眨眼。
“我這人挺心軟的。”
“這樣吧,等會兒我去食堂給你打五個白面饅頭,下午跟我去雜物間,嘿嘿。”
許大茂賤兮兮地笑著。
“不要臉。”
秦淮如板著臉要走。
她清楚許大茂的鬼主意,根本不會答應。
“哎,上回你不是挺樂意的嘛。”
許大茂陰陽怪氣地說:
“哪有上次的事,我早忘了。”
秦淮如加快腳步離開了。
上次吃了虧,她實在說不出口。
“裝什么裝,呸!”
許大茂狠狠啐了一口,滿臉不屑。
剛走不遠,
許大茂就看見胡耕科和張宏明騎著自行車迎面而來。
“幾步路還要騎車,
這不是顯擺嗎?”
許大茂撇著嘴嘀咕。
“喂,許大茂,過來一下。”
胡耕科停車朝他招手。
張宏明也停下車。
“胡工,真巧。”
許大茂立刻堆起笑臉湊過去。
“說說嚴震怎么處罰你的。”
胡耕科問。
“嚴主任給了我處分,還……”
“領導也……”
“我真是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亂傳謠言了。”
許大茂聲淚俱下地訴苦,信誓旦旦地保證。
“行吧,看你這模樣應該是長記性了。
好好干活,少動歪心思。”
胡耕科教訓道。
“是是是,胡工說得對,我一定記住。”
許大茂點頭哈腰。
張宏明忍不住笑出聲。
許大茂能改邪歸正?
鬼才信呢。
許大茂在原劇中一直是個十足的壞人。
編劇為了強行讓故事有一個圓滿結局,硬生生把他洗白了。
讓走投無路的許大茂突然良心發現,最后竟然拜傻柱為師學廚藝。
張宏明當初看這段時就覺得太不合情理。
一個作惡多端的人,怎么可能說改就改?
胡耕科和張宏明騎著自行車來到食堂。
他們把車停好后走進食堂。
“小張,那個許大茂你得多留意點。”胡耕科提醒道,“我看他表面聽話,心里肯定不服氣,以后少不了找你麻煩。”
張宏明點頭:“我記住了。不過胡工,您怎么知道的?”
“剛才我故意叫他過來問話,看他反應。”胡耕科笑了笑,“嘴上說得漂亮,眼神騙不了人。你經驗還淺,以后多觀察就明白了。”
吃完飯后,兩人騎車回車間繼續檢修大型設備。
前一天晚上,他們已經拆下部分零件,換了新軸承和幾個部件。上午又全面檢查了其他部位,確認沒問題。
現在,他們開始重新安裝之前拆下的部件,準備試機。
“老柳,吊機再高點,對,繼續!”胡耕科一邊看著作業,一邊大聲喊,“老楊!發什么呆?趕緊裝齒輪!”接著又喊,“老王幫一下就行,小心別壓到!”
張宏明在一旁偶爾提醒幾句。
忙活了三個小時后,設備終于裝好了。
兩人踩著**爬上設備,做最后檢查。
“應該沒問題了。”張宏明拿著鐵棍說道。
“成敗就靠這一下了,下去吧。”胡耕科點頭。
他們隨即回到地面。
張宏明帶著幾個工人,把設備周圍的雜物清理干凈,讓圍觀的人退到安全區域。
“這大家伙能啟動嗎?”楊亮平快步走過來問。
“你來湊什么熱鬧?”胡耕科不高興地反問。
“聽說要試機,過來看看。”楊亮平笑著說,“老胡,你自己沒底,可別拿我出氣。作為同事,我得指出你的問題,幫你進步。”
“少在這兒胡說八道,我清楚得很。”胡耕科嘴硬地說。
準備工作做完后,胡耕科大聲喊:“小張,送電!”
