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這里不便說話,可否換個地方。”龍子越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青柚隱隱覺得是出了什么大事,便點了點頭和龍子越進了一旁的廂房。龍子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青柚看著不免疑惑開口問道:“四皇子殿下究竟是出什么事了,為何殿下如此狀態(tài)?”龍子越將一杯茶一飲而盡,吐了一口濁氣才驚恐的說道,“郡主,玄翊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他的房間里,而且死相奇慘。”玄翊被人發(fā)現(xiàn)死的時候的樣子慘不忍睹,整個房間像是被血洗過一樣,地上,椅子上,桌子上是散落的肉末,甚至連著一些潔白的硬物,只有一顆頭顱頗為完整,面頰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雙眼翻白流著鮮血,嘴巴里也血肉模糊,舌頭被人割掉了。龍子越一想到玄翊死時的場景,臉色變得像大病初愈的樣子,白得恐怖。掂起桌上的茶杯,青柚訕笑,“玄公子死了四皇子為何要告訴我?!這與我有關(guān)嗎?”龍子越愣了愣,這件事確實跟她沒關(guān)系,自己不過是想知道是不是她下的手而已,可是看她面色平靜的樣子道不像是她所為。“本皇子只是希望郡主能幫我調(diào)查此事,因為玄翊死的很蹊蹺,無聲無息的,我覺得此事只有郡主才有那個能力調(diào)查。”龍子越一臉嚴肅的說道。玄翊死了他失去最有用的靠山。
青柚見他不像是說謊,眉頭皺了起來:玄翊毒醫(yī)的身份除了自己和龍子越根本就沒人知道,那他到底跟誰有仇對方要殺害他。
“玄公子平時有什么仇人嗎?”青柚泯著茶問道,心里起伏不定。龍子越搖了搖頭,“玄翊一直都是受人尊敬的,他的地位連父皇都要讓他三分,要說有仇是不可能的事,只不過蕭后和太子卻對玄翊有成見,但礙于父皇他們也不敢對他做什么。”
蕭后……青柚轉(zhuǎn)著手中的茶杯,面色凝重,雙眼望著遠處的江水。龍子越在一旁忍不住吐了出來,玄翊死時的慘狀讓他難以忘記。蔣騎悠悠的喝著茶,此事本就與他無關(guān),他又何必上心。眼睛一直釘在青柚的身上突然覺得心里有一絲惱怒,憑什么要對別人的事那樣上心,有空還不如多想想怎樣打扮自己。
“砰!”青柚將茶杯猛然錠到桌上,茶水在杯子里蕩漾卻不曾溢出,蔣騎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青柚,心里汗顏:她到底有多厲害,內(nèi)力深厚,武功跟自己不相上下吧!
“玄公子出事之前皇后娘娘可曾宣他進宮?”青柚對病怏怏的龍子越問道。龍子越點了點頭,語氣里帶著疲憊,“玄翊出事之前確實被皇后娘娘宣進宮,來人說的是皇后娘娘身體抱恙,最近總是夜夜做噩夢讓玄翊前去查看。”
“可有查出什么?”青柚問道。她一點都不擔心玄翊會發(fā)現(xiàn)那味香料,以玄翊的能力絕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過玄翊為什么會死到讓她好奇。龍子越淡淡開口,“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玄翊也只是開了一副安神的藥。可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就死了。”
青柚望著遠處的青山綠水,嘴角一抹冷笑,平靜得可怕的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只能說明是蕭后殺了玄翊。”龍子越手捏緊了茶杯,心情難以平復的說道,“你有什么證據(jù),要知道皇后娘娘可不敢輕易動他,一旦有人要對玄翊不利那無疑是激起整個越楚的憤怒,皇后娘娘不可能會那么傻。”
“四皇子殿下可想過?”青柚轉(zhuǎn)頭看著他笑了笑,剛剛她將一切思路都想清楚了。“想過什么?”龍子越覺得她話里有話,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青柚冷笑,嘴角的弧度顯得像一朵綻放的海棠,骨子里透著一種妖氣,“正因為玄公子是殿下府里的人,而殿下又與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為了皇位不和。玄公子雖然年輕但已經(jīng)是德高望重,皇后娘娘自然不會輕易動手,可若是玄公子知道了皇后娘娘一些不該知道的事那就另當別論了。”
龍子越突然回想起玄翊當日進宮回來一反常態(tài)的跟他吵了起來便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那日玄翊回來竟莫名的跟我吵了起來。可是玄翊又怎么可能知道皇后的密事,再者這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玄公子具體知道了皇后娘娘的哪些事我也不知道,可是如今他死了,必將引起越楚人民的憤怒。玄公子武藝高強又是殿下府上的人,那么人民自然會懷疑是你四皇子嫉妒玄公子的才能而將他殺害,到時候殿下就會落個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甚至連殿下的母妃都會受到牽連。”青柚說的無心,可是龍子越卻出了一身冷汗,這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
突然龍子越靈光一閃,急忙說道,“你分析的有一個缺漏,既然我嫉妒玄翊的才能為什么不在很早以前就動手?”青柚笑道,“這就是關(guān)鍵所在,剛剛殿下自己也說了跟玄公子昨晚大吵了一架,肯定會有人借此生事。”龍子越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語,“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青柚說道,“辦法也有,最好的辦法就是現(xiàn)在到皇帝面前稟告,降低皇帝的疑心,如果讓皇后娘娘提前告訴了皇上,那四皇子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保留案發(fā)現(xiàn)場的完整,讓刑部去仔細查看。”龍子越雙眼怒光,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只想問蕭后為什么要這樣做?!”
