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戲自然沒拍成,即便不是賭氣,今夕也吻不下去,男三呢,寧愿安上不敬業(yè)也不敢湊上前,沒有什么比小命還重要。
下完戲,今夕拿著劇本往休息處挪,孟賀年還沒離開,坐在矮椅上,長腿抵著桌腿,腦袋半低,指頭游走手機屏幕,眉宇中帶著工作才有的淡漠。
聽到走動聲,他抬了抬眼,眼底肅色消失,唇彎起,弧度柔軟,“買了甜品,過來吃。”
今夕沒搭理。
“哇,夕姐!”小潔略有夸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栗子蛋糕,看著好好吃,要不要來一塊?”
她當聽不見。
小潔以為她真沒聽見,湊到跟前動手戳了戳她手背,“夕姐,有蛋糕誒,誰這么體貼啊?”
她沒說話,扭頭瞥去一眼。
小潔裝傻,眨眨眼,“這么看我干嘛啊?”
看你裝。
今夕涼笑,“戲過了。”
小潔有同感,但表現(xiàn)得冤枉,嗷嗚一聲,“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很是抗議,“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
今夕嘴角抽了抽,這演技比她這個18線的都強,“你真心在你老板那。”
下巴一努,“去吧,我放你自由。”
小潔腦袋直擺,“不要,我跟你,想起來還有事。”
跑出一段距離扭頭,“姐,我雖然沒孟總那么愛你,但對你絕對真心!”
今夕:“……”
她絕對沒有心花怒放。
孟賀年給了個贊賞的目光,“忙去吧。”
小潔:“好嘞~姐,記得吃蛋糕啊。”
今夕充耳不聞,但架不住有人湊到跟前,“不嘗一嘗?”
“不嘗。”今夕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有禮貌,“孟總在這還有事?”
這聲孟總讓孟賀年的眉頭一下子挑老高,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聽到她這么喊,疏離是疏離,但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唇微微勾起,“陪你算不算有事?”
今夕謝絕,“我不用你陪。”
“可我想。”孟賀年望著她,眼里是無盡溫柔,“夕夕,別趕我。”
今夕別開視線,拿過擱桌上不到五分鐘的劇本,這個時候,少說話,多找事做,不然容易被迷惑。
不多會兒,談佑過來了,目光在兩人身上掃視一圈,唇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和好了?”
“眼瞎?”
“還沒。”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開口。
談佑笑著嘖了聲,“哥,你這速度不行啊。”
孟賀年暼他,“你有經(jīng)驗?”
談佑搖頭,“沒有。”
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劇里的角色倒是經(jīng)驗多多,要不要教你幾招?”
說完,便感覺到有視線砸來,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此刻,今夕嘴角帶笑,瞧著與尋常沒兩樣,但眼風沉冷,透著涼意。
他真心回了個笑,“見不得你們吵架,想你們和和美美。”
有現(xiàn)成的反面教材舉例,“你看昭京哥,大過節(jié)的不待家里跑蘇黎世,跑就跑吧,搞半天只能躲某個角落偷看,你說鬧心不?”
今夕:“……”
孟賀年聽進去了,并吸取經(jīng)驗,“我跟夕夕不會,我不偷看,我光明正大看。”
談佑噎住了,“怎么感覺你在拉踩昭京哥?”
孟賀年莫名,“我踩他干嘛?我實事求是,有什么說什么。”
談佑就不抬杠了,又問了遍要不要傳授追人經(jīng)驗。
孟賀年拒絕了,“你那都是歪門邪道,不合適夕夕。”
談佑再次噎住。
桌上有小蛋糕,他彎腰去夠,伸出的胳膊在半路被賀年哥攔住了。
“...我不能吃?”
孟賀年嗯了聲,“買給夕夕的。”
今夕出聲了,“謝謝,我不吃。”
語氣跟先前一樣,生分又客氣。
孟賀年縮回胳膊,“那談佑你吃。”
談佑:“……???”
“不是,哥你要不要這么欺負人?好歹注意下我的感受!”
孟賀年淡淡看他一眼,“你可以不吃。”
談佑恨恨拿了塊往嘴里送,口齒不清道:“我吃!”
切了一半送到今夕手邊,“味道不錯,吃點。”
今夕腦袋一甩,“拿開。”
談佑沒動,唇微微勾起,“要我喂的意思?”
