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曾經最好的朋友,她的生日,周遙自然是要去的,第二天她從醫院出來便跑去批發市場,想要從那買件周正一點的衣服。
那家酒店,肯定是要晚禮服的,可是周遙只有牛仔褲,以及幾件簡單的裙子。
去那種地方,她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很是寒酸。
她在批發市場轉了又轉,最終停在一件白裙子前。
她想,只有這一件,面料似乎好一點,在暗處應該不會顯得太過磕磣。
她對老板開口:“這件多少錢?”
老板蹲在地下吃著飯,頭也沒回的說了兩個字:“兩百?!?/p>
周遙摸著那面料,低聲問:“不是批發價嗎?!?/p>
“這是真絲的,你愛要不要。”
周遙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下布料,除了聚酯纖維,還是聚酯纖維,可是想到只有這件得體合身,她緊閉著雙眸,半晌她說了一個:“好。”字。
這兩百,是她銀行卡里僅剩下的兩百。
周遙買下那條裙子后,晚上又回了夜總會,在化妝間,她看著塑料袋里的那條白裙子發了發呆。
她似自言自語:“周遙,你真像個笑話?!?/p>
……
第二天上午十點,周遙穿著那件白長裙,站在了寶格麗的酒店大門口。
酒店的門口豪車遍布,而她的聚酯纖維,在燥熱的天氣下,格外悶汗。
她在大太陽下,立在那幾秒后,最終還是大步邁著步子,朝里面走去,果然那件裙子,沒讓她被門口的迎賓攔下,她成功的走進那家寶格麗。
周遙從未見這樣的奢牌,這般隆重的給人慶生。
寶格麗酒店送給顧相宜的祝福語,遍布酒店的各處屏幕上。
顧相宜今天好像直接包下了一整層的酒店做生日場地,所到之處,均是彩帶,名貴的鮮花。
周遙一路隨著鮮花以及指引牌,很快走到一處宴會廳。
有個經理攔住了她,周遙腳步帶著幾分停頓,她當即表明身份:“我是相宜的同學?!?/p>
“您是顧小姐的同學?”
周遙當即將那張名片遞給那人。
那人伸手從她的手上接過,仔細看了一眼。
看了許久后,又抬頭看向她,帶著幾分打量,幾秒后,他便輕聲說:“您跟我進來?!?/p>
周遙在大廳里張望了一眼,想要找到顧相宜。
可大廳里卻根本沒有她的身影。
經理在將她引入宴會廳后,便停住腳步輕聲對她說:“今天是顧小姐的生日宴,目前顧小姐還沒來,您在大廳隨意?!?/p>
周遙知道她一時半會見不到顧相宜,于是她點了點頭:“好的,謝謝?!?/p>
那經理微笑了下,從她面前離開。
周遙看了一眼宴會大廳,暫時沒一個她認識的人,于是象征性的端了一杯酒,找了一個角落等待著。
可等了幾秒后,她有點想上洗手間,她便從宴會大廳離開,打算找到洗手間。
只是周遙走著走著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里。
她在一處走廊,看到了一扇極高的門,那扇門半掩著,她以為是洗手間。
這里的門都一個樣,她沒有任何的猶豫,便推門進去。
誰知道,這里竟然是一間私人休息室。
入眼的是一間極大的大廳,大廳的中央是一張雪白的沙發,沙發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禮盒,衣柜處還掛著一條鑲滿鉆石的裙子。
周遙定定的看著。
她心里隱隱猜到,這可能是顧相宜私人的休息室。
可此刻休息室內空蕩蕩的,不見一人。
周遙站定在那幾秒,本想轉身走,可是很快,她的視線又落在那散落的禮盒上,羊絨地毯上正擺著一只包。
那只包,周遙在一本雜志上看過,它的價格高達五十萬。
五十萬……五十萬。
周遙的腦海里在想著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人像是失魂一般,緩慢朝著那只包走去,當她站在那只包面前后,她腳步停住。
一只隨意丟沙發上的包,竟然值一條命。
而此刻的包,仿佛就是奶奶的一條命。
她在想,她拿走這只包,顧相宜,會……怎么樣她呢。
她想只是一只包而已,對于顧相宜而言,只是一只可有可無的包而已,可是這是奶奶的命。
她唇緊抿,緩緩的伸出手,心里的惡魔在咆哮著,當她的手離那只包越來越近的時候。
房間內傳來一個聲音:“你猜…我會報警嗎?!?/p>
周遙的手猛然顫抖,接著,她猛然抬臉朝著那聲源看去。
她這才發現這間房間內,竟然有一個巨大的屏風,屏風上繡著可愛的卡通圖案,而屏風后面坐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雙腿交疊,手落在一本相冊上,他幾乎沒有在看周遙。
而周遙嚇的猛然后退。
周宴蘇終于在這一刻,透過屏風看向沙發處的人影。
他只看到一團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很纖瘦,有幾分似曾相識。
他感覺到那影子在顫栗。
周宴蘇抬眸隔著屏風打量那身影幾眼,他淡聲說:“你是相宜的朋友是嗎?!?/p>
周遙記得這個聲音,他是顧相宜那背景神秘的未婚夫。
緊張嗎?
她分不清楚自己的情緒,她的手只死死抓著裙子,她低聲說:“周先生,既然我敢做這樣的事情,就已經想好了后果。如果我坐牢,能夠換一條人命,我也覺得值得,而這包,對于相宜來說,應該如同一毛……”
她緊抿著唇。
周宴蘇聽到她的話,卻絲毫沒有探索她話里故事的**。
他只緩緩從屏風后走出來,看向前方的人。
窗戶外是樹影晃動,炎熱的夏日,外面是重重蟬鳴聲。
沙發處的女孩穿著一襲白色長裙,一雙眼睛平靜的似一湖深黑色湖水。
那是一張極標準的瓜子臉,口與鼻,眉與眼都很濃烈艷麗。
這是一張,可以勾起骯臟**的臉。
瞬間,周宴蘇就明白了,那天車上,相宜為什么會問他那些問題,說那些事情。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長相確實不錯。
風吹動著周遙的發絲,她的雙眼朝著周宴蘇的目光直直迎上。
她沒有任何的窘迫,以及膽怯。
周宴蘇對小偷沒有任何興趣,哪怕她的容貌很突出,他的眉眼甚至帶著幾分淡淡的輕蔑:“你就是那個勾引姑父的女孩?!?/p>
“咯吱”
房間里是周遙手握成拳的骨骼繃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