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放領域的那刻,龍珠中的龍息外放四溢。
人群中,有幾位老者立刻淚眼婆娑對著龍像跪下。
“這氣息,是海神大人!”
“我沒記錯,當年魔獸入侵東海,就是這股氣息,護住了整片東海。”
“我也記得,就是這股氣息!”
“原來海神大人,真的是黑龍。”
今日來的人中,有許多海里的妖修,他們活了上千年。
自然記得,當年那場大戰,是多么驚天動地。
以至于到了今天,還記憶猶新。
人群跪成了一片。
哪怕是年輕人,也聽過無數遍海神的傳說。
前些時日,聽聞鮫人島的海市蜃樓秘境發生了坍縮。
面積縮小到了原來的一半。
這是秘境傳承被拿走的征兆。
所以,眼前的黑衣女人,就是得到了海神傳承的人。
修士們臉上更加尊敬了。
云洛見目的達到,收回領域和龍息。
她立于雕像旁,靈力將聲音傳遞到出數十里。
“記住,海神的原身,是黑龍,她名玄音!”
……
有關玄音和黑龍的故事很快在煙波城傳開,并迅速在修真論壇上擴散。
聽說城中有一座海神廟,每日都有絡繹不絕的修士來上香。
許多外出歷練的人,更不是不遠千里回到東海,就為看一眼海神的雕像。
這就導致了每日香客爆滿,連上香都要預約。
于是有修士自發籌集善款,要多建幾座海神廟。
海神的模樣就按照云洛雕刻的那條黑龍復刻。
離開煙波城的那天,云洛特意去了一趟海神廟。
這一次她沒有穿黑袍,只是以一個普通修士的模樣在雕像前上了三炷香。
秦慕霜、裴硯清和沈棲塵也跟著。
他們雖不住在東海,但心中向道,自會尊敬玄音這樣的人。
離開海神廟時,云洛看著被青煙籠罩的雕像。
當初時間緊,許多地方都雕刻得不細致。
但那雙眼睛,她格外用心,打磨得光滑又明亮。
隱隱之中,她似乎看到,一道虛影在龍眼中一閃而過。
她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能活在人們心中,何嘗不是一種永生。
上完香,四人準備返程。
合歡宗、青蓮劍宗和天衍宗雖然在不同的方位。
但有七成的路都是相同的。
御劍時,沈棲塵自覺跟在云洛身后。
秦慕霜眉心狠狠擰了一下。
她看向裴硯清,眼神暗示他爭氣一點。
裴硯清本來不明白,直到看見沈棲塵踩在云洛劍上。
他心中一沉,氣息外放,將人給震了下來。
他走到二人面前,冷聲道:
“原來沈道友不會御劍,正好天衍宗和青蓮劍宗離得近,不如我送你一程好了。”
說罷,他不由分說,喚出一把普通靈劍,嗖的一下從地面鏟過。
一陣塵土飛揚,沈棲塵站在了劍上。
“阿洛……”
沈棲塵眼巴巴看著云洛,想要她說句話。
云洛這幾日為了海神廟忙前忙后,頗費心神。
她正怕自己狀態不佳,御劍不穩呢。
如今裴硯清的舉動正合她意。
“沈棲塵你就安心乘裴硯清的劍吧,他可是化神,保準又快又穩。”
沈棲塵要被她氣死了。
他是想要挨著她,不是要和這個死劍修乘同一柄劍。
“阿洛,我想和你一起。”
云洛看他可憐巴巴,正好自己也想偷懶。
她看向裴硯清,語氣歡快。
“裴硯清,能蹭個劍嗎?”
“好。”
裴硯清喚出承影劍,穩穩落到云洛面前。
等云洛踩上去,他才站在她身后。
沈棲塵想跳過去,他意念微動,靈劍嗖的一下竄出去。
秦慕霜忍不住朝裴硯清投去贊嘆的目光。
四人三劍正式返程。
沈棲塵那把劍,裴硯清始終將它控制在一定范圍內。
不遠也不近。
“阿洛,好冷啊。”
沈棲塵抱著胳膊,目光幽怨。
下一刻,一件獸皮蓋在他臉上。
裴硯清冷聲道:“沈道友不必客氣。”
“沈棲塵,你快披上,這可是雪貂的皮毛,可暖和呢。”
云洛催促他穿上,覺得裴硯清就是天使。
沈棲塵都那樣對他了,他還能以德報怨。
不愧是光風霽月的高嶺之花。
無論是做人還是做i都無可挑剔。
沈棲塵又作了幾次妖,都被裴硯清化解。
他不得不歇了心思,本本分分站在劍上。
幾日后,四人到了一家客棧,接下來的路就要分道揚鑣了。
云洛提議歇一晚,大家一起喝個酒,明日再出發。
近來沒有特別的事,大家都沒有異議。
云洛歡快地去訂了一間院子,剛好四個房間。
老板去取玉牌的間隙,四人就站在大堂里等著。
大堂里有幾位修士,都是來歇腳的。
他們在說海神廟的事。
“沒想到,海神居然是一條黑龍。”
“是啊,沒想到下界的龍,居然是從上界趕下來的。”
“趕下來的又如何,人家還不是做了我等做不到的事。”
“哎,以為得道成仙就算是功德圓滿,沒曾想,仙界的矛盾,一點不比下界小。”
“……”
眾人唏噓,云洛拿到玉牌便沒有再聽了。
到了院子,云洛讓老板上了些靈食和酒,幾人圍坐在一起喝了幾杯。
聊了幾句,云洛裝作無意提起仙界。
“你們說,海神真的是被趕來下界的嗎?”
秦暮霜點頭。
“應該是真的,當日海神廟的事,許多人都親眼見證了。”
云洛嘆了一口氣。
“同類都如此,你們說,那些飛升上去的前輩,日子能好過嗎?”
這句話,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所有修士,大概都是把飛升當做終極目標。
可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們,飛升,不過是另一個開始。
永遠沒有真正躺平的一天。
這和年齡到了不能退休有什么區別。
云洛抱怨了幾句,突然發現一向話多的沈棲塵今晚格外安靜。
他修長的指尖轉動著手里的玉盞,目光沒有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棲塵,你想什么呢?”
他回神,見是云洛立刻換上一副天真傲嬌的模樣。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我們離飛升都還遠,何必杞人憂天。”
“真到了那一日,再想也不遲。”
云洛覺得他說得有理。
他們能不能飛升都是個未知數,怎么就開始擔憂上界的事了。
感覺就像小時候糾結考清華還是北大,結果最后只能烤冷面一樣。
“不糾結了,明日就要分別了,下一次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來,我們喝一杯。”
“愿我們,都能得道飛升。”
今夜月色皎潔,星空下,歡聲笑語,杯盞碰撞間,皆是意氣風發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