張宏明拿起一根絕緣棒,把閘刀推上去。隨著“啪”的一聲,閘刀冒出幾顆火花。他沒抬頭,目光直接盯著那臺龐大的設備——通電時有火花很正常。
控制臺上的電源指示燈亮起,張宏明上前按下啟動鍵,其他按鈕也依次亮了起來。
“先跑個測試程序。”胡耕科叮囑道,“注意安全。”
張宏明熟練地操作控制面板,設備內部很快傳來低沉的轟鳴聲。
“動了!動了!”
“老胡真行,還真修好了。”
“小張技術也挺過硬,這下總算能松口氣了。”
幾位老師傅興奮地議論著。
胡耕科嘴角微揚,隨即又壓住笑意。設備啟動只是開始,關鍵要看能否完整運行一個周期。
轟鳴聲持續穩定,沒有異常。張宏明回頭報告:“胡工,成功了。”
張宏明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全程參與了這臺重要設備的維修,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此刻看到設備重新運轉,內心滿是滿足。
“其實我早就知道能成功,畢竟忙活了一個多月。要是還修不好,我這高級工程師豈不是白當了。”胡耕科笑著對楊亮平說,“特別是你,不放心還特意過來盯著。現在總該安心了吧?”
“是是是,是我多慮了,不該懷疑你的能力。”楊亮平連連點頭,“這次總算解決了,生產線恢復后,咱們廠產量能提高一成。老胡、小張,還有各位師傅,我代表全廠感謝你們的付出。”
胡耕科抿嘴一笑:“這話說得……”
“都是分內事,而且通過這次維修,我從胡工身上學到了很多。”張宏明謙遜地回應。作為團隊中最年輕的成員,他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無需刻意表現。
幾位資深師傅也紛紛說著吉利話。
“老柳,你們幾個多觀察設備運行情況,把各個流程都測試幾遍。”胡耕科布置后續工作,“注意聽聲音,該加油潤滑的地方及時處理。”
幾位師傅立刻應下。
“老胡、小張,去我辦公室喝杯茶吧。”楊亮平熱情邀請。
三人騎車來到辦公室,楊亮平開門見山地說:“小張,這次設備能修好,你的功勞最大。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都是領導指導有方。”張宏明依舊謙遜。
“這次立了大功,就別跟他客氣了。”胡耕科在一旁幫腔。
“有啥要求盡管提,機會難得。”
胡耕科咧嘴笑:“成,這事我拍板了。”
“你現在好歹是高級工程師助理,還穿這身實在不像話。”
“給你幾張票,從頭到腳買套新衣服。”
“再加十塊錢獎勵,想買啥隨你。”
“其他獎勵等開會決定再說。”
楊亮平拉開抽屜,拿出四五張票據。
至于十塊錢獎金,自然會隨工資一起發放。
“多謝廠長。”
張宏明聲音有些顫抖。
布票和鞋票在這個年代可是硬通貨。
俗話說,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說的就是布料金貴。
他穿的還是母親臨終前縫制的。
破洞處補著同色的補丁,東一塊西一塊。
以前干電焊工,火星子把衣服燒得滿是黑點。
確實不體面。
“該你的,謝什么。”
“老胡,你呢?”
楊亮平笑瞇瞇地說。
“漲工資就行。”
胡耕科直截了當。
“你們倆在這兒歇會兒。”
“我得去開會。”
楊亮平匆匆走了。
生產線重新啟動不僅僅是修好機器。
人員安排、工具準備、物流協調都得處理。
這些不用他親自操心,但離不開他的統籌。
“總算能歇口氣了。”
胡耕科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摩挲著溫熱的茶杯。
“胡工,我們接下來要……”
張宏明試探著問。
“隨便你,這幾天別來打擾我,讓我清凈一下。”
胡耕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這……”
張宏明愣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要是沒事就去技術科待著,不是給你安排了位置嗎?”
“那兒最舒服,想干啥都行。”
“我現在是你的師傅,我都沒事做,你能有什么事?”
胡耕科耐著性子解釋。
“那我……能出去嗎?”
