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傳來“砰”的一聲開門聲。
那只想伸入周遙裙底的油膩手,猛然收回。
中年男人快速轉身,誰知卻對上了妻子的臉。
周萍站在廚房門口表情刻薄,聲音尖銳:“怎么?這個家你們要做真夫妻?”
王忠悻悻走開。
周萍快速沖入廚房,抓住周遙頭發,便一巴掌狠狠抽到周遙平淡的臉上。
“死賤貨——”
……
晚上醫院里,周遙在奶奶床邊削著蘋果。
而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盯著她半邊紅腫的臉,她聲音帶著幾分心疼:“又被打了嗎……”
老人的聲音枯竭又嘶啞。
周遙聽到后,平靜的臉上帶著一抹笑:“沒事的。”
“這個家你要是真待不下去了,就走吧,你也……”老人的聲音停頓一秒,才補了后面那沒說出的兩個字:“大了。”
“我走了,您的醫藥費就得斷,放心,我找到工作了,我會接您走,醫好您。”
“遙遙,你、別怪你姑媽,她也……”老人聲音哽咽:“不容易,畢竟我們全都靠著王忠養。”
周遙手上的蘋果皮在那一刻斷了,接著,她抬臉,
病床旁邊的心跳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的撕叫,周遙朝著病床上的老人看去。
此時她面色灰白,張著嘴如一條缺氧的魚拼盡全力喘息。
周遙慌張喊叫:“醫生——”
“醫生!”
護士跟醫生如子彈般發射而入。
混亂過后,安靜的病房里,醫生的聲音帶著幾分緊急:“這個手術你不能再等了,最多半個月,五十萬就要到醫院賬戶上,不然,你奶奶過不了這一關,你速速去籌錢,最遲月底。”
“好。”
辦公室內,是周遙低啞的應答聲。
……
夜總會,周遙在臺上用力扭動的身軀,大廳內是狂亂的燈光跟音樂。
她的頭頂,是紛亂的彩帶,這些彩帶此刻在她眼里,卻是一沓一沓錢。
這時,突然音樂驟停,一聲清脆且帶著不可置信的女聲傳來:“周遙——”
周遙腦袋里的一根線似被崩斷,她扭動的身軀瞬間停住,接著,她的目光朝著臺下看去。
臺下是一堆男女,桌上正開著名貴的香檳,擺著半人高的蛋糕,似是在慶祝著生日。
周遙望向一個人,那個人正是前幾天遇到的顧相宜。
周遙面色僵硬。
顧相宜臉上全是不可思議,她身邊的朋友拉扯著她:“相宜,這人自甘墮落到這個地步,你叫她干嘛。”
周遙想,這世上有比她更慘的人嗎,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下,碰到大學同學。
她表情已經不能用僵硬來形容了。
而顧相宜呢?她卻徑直朝著臺上走去,她手一把握住周遙的手腕,強制性的拉著她下臺:“周遙,人不可自賤,我們可是同寢三年!你為什么自甘墮落成這幅模樣?”
顧相宜天生善良愛幫助人,哪怕是路邊看到阿貓阿狗,她都要進行幫助,而周遙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么會對她這樣的狀態,置之不理呢。
跟顧相宜的恨鐵不成鋼比起來,周遙想的卻是妝容以及身上的穿著,令她像鬼。
她看著顧相宜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只輕輕說了句:“相宜,我們又見面了,可是我在工作。”
在眾多同學的視線下,這時不遠處是經理的大喊:“怎么回事!舞跟音樂怎么停了!”
周遙聽到經理的聲音,她知道她不能影響工作,不然今晚她一毛也拿不到,演出搞砸了,她甚至可能要賠錢,她轉身要走。
顧相宜卻依舊死死拽住她的手腕,甚至焦急的往她的手心塞入一張名片,聲音極快的說了句:“后天你來這里。”
那張名片在周遙手里,似冰塊,當然,她沒有回頭,回到臺上后,在眾多同學的視線下,繼續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她看著臺下那一張熟悉的臉,只覺得自己站在地獄,而他們站在天堂。
真諷刺。
當周遙從扭了兩個小時的舞臺,回到休息室后,她整個人疲憊不堪,她將臉上厚厚的妝容卸掉,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她看著那張疲憊的臉,想到了顧相宜。
很快,她便將手掌攤開,看向手心里的那張名片。
上面并不是顧相宜的名字,而是寶格麗酒店的名字。
她突然想起,后天是她的生日,而今天應該是她的朋友們,提前給她慶祝。
她身邊永遠圍繞著許多人,她永遠都被眾心捧月著。
而她呢,卻像個灰姑娘一般,卑鄙的凝視著她,惡毒的嫉妒著她。
她的眾星捧月,顯得她如此的不堪。
她想到這里,將那張名片,緊緊攥入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