結(jié)果一左一右同時送了他三個字。
“你試試。”
“你試試。”
他氣笑了,“真不愧是一家人。”
“誰跟他是一家人?”今夕接話不要太快。
她說完,孟賀年聲音冒出,“我爭取早點跟你一個戶口本。”
今夕:“……想什么呢!”
談佑哈哈笑,“賀年哥,就你這認知絕對比昭京哥先一步拿證。”
孟賀年愛聽這一句,“到時候請你當伴郎。”
手機震動,他低頭掃向屏幕,是孟伯。
劃開接聽。
“賀年,晚上早點回來,你伯母的好友帶著女兒過來串門,今天過節(jié),別拿工作找借口。”
孟賀年不找,“一會回。”
今夕沒刻意關注他與誰通話,只是聽覺這東西,除非用手堵住,不然做不到自動屏蔽。
余光瞟到他走來,她沒抬頭,隨手點了個視頻。
不多時,頭頂落下他的手,輕撓了撓她頭發(fā),她伸手就是一巴掌,“不許碰我。”
他輕笑了聲,“好,不碰。”
半蹲她面前,“我回去一趟,孟伯給我安排了相親,不會見。”
“……”
她想說你隨便見,可這話要說出口,不用別人,自己都覺得是在賭氣。
索性閉上嘴。
談佑插話進來,“不見你回去干嘛?”
孟賀年:“跟兩老交代清楚,我要追夕夕,以后相親的什么別再安排了。”
談佑不由豎起大拇指,“做得非常好。”
忍不住問:“萬一孟伯不同意呢,比如拿什么要挾。”
又拿昭京哥當例子,“就像我哥。”
孟賀年:“不會,孟伯比你爺爺講理。”
直起身,“夕夕,走了,晚上陪你吃飯。”
“不用。”
今夕一點面子都不給,“我不想跟你吃飯。”
“我想,夕夕,你別老趕我。”
語氣溫淡沒什么起伏,但字字都能鉆入心口,今夕藏在身體里的心臟輕微發(fā)著顫,有那么幾秒,脫控般往下深陷,還好腦子靈光,及時拽回了。
理智又清醒道:“不是趕,是不想見你。”
孟賀年看著她,“可我沒你吃不下飯。”
今夕:“???”
合著之前她不在的時候他都餓著的?
談佑聽得雞皮疙瘩全冒出,這波狗糧,太猝不及防了。
……
對于賀年早好幾個小時到家,夫婦倆面上起了詫異,旋即,孟伯母笑開,“是不是想看看照片?我這就去拿。”
“不是。”孟賀年喊住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的長輩,“我不打算相親,早點回來有話同你們說。”
夫婦倆互相看了眼,就說賀年怎么可能這么積極。
進了客廳,孟賀年在兩人對面沙發(fā)坐下,沒鋪墊,“我不相親是有喜歡的女孩。”
不等長輩問,主動說:“你們認識,夕夕。”
聞言,夫婦倆動作一致張了張嘴,就連臉上的震驚也是同步。
之后,客廳至少有小半分鐘的安靜,但不沉悶。
緩過神后,孟伯父將手中茶盞擱置茶幾,“賀年,你糊涂啊,夕夕身體...”
“我知道。”孟賀年很清楚自己做什么,“活在當下不是嗎?以后的事誰也說不準。”
孟伯母問:“你孟叔孟嬸能同意?”
孟賀年如實道:“目前不同意。”
夫婦倆聽懂言外之意,不同意就磨到點頭為止。
孟賀年望向兩位長輩,“娶夕夕我是認真的,你們能...能站我這邊嗎?”
雖沒提出,但語氣里全是懇求,聽得讓人心里泛酸,雖然賀年說得突然,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主要是夕夕那丫頭的身體。
萬一...萬一......
孟伯在心里一聲長嘆,用了兩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想好了?”
孟賀年鄭重點頭,“非夕夕不可。”
......
日子一天一天過著,季節(jié)由秋轉(zhuǎn)冬。
這段時間,除非出差,孟賀年每天都會來劇組,今夕由開始的不理到無視,再到時不時懟上兩句,偶爾幾天孟賀年不在,今夕會覺得空落落的,嘴上說著清凈,心里總是會忍不住想他。
孟賀年于她,不僅習慣性存在,潛意識里,也形成依賴。
12月底,戲殺青,湊巧的是,那天下雪了,今年第一場雪。
孟賀年出差海城,看到朋友圈才知道京北下雪了,往年他都會給夕夕堆一個雪人,不知道等他回去雪有沒有融化。
元月二號下午,孟賀年落地京北,天已經(jīng)晴了,樹梢上還殘留少許積雪,風吹過,輕飄飄掉落。
看來只能等第二場雪了。
放在中控臺的手機響了,孟賀年掃了眼屏幕,是段凜,他連接藍牙。
段凜:“回來了?”