青柚嘆了嘆氣,“殿下還不明白嗎!皇后娘娘的意圖就是為了消除殿下這個眼中釘肉中刺讓太子殿下坐穩(wěn)位置。”
聽到青柚的話龍子越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廂房,剛走到廂房門口青柚就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殿下,玄公子一定要厚葬,只有這樣你的嫌疑才能消除一部分,至于如何表現(xiàn),殿下應(yīng)該再清楚不過。”
龍子越怔了怔,沒應(yīng)聲走了出去。青柚眉頭微皺,這件事已經(jīng)知道是跟蕭后有關(guān),可是玄翊到底知道了蕭后的什么秘密,蕭后要至他于死地,會不會跟蕭后做的夢有關(guān)。可是玄翊武功高強又是何人下的手?!
從水月閣出來,青柚走在街上,臉上被一塊黑紗遮住引來了無數(shù)人的目光,都在猜測是哪家的千金,蔣騎和芷月跟在她身后。京城里人來人往,蔣騎怕過路的人碰到青柚,便將她護在懷里,青柚抬頭微微一笑,笑得靦腆生疏。芷月走在兩人的后面看著自家小姐和蔣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笑得一臉燦爛,回神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又不見了。“小姐!小姐!”在街上扯開嗓子吼著青柚的名字,可是吵雜的聲音淹沒了芷月的聲音。
青柚被蔣騎護著到了人少一點的地方,回頭看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芷月不見了,開口說道,“芷月又被人群擠散了。”蔣騎不說話,目光溫柔似水,青柚對上他的眼睛一股寒意瞬間籠罩冰冷刺骨,她明白那種目光卻不敢接受,一旦陷進去就無法自拔。“回府吧!芷月或許已經(jīng)回去了。”青柚率先走在前面,蔣騎愣在原地,心涼了一半。
一股巨大的沖撞力撞到了青柚的肩膀,青柚皺了皺眉,面目冷得異常。“對不起!”撞到青柚的人穿著一身黑色華服,戴著一頂斗笠掩住了面目,可是青柚還是看見了他臉上墨黑色的線條,更像是紋身。那人焦急的說了一句抱歉的話便匆匆忙忙的走了。一陣微風吹來,青柚猛然瞪大了眼睛,調(diào)頭就去追那個撞到她的人,蔣騎見此跟上了她的腳步。青柚目光越發(fā)冷冽:剛剛那個人身上竟有毒醫(yī)的氣味,而且那種氣味是玄翊身上的!
“蔣騎,從小巷穿過去把他給我捉住!”青柚冷冷地下令,蔣騎點了點頭從一旁的巷子穿了過去。青柚嘴角輕笑,腳尖一點地安穩(wěn)的落在黑色華服男子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笑容如水,“玄公子這是急著去哪?!”黑色華服男子身體怔了怔,捏著斗笠的手加深了幾分力度說道:“這位小姐,你認錯人了,我怎么可能是玄翊玄醫(yī)師。麻煩你讓開。”聲音帶著滄桑,確實與玄翊的聲音不同。不過青柚可不是好糊弄的,她說道,“既然不是為何不將斗笠摘下來。”
“在下面容曾受過傷怕嚇著小姐。”那人一口回拒,青柚笑著,蔣騎就在他身后,青柚拍了拍手,蔣騎伸手鉗住那人的雙手,黑色華服男子猛然一驚雙腳點地躍起,一個前空翻將蔣騎摔了出去,撞到了斜對面的墻上,滑落到了地上。青柚見此瞬間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一臉冰冷,那人嚇得失了方寸,青柚抬腳給了他小腹一腳抓住他的肩膀翻身躍到他背上將他壓到地上雙腳踩在他的手上,黑色華服男子疼痛不已,腿彎曲,鞋底猛然出現(xiàn)兩枚尖銳的繡花針向青柚刺去,青柚揮手接住了將兩枚繡花針射了出去。
“啊——!”一聲慘叫,黑色華服男子的膝蓋彎曲處變得血肉模糊,鮮血汩汩流出。
“玄公子,你再反抗廢的就不只是兩條腿了。”青柚笑得腹黑,那人的斗笠已經(jīng)滾落在地上,面容露了出來,確實是玄翊的臉,只不過右臉上多了一個墨黑色的紋身,青柚危險的瞇起了眼睛:中者毒醫(yī)的紋身標志,玄翊怎么會把這東西紋在臉上,他就不怕別人知道嗎?!