張宏明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這么一說,倒提醒我了,辦公室哪有家里舒服,我回家睡一會兒。”
胡耕科說完就走,把茶杯放在桌上起身離開。
“咱們這么溜出去,被人看見怎么辦?”
張宏明更困惑了。
“就說去買螺絲,隨便找個借口就行了。”
“再說,誰會沒事來找我麻煩。”
胡耕科推開大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宏明趕緊跟上去。
一個人留在楊亮平的辦公室可不行。
等張宏明跑出大樓時,正看到胡耕科騎著自行車往廠門口去。
“豁出去了,我也去買沙發。”
張宏明咬了咬牙,跨上車跟著溜了。
現在他歸胡耕科管。
胡耕科都不管他,就算他不來上班也沒人知道。
張宏明剛騎出廠門。
身后突然傳來廣播聲。
“特此表彰胡耕科、張宏明同志成功搶修設備,授予‘維修標兵’榮譽稱號。希望全廠職工學習他們迎難而上、積極進取的精神,為紅星軋鋼廠再創佳績!”
廣播連播三遍。
聲音清脆響亮。
全廠工人都聽到了喇叭里的通報。
不過沒人知道這兩位“模范”已經悄悄離開了。
“張宏明真有本事,聽說年紀輕輕……”
“可不是嘛!人家一級焊工的時候就在研究四級技術,二級時已經學到七級了,這本事一般人真學不會。”
“確實厲害。”
廠門口的崗亭里,兩個保衛科的工作人員正閑聊著。
他們完全不知道,話題中的主角就在不遠處。
張宏明一只腳支著自行車,嘴角微微上揚。
以前在焊工車間,他雖然埋頭苦干,
但心里并不喜歡這份工作,
只是為了生活,混口飯吃。
如今卻不一樣了,
工作不僅能養活自己,還能帶來成就感,
誰還會討厭干活呢?
他騎車直奔韓師傅的工位,
沙發太大,自行車馱不走,
得借老韓的板車用一下。
廠區廣播室里,
“張宏明居然能和胡高工相提并論了!”
“他又立功了,真了不起。”
“我打聽過了,他還沒對象呢。”
“你打聽這么細干嘛?莫非……”
女工們議論紛紛,
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歡笑聲,
話題一直圍繞著張宏明轉。
于海棠摘下耳機,靠在椅子上,
眼前浮現出那個挺拔的身影。
聽著同事們的熱烈討論,她突然想——
要是說出來自己曾和張宏明單獨吃過飯,
這些姑娘們肯定羨慕死了。
于海棠努力壓抑著想要炫耀的心情,
暗自琢磨怎么和張宏明拉近距離,
總去找于莉聊天也不是長久之計。
焊工車間里,
“宏明真是了不起,這么快就立了功。”
“當初這小子剛來我們班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以后一定有出息。”
“還叫人家小子?現在該叫張工了。”
焊工二組的工人們暫時放下手中的活,
熱烈地討論著。
張宏明越成功,他們就越高興,
以后跟人說,自己曾經和張工一起焊過活,
這可是值得吹噓的事。
如果張宏明真的當上領導,
以后遇到困難找他幫忙,
憑著這幾年的情分,
張宏明肯定會幫忙。
“好了好了,大家聊幾句就行,還是趕緊干活吧。”
“馬上發工資了,多干點活掙點錢才是正事。”
二組組長笑著說。
聽到張宏明的好消息,他也挺高興。
等張宏明飛黃騰達了,
他還能跟子孫說,張工曾經是他的手下。
只有劉海忠一臉愁容,
這小子還真成了?
真是見鬼!
他這么大年紀了,還在干焊工,
連個小組長都沒當上。
張宏明卻直接調到了技術科。
劉海忠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鉗工車間里,
秦淮如聽到廣播里的聲音,手一抖。
一個金屬零件掉在她的腳邊。
“!”
秦淮如疼得叫了出來。
半個車間的工人全都看了過來。
“沒事,就是腳被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