“嗯,剛到。”
“那行,我在會所等你。”
段凜打出一張麻將,“把今夕喊著,有段時間沒見了,怪想的。”
孟賀年面無表情扯了下唇,“你想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
段凜就無語,唇間落了聲罵,“孟賀年,你是不是有毛病?”
孟賀年直接撂了電話。
一刻鐘后汽車駛?cè)胂οⅰ?/p>
此刻,今夕正窩沙發(fā)里刷劇,沒戲拍的日子,她就像枚咸鴨蛋,富得流油,閑得發(fā)慌。
耳邊傳來指紋開鎖聲,她手觸屏幕,暫停視頻進度條,有預感是孟賀年,可又覺得是媽媽。
門推開,當眼球撞上那張熟悉輪廓時眼睛不由亮了幾分,臉上也有了悅色。
很快,反應過來,一瞬拉平嘴角弧度。
即便如此,孟賀年還是捕捉到了,心臟一下子熱了好幾度,不枉他提前趕回。
提唇走近,“有沒有想我?”
“沒!”今夕繃著臉,“你來干嘛?”
男人邁著長腿在她身側(cè)坐下,“自然是想你了。”
說這句話時,他是看著她說的,他的眼本就深邃,這會兒又含著情,很難不讓人沉溺。
迷惑了三秒,她掩飾性拿了塊餅干丟嘴里,“哦,那你想著吧,反正我不想你。”
“是嗎?”
孟賀年半垂著眼將她徐徐掃了一遍,而后回到她臉上,“怎么感覺你在說謊?”
說謊也不承認。
今夕下巴對著門口一努,“你可以回了。”
這人沒動。
沒事,她來動。
放下蜷起的腿,手中平板隨手丟一邊,起身往他那邊挪了稍許,兩只手抓住他手腕,一塊發(fā)力,結(jié)果沒拽動不說,還把自己給貼了,他胳膊一收,她不受控跌坐他腿上。
不等她嗤他,男人襯衣之上的喉結(jié)滾了滾,“讓我抱抱。”
音色里多了一絲啞。
她還沒察覺出他的變化,下意識掙扎,數(shù)次之后感覺到有什么東西不對勁,當即僵在那,然后話不經(jīng)腦子吐出,“孟賀年,你Y了!”
說完,想用水泥封住嘴!
孟今夕,嘴巴怎么那么快!!!
“嗯。”
男人低低笑了聲,指腹在她腰間克制摩挲著,“是不是得負責?”
臉上有熱度升起,今夕紅著臉覷他,“跟我有什么關系?”
那處明顯,她坐得難受,想挪開,可又擔心這人說她故意,只能扯著他衣服借力,讓自己騰空。
“你趕緊松開。”
“不急。”孟賀年將她肩膀往下一摁,下刻,他喉間發(fā)出一聲不明顯的悶哼。
她聽得清楚,觸感更是真切。
今夕臉更燙了,不自覺嗤他,“孟賀年,你別不要臉!”
不要臉的狗東西嗯了聲,“不要了,給你了。”
說罷,攬住她的腰著往沙發(fā)靠去,將她錮在懷里。
“夕夕,”他低著嗓子喊她的名字,“別趕我走。”
他聲色本就優(yōu)越,又磁又沉,這會兒又帶著可憐,簡直磨耳。
今夕費了好大勁兒才讓不受迷惑,正準備用力推開他,像被預判,他掌心移到她后脖,扣住不讓掙脫。
她磨了磨牙,“你都沒追到這么抱著不合適吧?”
他眉間漾起淺笑,“那什么時候讓我追到?”
今夕賜了他兩個字,“等著。”
“等多久啊?”
“不知道,”她撇唇,“你可以不追。”
“那不行。”孟賀年抬高她下巴,讓她看著他,“追你這件事上我不可能半途而廢,一年不夠那就一輩子。”
一輩子。
今夕被這三個字感染到了,聽得她胸腔發(fā)澀。
她哪有一輩子。
垂下眼睫,遮住眼眶里的紅,不走心地哦了聲。
“夕夕。”男人揉了揉額頭,“你跟我會有一輩子。”