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澈文武雙全,智多近妖,探查詭案也不在話下。
話雖如此,薛檸還是擔心地問,“阿澈,陛下怎會讓他與你一起?”
大概是皇帝故意如此安排,意欲利用蘇瞻,暗中打壓他李家的威勢,不過,在朝政與刑事上,李長澈從不覺得蘇瞻算是威脅,“一起也不錯。”
“可是——”
李長澈見小姑娘擔心,心中愉悅,“不相信你夫君?”
他此次與蘇瞻聯手,自然有心壓他一頭。
更要讓他知道,他才是值得薛檸喜歡的男人,而他蘇瞻,只是個無能的廢物。
“沒有,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這點兒,薛檸沒說假話。
畢竟上一世,蘇瞻最大的威脅便是李長澈。
好幾次,她親眼看見蘇瞻在府上大罵李長澈是賊子。
后來,李長澈在朝堂上與他作對,二人針鋒相對,互相看不順眼。
她擔心李長澈會對蘇瞻不利,還曾給蘇瞻寫過家書,讓他將李長澈除之而后快。
一想到這些,薛檸便恨不得掐死自己算了,誰又能料到,今生今世,她竟成了李長澈的妻呢……
“檸檸。”李長澈目光深深,審視薛檸一眼,“你怎么會突然想起讓我去那老井看看?”
薛檸回過神,生怕被男人看出什么,鎮定自若地笑了笑,道,“我就是前幾日閑來無事看了一個話本覺得好生好奇,今兒又正好要去一趟勝業坊,故而才提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阿澈,你別多心,你只要早日將兇手捉住就好了,免得再有無辜的百姓受到傷害。”
“你放心。”
說起勝業坊。
李長澈有心問她,今兒到底有沒有問到長命鎖的消息。
不過,不等他開口,薛檸便突然神色慌張地將筷子擱下,“阿澈,我吃飽了,先去沐浴,你慢慢吃。”
看著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李長澈淡淡的笑了笑,夾了一塊水晶膾放進嘴里。
他知曉,這一桌菜都是她的心意。
但比起這份心意,他更期待的,是她另外的心意。
……
薛檸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浴桶里。
滿腦子都是當日蘇瞻羞辱她新婚半月未能與夫君圓房之事。
后來她與阿澈一塊兒回府,在馬車里,阿澈說,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讓她給他生個孩子。
想到孩子,薛檸便從水中冒出半張熏紅的小臉兒來。
那會兒她只當他是隨口一說,誰知他竟是真心實意的。
可那種事兒,錯過一回,哪還有那么好的機會?
如今她已經知道他的心意。
那……要與他圓房么?
這種事兒,要怎么開口?
長命鎖的事兒還沒說清楚呢?
她一個姑娘家怎么主動?
再說圓房對她來說,也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好事兒。
上輩子嫁給蘇瞻,她同樣沒有洞房夜。
她的第一次在成婚前便給他了,可體驗并不好。
中了藥的男人如同一頭猛獸,在她身上肆意求索,事后,男人看她的眼神也毫無愛意只有嫌惡,她身上酸疼,還是被江氏帶回棲云閣的,之后蘇瞻幾乎沒怎么關心過她,成婚后,更是對她極為冷漠,少有的幾次夫妻房事都是在蘇瞻不清醒的時候進行的……就算有時他人清醒,對她也很粗魯,仿佛她是什么不值得珍惜的物件兒,可以隨意磋磨。
那幾年,薛檸過得很痛苦。
不見蘇瞻,想他。
見了他,又害怕。
直到那一年冬至,她被秀寧郡主誣陷,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被蘇瞻一腳踹沒了。
薛檸眼眶一紅,又一股腦將臉埋進水里。
往事如黃蓮一樣苦澀,反復咀嚼也只剩痛苦與遺憾。
可現在到底是不一樣的……阿澈與蘇瞻不一樣。
薛檸冒出腦袋,擦了擦泛紅的眼角。
過去的事兒早就已經過去了,她不該一直活在往事中,總要往前看不是么。
起身將自己擦拭干凈,等換了柔軟的新衣,擦干頭發,薛檸才小心翼翼走出凈房。
“怎么現在才出來?”
男人語調慵懶,早已換了一身單薄的玉色長袍,靠在矮榻上看書。
屋子里一個丫頭都沒有,但四處點滿了大紅的蠟燭。
暖玉鋪就的地板上鋪滿了五彩繽紛的花瓣。
紅燭催淚,燭光搖曳,光影燦爛。
仿佛為這華麗雅致的臥房添了幾分朦朧的情趣。
有那么一剎那,讓薛檸回到了洞房花燭夜那晚。
滿眼都是大紅的喜色,有燭光,有喜綢,還有那一大床的棗生桂子。
薛檸濃密的長發半攏在胸前,怔怔的睜大眼,望著眼前這如同仙境一般的場景,只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濃郁的花香,腳下沉沉疊疊的花瓣,都叫她如處云端夢里,“我……我不小心……就洗得久了些,我已經讓人重新備好了熱水,阿澈,你要不要去洗?”
“我洗過了。”
薛檸愣住,抬眸,心跳加快。
李長澈放下書,站起身,走到小姑娘身前。
她剛沐浴完,身上都是馥郁的香氣。
眼角眉梢還沾染著水汽,睫毛又長又濃,瓊鼻挺翹,柳眉彎彎,緋紅的臉蛋兒白皙細膩,柔軟得仿佛剝了殼的雞蛋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他這么想,也便這么做了。
微微低下頭,大手扣住少女纖細的后脖頸,側頭往她唇邊湊過去。
男人身形高大,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將薛檸徹底籠罩。
撲面而來的炙熱呼吸,讓薛檸心里一慌。
她下意識后退幾步,卻被男人逼至墻角。
她退無可退,后背緊貼在冰冷的墻壁上,呼吸微微急促。
“阿澈,怎……怎么了?”
璀璨的燭光下,氣氛格外曖昧,因著男人靠過來的身子,溫度節節攀升。
薛檸心跳凝滯,不明所以的顫了顫長睫。
李長澈目光太過銳利,像是能穿透一切偽裝,直抵她內心最深的秘密。
“你一直在忙,我還沒空問你,檸檸,我的長命鎖,找到了嗎?”
薛檸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結結巴巴道,“找……找到了。”
李長澈輕笑,“為何不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