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已掛,袁萊還保持通話的姿勢,頓了少頃,她對著空氣呵了聲,拎起包,挺直腰,面無表情走出辦公室。
談昭京沒說停在哪,但她卻能感應到大概哪個方向,可以說,有關他的,她第六感特別強。
就像當初,從始至終都不相信他跟林早儀之間是清白的。
思到此,袁萊已走到車旁,敲了敲車窗,他沒下車,而是滑下玻璃,她神色無漾一笑,“找我什么事?”
談昭京看過來,眼底沉寂冷淡,“公關部沒給你打電話?”
聽到這話,袁萊臉上那點堆起來的笑不自覺淡去,“打了,一個小小的新聞,需要你這么勞師動眾?”
談昭京眼皮子動了動,“你也知道是小小的新聞,為什么非得談氏?”
語氣平淡,但聲聲敲入耳膜,一句反問,撕開的卻是她的嫉妒,自尊心也跟著碎了一地。
袁萊維持的冷靜在一瞬脫控,將所有的不甘全攏在眉宇間,尖銳質問,“談昭京,在你眼里,我們那么多年的交情連一個新聞都不值???”
眼前男人神色不動毫厘,“我可以給你新聞,前提我沒下通知,你呢?抱著什么心思?”
說完這句,砸在身上這道視線變得越犀利,越來越甚。
談昭京繼續:“上次我就警告過你,這次還來,既然這樣,兩家的合同不用再續。”
聲音不大,但袁萊卻出現耳鳴,頭皮像被針扎,發麻又發慌,拎著包的五指不由緊了緊,“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就算牽扯也不應該涉及到兩家利益!”
談昭京短促地笑了聲,“到底是兩家利益,還是你們袁家?”
袁萊臉上又白了一寸,心,也這一秒涼透,談昭京不是淡薄,他只是心里沒她而已,哪怕多年的交情,在他那,不值一提!
不甘化為虛有,袁萊面色氤氳著悲涼,“談昭京,我真是瞎了眼!”
他何止沒心,簡直薄涼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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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一過,迎來周末。
林早儀周六一整天都沒離開熹園,去的最遠地方便是后院,周日也打算這么過,午飯吃完,打算睡一會兒,夕夕視頻電話進來,小妮子殺青了,告訴她,接下來又是好長一段的時間無業游民。
演員當成她這樣的怕不止同行羨慕,她這個外行的也羨慕極了。
一年只接兩部戲,剩下的時間全用來休息,不宣傳,不跑通告,多隨性。
屏幕那頭的夕夕心情看起來很好,“早儀,出來玩~”
她懶洋洋起身,推開窗戶,涌進的風送來鳥語花香,今天天氣不錯,天高云淡,秋陽高照。
“行啊,去哪?”
孟今夕想了下,逛街購物沒意思,打球…最近醫生建議她少做劇烈運動。
“要不去孟賀年別墅燒烤怎么樣?”
可以是可以,林早儀多嘴問了句,“去叔叔阿姨那不是更近嗎?”
夕夕這么回答,“順便查下他別墅里有沒有背著我藏女人。”
這個哥控。
“萬一藏著呢?”
夕夕化身小惡魔,“打一頓丟出去。”
林早儀彎眼笑,就這個小身板能打過誰。
燒烤得人多才熱鬧,切了電話,孟今夕給談佑去了信息,接著,又撥通孟賀年號碼,“想去你那燒烤。”
孟賀年這會正跟季柏深談工作,他暫停進度,“是要我從外面請廚師的意思?”
這丫頭說不是。
“那怎么?”
“人少沒勁,”孟今夕拿著手機去了衣帽間,挑選出門的衣服,“你再忙也得給我趕回來,順便問問段凜哥他們有沒有空,一起玩。”
某些方面,這人對她百依百順,回了個好。
“哦,對了,別喊袁萊啊,早儀在呢。”
孟賀年:“那要不要叫上談昭京?”
提前告知,“最近兩人有點矛盾。”
孟今夕想知道,“是昭京哥惹花拈草了嗎?”
孟賀年:“不是,內部原因。”
孟今夕大概清楚了,談個戀愛怎么就那么難呢,忍不住發了句牢騷,“一個個都是膽小鬼!”
孟賀年:“……”
他沒接茬,“掛了,我先忙。”
坐對面的季柏深故作隨口一問:“今夕電話?”
“嗯。”
孟賀年垂眸操作手機,點開談昭京聊天框,手上編輯信息,嘴里漫不經心搭著腔,“這丫頭跟早儀要燒烤,讓我喊幾個人一起過去熱鬧。”
季柏深沒有考慮,“我下午沒事,跟你一塊。”
孟賀年敲字的動作一頓,指尖滯在半空,他掀眼睨過去,季柏深坦然對上,“怎么?”
孟賀年主打一個直接,“你去干嘛?找刺激啊?”
季柏深彈了彈煙灰,不緊不慢道:“誰刺激誰不一定。”
孟賀年暫時沒接話,編輯完信息這才搭他一句,“哪來的自信。”
“一直都有。”
季柏深音色不變,“不然明姨也不可能讓早儀同我相親。”
孟賀年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笑,“你要這么安慰自己我也攔不住。”
眼睛盯過去,聚焦的瞳孔沁著探究,“前幾天你跟我說談不上,那今天呢?”
季柏深扯了扯唇,“可能吧。”
語調一轉,“你說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讓我母親直接上門提親?”
孟賀年聽得眼皮一跳,“你說什么???”
季柏深縮成兩個字,“結婚。”
孟賀年:“......季柏深, 我看你是吃藥沒開燈吧!”
季柏深甩去一眼,“談昭京給你灌了什么**湯,這么一味幫他?”
孟賀年呵了聲,“我那是幫他?是幫你,談昭京對早儀是勢在必得,你呢?”
不等他措辭比喻,季柏深自己來了句,“后來者居上。”
“......”
孟賀年無語兩秒,“能不能別這么美化自己?”
季柏深覷他,“怎么就美化了?他倆要能在一起,早儀還會出來相親?”
話是沒錯。
孟賀年說:“暫時的,你應該清楚,談昭京已經有動作了。”
季柏深沒吱聲,等了幾秒,孟賀年又說:“勸有用嗎?要是有,我就費點口舌。”
這回,季柏深開口了,“不如勸勸你自己。”
孟賀年有半秒的失聲,“你…知道?”
“知道那么點,不太確定,現在看你吞吐樣基本確定了。”
“……”
季柏深唇角抬起一點不明顯的弧,“不說話幾個意思?心虛?”
孟賀年眼簾往下壓了壓,“我心虛什么?”
季柏深左右再挑明,“那我問你,你解除與孟家領養關系幾個意思?”
靜默一瞬,孟賀年說:“都成年了,再說,我本來就不是孟家人,解除不是很正常?”
季柏深呵了出來,“承認會死?”
孟賀年將手上文件往他跟前一丟,“與其操心我,不如想想怎么從失戀走出來。”
季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