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長澈并不介意與她說一些朝堂之事,反而耐心又溫和的打量著她,“檸檸還有什么想問的,都可以問。”
薛檸疑惑,“不是還沒放榜么?”
“就這兩日了。”李長澈神色清雋,輕笑一聲,“今兒我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
薛檸嘴角微抿,眸光漆亮,登時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李長澈被小姑娘這眼巴巴的眼神看得心情愉悅,意味深長道,“高中不難,只等殿試,檸檸希望你夫君是狀元還是探花?”
“當(dāng)然是探花郎了,前三名相差無幾,但探花郎只有俊美的男子才能擔(dān)任,夫君長得這么好看,自然是探花郎才好的。”薛檸心情瞬間高興起來,忙給男人夾了一筷子雞腿肉,“那夫君是不是很快便要進(jìn)翰林院了?”
李長澈眸光瀲滟,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說著,將薛檸夾給他的雞腿肉放進(jìn)了嘴里。
男人唇形生得極好看,用飯時動作優(yōu)雅矜貴。
薛檸剛剛一時激動,沒注意,現(xiàn)在才想起,夾菜的筷子是她用過的。
可他還是沒有半點(diǎn)兒嫌棄的將雞腿肉吃完了。
洞房第二日他還喝了她喝過的茶。
歸寧那日吃過她剩下的半塊兒綠豆糕。
人怎么能親密成這樣?
筷子也能互相用的么?
這要是蘇瞻,只怕恨不得殺了她。
她心底惴惴不安,訕笑一下將筷子收回。
這下是真不敢給人夾菜了。
“聽說你今兒給府中下人們都給了封賞?”
李長澈將薛檸的謹(jǐn)小慎微看在眼里,也沒說什么。
回來的路上,浮生已經(jīng)將今日府上的事說了一遍。
他就知道,薛檸并非是個一無是處的花瓶。
院子里新進(jìn)了幾盆驅(qū)蟲的花草,房中博古架上都放了他喜歡的古董。
墻上掛著暮語齋價值不菲的古畫。
他安排的幾個管事,在沒有他的提點(diǎn)之下,也被她用上了。
可見這丫頭心里是個有主意的,只是宣義侯府埋沒了小丫頭這個人才。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太小心謹(jǐn)慎了,又喜歡察言觀色。
分明成了他的妻,卻還跟個伺候他的丫鬟似的。
不過,小丫頭有些習(xí)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的。
她既嫁進(jìn)了李家,日后有的是機(jī)會慢慢修正那份謹(jǐn)慎與討好。
姑娘家是用來疼愛的,不是來給他做奴仆的,不用事事都看他的臉色。
他要的是一個能對他發(fā)脾氣對他撒嬌的妻子,不是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一板一眼的丫頭。
薛檸見男人問起,心神又緊了緊。
雖然浮生已經(jīng)對她說過,讓她放手去做,無論她在府上做什么,世子都會支持。
可她還是下意識會擔(dān)心自己做得哪兒不對,惹了男人不快。
“嗯,要是不好的話……”
“沒什么不好,你做得很對。”李長澈嘴角微揚(yáng),贊賞道,“父親管家甚嚴(yán),府中下人們怨聲載道,不過礙于父親威嚴(yán)不敢明說,你的懷柔手段正好能替父親收買人心。”
薛檸緊張的心臟登時歡快起來,“我也瞧見咱們府上的家規(guī)了,是有些過于嚴(yán)苛,阿澈,你看能不能讓父親改一改這些動不動便殺人的規(guī)矩?”
李長澈劍眉微挑,“為何不可?”
薛檸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嗎?”
李長澈抬手揉了揉小姑娘臉頰上的軟肉,寵溺道,“你如今是侯府的當(dāng)家主母,自然說什么是什么,后宅之事,便是你的夫君我也不能插手,不然你讓府中的下人們聽誰的?”
薛檸遲疑道,“可父親那兒——”
“父親是個武將,后宅之事一知半解,你若能替他做好,他自是求之不得。”
李長澈句句夸贊,夸得薛檸都不好意思了。
“不知明華堂那邊現(xiàn)在怎么樣,母親的人我也賞了,我想著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不賞母親那邊的人,怕留下話柄,賞了,又擔(dān)心母親多心。”
她想著緩和世子與溫氏的關(guān)系,若溫氏發(fā)脾氣,正好她還能見上她一面。
只可惜,今兒府上動靜鬧得這般大,溫氏卻閉門不出。
李長澈面色冷淡了幾分,如今愈發(fā)不將溫氏放在心里。
他在溫氏面前卑微多年,本就得不到這份母愛,還不如不要。
他只想一心一意對自己的心愛之人好,經(jīng)營好這個只屬于自己的小家。
“明華堂的下人也是侯府的下人,都應(yīng)當(dāng)聽你的,若溫氏找你,你只管將我推出來。”
薛檸心弦一松,李世子說話,無論方式,還是語氣,都讓她感到輕松。
他不像蘇瞻,對她總是尖酸刻薄。
她越小心翼翼,蘇瞻便越會對她冷嘲熱諷,她也就越容易犯錯。
犯的錯多了,又被謝老夫人等人罵,罵來罵去,她漸漸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好什么。
出去參加京中夫人們的宴會,也逐漸抬不起頭來。
秀寧郡主曾當(dāng)著許多人的面兒諷刺她上不得臺面。
她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出口,回到府中,便被蘇瞻冷嘲熱諷了一番。
如今想來,在宣義侯府寄人籬下多年,她這性子就是被蘇瞻給養(yǎng)壞的。
害得她現(xiàn)在都不敢肯定自己。
幸好,她遇到了阿澈。
薛檸在家忙碌了一日,心里早已有了打算,用了膳,便讓寶蟬將嫁妝單子取來,討好道,“我還將嫁妝都?xì)w整好了,放進(jìn)了庫房里,今兒命人整理出了單子,阿澈,你瞧瞧。”
李長澈命人撤了晚膳,悠閑往羅漢床上一坐,“這是你的東西,不用我瞧。”
薛檸心下一暖,雖然世子說將嫁妝都給她,但她卻做不到心安理得收下,不過這會兒也沒強(qiáng)求男人收回,只將嫁妝的單子收好放進(jìn)一個錦盒里,那里頭還有他送給她的玉佩,將來和離,這些都是要還給他的。
“對了,阿澈,父親給的那些金子,我準(zhǔn)備拿出去做些小生意。”
李長澈見薛檸越發(fā)自信,薄唇牽起個贊賞的弧度,“這個想法不錯,可有想做的鋪?zhàn)樱俊?/p>
薛檸想了想,道,“我自己沒什么能力,不過對刺繡與畫畫還是有頗有幾分心得,先盤下兩個鋪?zhàn)釉囋嚒!?/p>
李長澈道,“要不要我?guī)湍悖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