玄翊仍然在底下掙扎:“姚九兒!你放開我!放我一條生路!”他這樣說青柚就越覺得奇怪便將他綁了起來,笑魘如花的說道:“玄公子,你最好告訴我出什么事了,我可以保證你會活得好好的。你要是反抗我可就不確定了。”說得那樣溫柔在玄翊看來卻如厲鬼一般。
“嗖嗖嗖!”幾聲利劍穿透的聲音,青柚一把抓起玄翊,騰出一只手對付利劍。幾個灰色衣裝的人出現(xiàn),個個臉上都有一個死字,面紗蒙住了口鼻,青柚面目依舊清冷。玄翊卻大吼道:“快逃!這是蕭后的亡兵!你就算再厲害也打不過,這些家伙可是不死之身!個個都是行尸走肉的傀儡!不想死就帶著那個人逃!他們的目標是我!”
青柚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語氣冰寒,“你說他們是蕭后的亡兵,不老!不死?”玄翊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又是一陣亂吼,“知道還不快逃!”青柚自嘲的笑了一聲,將玄翊扔到蔣騎旁邊,狂妄的說道:“不老不死也是有弱點的!”而這個弱點青柚恰恰知道,她自己前世不就是不老不死之身可最后還是死了。
撿起地上的利劍,舉到面前,劍身反射出青柚冷冽笑容的臉龐,“想取他性命,先過我這關(guān)!”幾個亡兵相互望了望,突然抽出手中的佩劍向青柚砍去,速度快到肉眼難以識別,青柚站在原地靈動自如的抵擋從不同方向刺來的刀劍,嘴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一種奇異的香味彌漫在她身旁。刀光劍影之間青柚的身手難以辨別,只是她臉上一直帶著笑容,那笑讓人不寒而栗。
“玄翊!給我治好他!他要是死了我讓你給他陪葬!”青柚大吼到。玄翊注視青柚快如閃電的動作如了神,她一吼他才注意到自己身邊還趴著個人,探了探鼻息發(fā)現(xiàn)還有氣,不自主的松了口氣。
“砰!”又是一聲刀劍碰撞的聲音,一個亡兵被彈出很遠身上帶著不少的傷痕,其他幾個亡兵也好不到哪去,皆有傷痕。青柚的身上也帶了少于傷口不過都沒有傷及要處。
亡兵將青柚團團圍住,以青柚為核心圍成了一個圈,舉刀對著她。青柚閉著眼睛。他們雖然不老不死不會感覺疼痛可是他們是頭一次遇到這樣強大的女人也不敢隨意靠近。
“砰砰砰!”幾聲巨響,亡兵手上的利劍斷成了碎片,幾個亡兵面面相覷,青柚突然睜開眼睛,一股巨大的沖擊力襲來,亡兵都沒有受太大的影響,可是剛剛斷裂的利劍卻受到了青柚散發(fā)出來的巨大的力的作用刺如了所有亡兵的身體里,亡兵的語氣里帶著嘲笑,青柚笑得更燦爛了。
“啊啊啊啊——”叫聲凄厲,亡兵身上的傷口開始潰爛而且速度很快,不一會全身都是一片血肉淋漓,還有不少白色的流膿液體,最后爛到只剩下森森白骨。其他的血肉都化成了血水堆積在地上。玄翊在一旁看著這一切頓時一陣惡心吐了出來,這比他自己制造的死亡現(xiàn)象還要恐怖。
青柚將手中的利劍丟在了那堆血水和白骨中,一切竟化為灰燼消失不見了。其實在剛剛打斗過程中她就將海棠花粉末和毒釉草等一系列香料沾到了亡兵的劍上。不死之身又怎樣,最后還不是會敗在海棠花身上。想到這青柚猛然覺得這說的就是她自己,眼光頓時暗淡了不少。
玄翊在不遠處看著青柚的后背,身體僵住了,他知道這個女人狠毒可是沒想到竟毒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